《（杨戬同人/空戬）绝世无双》桃花瘴

56、父女

　　“小狐狸，你醒了。”
　　小玉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再看看身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想起瑶池上那一眼深情对望的沉香，想起千狐洞内那血红的笔迹诀别的话语，终于回过神来。
　　二郎神，身边的人是二郎神。
　　体内的法力流转，熟悉，是他的法力。一次，两次，又是他救了自己。
　　小玉的眼神是清澈的，明净的。如果说之前的那次，是仇恨嫉妒蒙蔽了心，那么这一次呢，又该如何说？
　　看着这个站在塌边，一身玄衣一脸冷漠的人，眼底却涌动着繁多复杂的情绪。小玉第一次发现，她，或者是他们，从来就没有了解过眼前这个，他们口中心上所谓的“六亲不认的卑鄙小人”。
　　她不是沉香，她和他无亲无故。有时候，抛开偏见和仇恨，反而更能看清一切是非对错。她本单纯，她本善良，所以，她信这个世间，良善之人多，她不愿，错待了任何一个。
　　“二郎神，你为什么要救我？”伤的有多重，小玉自己心里清楚，若非无救，又岂肯写下那绝笔情语，“不要说什么为了宝莲灯油的话来，我知道，你这样的人，犯不着为了这个救我的性命，少了我，于你来说，只利无害。”
　　如果说，对沉香，是恨其不争，又爱又恼，对这个小狐狸，则是一腔怜爱了。因为她单纯，因为她不染尘埃，因为她还保有最真的那一份心地。幸而她是醒了，否则真有些后悔，当初在千狐洞的时候，怎么没把她带了来。
　　听了她一席话，杨戬不知该叹该幸。若是再逼了她回去，恐怕今后的路会更难走，莫若告诉她一二，留了在自己身边的好。
　　“小狐狸，我的话，你肯当真吗？”
　　“当然。”
　　看她毫不犹疑，杨戬微微叹了，这孩子太天真了，天真的让人不忍欺骗，在榻边俯了身，捡了重要的，轻轻的将话一一道来，却略去了跟孙悟空以及母亲的事情。
　　从三圣母如何被压华山，到沉香因何丧失法力，点点滴滴，直听的小玉双眸涟涟。
　　这小狐狸一副泪人儿模样，反倒看疼了杨戬，坐到榻边，倾了身，伸手给她擦眼泪，却惹得那小狐狸哭得更凶，一时手足无措起来，只能任她靠在身上。
　　想起三妹，小的时候，着恼了委屈了，便伏在自己身上哭闹，和这小狐狸一样，不觉软了心，揽了她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化了最后的一丝冷意。
　　“对不起。”哭过了的小玉一脸的不自在，想二郎神跟自己也不是很熟，竟然靠在他身上哭了半天，只怕他恼了。
　　杨戬却没在意，只是伸手给她擦了眼泪，又探上她的腕子，一边搭脉，一边柔声道：“不要哭了，你现在伤刚好，不能过于伤心。”
　　温柔的动作，关心的话语，惹得小玉几乎又落下泪来，却忙自己强忍住了。沉香真的很幸福，有爹宠着，娘亲虽然被压在华山下，却也时时挂念，还有这么个舅舅，想自己，自小就没有爹娘，唯一的姥姥也去了，孤单一人。
　　在一边的杨戬，又哪里看不透她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小狐狸，若你不恨我，也便叫我声舅舅吧。”
　　小玉既惊且喜，可一转念，叫舅舅，是随了沉香去的，可沉香跟丁香指腹为婚，自要对丁香负责，纵然爱的再深，自己也终究是个外人。
　　“我不想叫你舅舅。”
　　杨戬一愣，却又恍然，是了，她姥姥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兄弟杀的，她又怎么肯叫自己舅舅呢。不禁有些黯然，自己要做的事，终究还是牵涉了一些无辜的人进去。
　　小玉却不知，一瞬功夫，杨戬就转了这么多念头，只抬了一双汪汪的眼睛，有些迟疑的说了句“我想叫你爹爹，可不可以”。说完又觉得不妥，遂低了头，不敢再看一眼。
　　“小狐狸，你，不恨我？”杨戬声音淡然，内心里却一时波涛翻滚。
　　“恨？”小玉抬了头，听他这么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为什么恨你？”
　　“我只是为了沉香，为了三妹，却从来没有对你有过什么，而且，你姥姥，虽说是老六失手，可不管怎样，都是我的人杀的。难道你不恨？”
　　“恨，我确实恨过。”说到姥姥，小玉脸现悲伤，“我自幼便不知父母，只有姥姥陪着。姥姥死了，我伤心，也恨过你。可仇恨只会让人痛苦，我不想再恨下去。而你，救过我两次，此恩此仇，也算是不欠了。”
　　小玉说到这里，忽而俏皮一笑，道：“若你还是过意不去，那就做我爹爹，好好疼我，就当补偿好了。”
　　有时背负的太多，反倒不知该怎么放下了。看着小狐狸娇憨可爱的样子，杨戬也是一笑，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算是应下了。
　　“爹爹。”小玉欢声叫道，扑进杨戬怀里。
　　“小玉，等你身体再好些，我就教你劈天神掌，免得你自己再胡乱的练，走火入魔伤了经脉。”杨戬轻抚着她的头发缓缓道。
　　“恩。”
　　“还有，你需答应我，沉香面前不能露出马脚，关于找孙悟空报仇的事，也面上照常。还有，你四姨母的魂魄就在隔壁的密室里。有时间，你帮我照看着些，她魂魄太弱，我一直都封着，没让她醒来。她的肉身在昆仑雪洞里，等时候到了，你就将她魂魄送去，让她还阳。”
　　小玉都点头应了，直到杨戬催她休息，才不舍的放了手，看他离开。

　　杨戬安抚了小狐狸，心中轻松了一些，又去看了看敖红，封印没松动，却还是不放心，又加注了一层，才算安心。
　　开了自己密室的门，一径坐在榻边，手放到孙悟空腕子上搭脉。恩，伤势完全无碍了。想起刚刚来的猪八戒，双手捻诀，闭目，试探了一下，发现封印并没有松动，这才略略松了口气，只是疑惑，那头猪到底是哪里得来的消息。又思量了一会，终觉得不安心，一会下界去看看，实在不行，就将那头猪抓上天来。
　　“痞子，你知道吗，那个小狐狸竟然认我做了爹爹。从来没想到，自己也有做人家爹的一天。不过，小狐狸确实招人疼。唉，她也是伤心的很了，这次受了很重的伤，要是再晚一步，恐怕谁也救不回来了。”杨戬自己说着，忽的一笑，“救人救回一个女儿来，真是意料之外啊。”
　　“沉香先前的法力全都放弃了，老君说，只要他重新修回，法力法术就都能够更上一层，只有这样，才能够激发出他体内仙丹的所有力量。那日下界去看他时，那孩子有些颓废，不过，我把利害关系都跟刘彦昌说了一遍，相信他会劝沉香的。现在，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等沉香法力大成。”
　　“那日，我去看过三妹了。三妹她真的是长大了，总劝着我不要再去，免得被土地山神发现。”说着笑了笑，头微微的扬起，仿佛是在回忆什么。
　　“痞子，王母对我越来越不放心了。她给了我一个乾坤钵，罩住华山，没有她的口诀，就是我，也再进不去。其实，我倒不担心三妹，纵然罩了乾坤钵，我留在华山的法力也足以帮助三妹。只是，自从将耳环还了回去，就不知道母亲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还好不好。本想着隐身去月宫打探打探的，可现在人多眼杂，又不好过于显眼。”
　　“还有老君，那天我去兜率宫，他竟然提起昆仑血草的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个老头真是啰嗦，一会，我就去昆仑，赶紧找了来给他，免得他一天到晚的唠叨。”
　　“还有，那头猪来神殿找我要人。说起来，到现在我还纳闷呢。那头猪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的。不过他对你这个大师兄总算还有点义气。只是胆子太小，我不过说了两句，就吓回去了。”
　　杨戬话说得很慢，说一会，叹一会，静一会。直将这些时来发生的事统统说了一遍，又默默的坐了好一会，才起身离开。
　　玄衣的身影背着，开门，却没发现，榻上的人，一双金瞳的眼睑微微颤动。
　　孙悟空听到门合上的声音，知道那人走了。
　　认识他那么久了，从来没见杨戬说过这么多话，听着他絮絮叨叨的一件一件娓娓而来。明明时而轻笑一下，孙悟空却越来越不安心。
　　那些事，那些话，安闲的语气，幽幽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冷傲，却怎么听怎么有一股悲凉的话别意味，孙悟空心中越想越惊越思越不对劲。
　　他说都安排妥当了，究竟又弄了些什么危险的计划。听他话里的意思，保不准会为了他那外甥他那妹子还有他那娘亲，搭上自己的命。
　　杨戬，如果，你心里还记着我一二分，就不要干那些不要命的事，成不成啊！
　　孙悟空无声痛恨了一番，又疼惜了一番。忍不住开始骂那个呆子师弟。这头猪，傻到家了，竟然自己跑来要人，还好没引起他的怀疑。师弟啊，你好歹聪明一回，找沉香来啊，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犯傻，你师兄一生的幸福就握在你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