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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章十五 玲屋听曲,死亡影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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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满和乐善在隆城吃喝玩乐了连续三日都没见姓陈的来找他们,双满估摸着自己的好事该是泡汤了,于是,傍晚十分她便嘱咐乐善收拾包袱准备跑路。然而,双满正收拾着,房门就被敲响了。小二在外说道:“客官,有人找您。”
“该不会这时候来了吧?”双满咕哝了一句就去开门。谁知门还没开全,一张肥硕的大脸就凑到了双满的面前,双满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看清楚来的就是姓陈的。
“哎呀,公子真是神仙,神仙!我都不知该怎么谢您了,要是公子赏脸,就陪陈某去喝一杯,走走!”姓陈的说着就拉着双满往外走,看来他的心头病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双满却赶紧嚷嚷道:“等等,陈爷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我还要收拾东西呢。”
“公子客气了,我叫陈元,公子直呼大名便可!至于公子的东西,我会派人送到宅子去,公子就放心的跟我走吧!”陈元说着就对着门外招了招手,说道:“来啊,快把公子的东西收拾好送到宅子去!”
双满实在是低估了陈元的热情,她万般无奈地被拉出了客房。乐善听到动静也出了房门,一看眼前的情况顿时傻了眼,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陈元忽然又哈哈笑着去拉乐善,说道:“这位公子也一同去,走吧,走吧!”
两人跟着陈元出了客栈,双满忍不住问道:“陈爷,您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
陈元乐呵呵地说道:“公子说的办法实在有用,陈某这两日都睡得十分安稳。我想着总要答谢公子,本来想送些布给公子,后来想想还是挑个日子请裁缝上门做几套衣服得了。后来我家夫人说不能怠慢了公子,于是我便寻思着带公子去隆城有名的玲屋玩玩。对了,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双满想了想便答道:“在下姓叶,名双满。不过,这个玲屋是什么地方?”
陈元贼贼一笑,说道:“叶公子,这玲屋可是好地方,去了就知道了。恕我冒昧,公子不是出家人吧?”
“不,不是出家人……”双满这么回答着,陈元口中的玲屋就已经到了,而她看着眼前楼上楼下、屋里屋外的多姿美人,也终于明白了陈元的意思,原来玲屋是妓院!双满顿时哭笑不得。
陈元赶紧指着玲屋介绍道:“叶公子,这里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称的上是才貌双全。公子既然打算留在隆城,那可一定要来这儿饱饱眼福!”
“这,这……”双满哪儿有过上妓院的经验,她有些招架不住,再看一旁的乐善早就已经慌乱无措了。他们一个是女子,一个是太监,双满实在觉得很不妥当,便婉言拒绝道:“呵呵,陈爷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和小弟都不懂风月,只怕会坏了陈爷的雅兴,还是算了吧。”
陈元只当双满是害羞或者客气,笑着就一边一个拉着双满和乐善往里走,说道:“这种事哪有懂不懂的,一回生两回熟!走吧,待会儿喝酒喝得高兴了,自然就有了气氛!”
双满听了头都大了,三人在门口拉拉扯扯,无奈陈元力气大,最终还是把他们拽进了门里。
“哎哟!陈爷您来啦,今日还带了两位公子吗?来来来,妈妈给你们挑些好看的姑娘,你们里边请!”玲屋老鸨热情非凡,双满却还在一旁喘着粗气。她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留下,便举了手拼命摆着说道:“不了,不了,陈爷,我们还是……”
突然,有人擦肩走过双满,她的话还没说完却生生被手臂的疼痛切断了一切行动!脑中忽然瞬间的空白,额头的汗水竟已滑落下来。手臂上钻心的疼痛只出现在过梦里,可是现在真真切切!双满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握向手腕上的普天黑玉,当她触到玉的温和,疼痛终于如潮水般退去,一切恢复如常。
双满急急抬头去寻找那个身旁走过的人影,她不顾陈元和乐善的询问,脚步急切地追赶眼前的背影,“是他,是他,是梦中那个矮小老头!”双满一直盯着那个身影,挤过人群想要追赶上去。双满眼看着他上了楼,然而,等她赶到二楼,那人却已失了踪影。
“双满,你怎么了?”乐善和陈元随后而来,乐善看到双满的急切和惊慌不禁担忧起来。
双满靠在栏杆旁看着楼下大厅人来人往,只对陈元问道:“陈爷,是否有什么位置可以俯瞰整个大厅?”
陈元立刻拍着胸脯道:“放心,我一定要一间上好的厢房,保证让您看得清楼下的一举一动,待会儿那戏台子上还有表演呢。”
陈元高高兴兴地领着双满去了上房,双满却一刻也不敢把视线从大门口撤开,她就怕矮小老头会突然离开。坐在厢房的窗口,双满对乐善说道:“乐善,我要找一个人,就委屈你留在这儿陪我一会儿吧。”
乐善心有疑问却不敢问,他担心双满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如今他只好点头坐在一边,至少双满还需要自己。
双满一直蹙着眉坐在那儿,也不管陈元的招待,直到楼下响起了琵琶演奏的声音,她不禁觉得那样的曲调似曾相识。
曼妙音符声声入耳,幽婉词句字字清晰:
夜夜笙歌,夜夜泪,
半面红妆,半面残,
声声调,
步步迈,
兰花杏指浊酒杯,
华服锦缎梦生死。
折子戏,
艳脂粉,
凤冠霞衣掩眉目,
洗尽油彩空悲切。
歌女的吟唱一遍遍地飘荡在耳边,双满已经不知不觉融入了其中。普天黑玉突然散发出了灼热,曾经有过的那种落寞、伤感和厚重渐渐占据双满的大脑,充斥她的身心。
双眼朦胧中有绚丽的色彩旋转起来,近至眼前的是华丽殿堂中成群的舞姬,同样的词,同样的曲,然而她们却是唱得欢快,舞得欢快,没人注意曲调,也没人注意唱词,一切都只是陪衬。
“诸位举杯,欢迎泗国使者!”大殿之上是兰容风孤傲的脸庞,宾客席上是竹浓温和的相貌。
“为了表示对使者的欢迎,皇上还特意命我们准备了一些礼物。”说话的是品妃,而双满看到自己站在一旁。
其后推杯换盏,贡品赠礼,两国君臣皆以礼相待,整场宴会祥和友好。然而,双满眼中的宴会却像那首曲子一样,表面看着欢乐美好,实际却是凄婉悲凉,因为每一张笑脸之下都掩藏着一颗算计的心。
曲终人散,双满看到自己小心谨慎地来到了一处花园。“阿浓”,双满轻唤等在那儿的人,月光之下一袭白衣的竹浓缓缓转身,他微笑地看着太监打扮的双满,眼中有了疼惜。
“双满,你打算何时回去?”他对双满的关怀和思念占满了心房,他想轻抚双满的脸颊,然而竟是不忍。
“阿浓,我查到了一些事情,很快就能知道父亲死去的真相了。”眼前的双满只有坚忍和顽强,她取出一封信交给竹浓,说道:“我意外得知品妃是莫正鸿的继女,这是品妃写给莫正鸿的信,我抄写了一份,其中提到了父亲出战前夜有人将军事部署透露给了瑞国将军。阿浓,我需要你帮我回泗国查出这个通风报信的奸细,而我会试图接近当年的瑞国将军。”
“好,我帮你。不过你要答应我尽快结束一切回到泗国,我不希望你再身处险境。”
“好,我答应你一旦查出谁是叛徒,我就会回泗国手刃仇人。”其实竹浓不希望看到一个只有仇恨的双满,他希望双满微笑,并且期待这一切早日结束。
相聚总是短暂,之后竹浓返回泗国,双满却留在了瑞国,而她也因为呆在品妃身边,终于查到了当年的瑞国大将。
这日,品妃由于得知兰容风突然放缓了采矿工程而急于通报给莫正鸿,所以双满得到了一次出宫办事的机会,只是双满办完事后并没有马上回宫,而是去了瑞国大将的府上。
双满看到自己身着黑色夜行衣翻墙入了一座府宅,她似乎事先调查好了一切,当她轻车熟路地来到一间房门外的时候,恰好有人从房内出来,而眼前这个瑞国大将竟然就是如今的吏部尚书李贺昌!
双满顿时震惊不已,伴随着呼吸的急促声,她看到自己潜入房内翻找着书籍和信笺,然而房门突然间被打开,伴随着冷兵器的寒光闪过,双满看到自己的左手血流不止,红色蔓延开来,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双满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呼吸,死亡的气息迎面而来,她正看着自己死去,恐惧和惊骇压抑在喉咙中,她想要尖叫出声,她急切想要从这样的梦中醒过来。
“不,不!”玲屋戏台上一曲唱完,双满却用空洞的眼神看着一切,她颤抖着全身,伴随着一声尖叫,恐惧的泪水夺眶而出。
“双满,你怎么了?双满!”乐善大惊,他奔至双满身旁摇晃着她的肩膀,试图把她从呆滞中唤醒。
“这……,叶公子这是怎么了?”陈元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说道:“该不会是病了吧?赶紧去看看大夫吧!”
双满的胸膛起伏不定,可是她正在慢慢拉回思绪,汗水顺着额角流淌下来,她的眼中终于慢慢有了焦点。“乐,乐善……”双满惊魂未定,她用无力的手抓向乐善,焦急道:“我们回去,回去……”
乐善急忙扶起双满,担心道:“双满你不要紧吧,我扶你”,说着,乐善就对陈元招呼道:“陈爷,今日我们就先走了,实在抱歉。”
“哪里哪里,叶公子的身子要紧,你赶紧带他去看大夫吧,要是有什么事记得去布庄找我。”陈元客气得送他们出了门,他看着双满远去的背影,又瞧了瞧戏台上的歌女,不禁喃喃道:“奇怪,这首曲子怎么从来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