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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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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蹈蹈起床梳洗,回来看到家竹坐在她床上。蹈蹈说:“家竹,你还不去上课?你早上不是第一节就有课么?”家竹说:“蹈蹈,你今天的课可以逃么?”蹈蹈蹲下来仰头看家竹,探询地说:“你要我逃课么?我们干什么?”家竹闭上眼睛,沉声说:“我想去街上逛逛,我们进城去吧。”蹈蹈哈地笑了声,说:“模范生顾家竹同学居然要逃课进城逛街?”家竹站起来,拿过手袋,说:“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蹈蹈看家竹不象开玩笑,赶紧地收拾了背包,说:“我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总算把你从狄勤手里抢过来这么一下。”
工作日的巴士非常冷清,她们挑了最后面的位子坐下来。家竹还是冷着脸,蹈蹈戳戳她,说:“家竹,你怎么了?”家竹轻声说:“我想和狄勤分手。”蹈蹈啊了一声,说:“没有见你们吵架啊,怎么突然要分手?”家竹脸红了红,低头想了会子说:“好吧,我本来觉得不好意思,但是跟你说没有关系,我就说吧。你还记得前天我回来的特别晚么?”蹈蹈点头,家竹继续说:“狄勤他们寝室老大在外面租了房子,狄勤那天说找不到自己的位子,我们就去老大的房子里看书。”她突然停下来,脸有一点红。蹈蹈摇摇她的手臂,说:“说啊,怎么了?”家竹呼了一口气,说:“狄勤那天晚上对我很亲热,开始我也没有拒绝。”她又停下来,脸红得厉害。
蹈蹈心里约莫有点知道,也有点不好意思,说:“嗯,谈恋爱么,亲热一点也不算什么,你别不好意思。你说吧,我保证绝对不笑话你。”家竹忍不住笑了一下,说:“我难道还怕你笑话我。后来他的动作突然大了,居然脱我的衣服。”蹈蹈啊了一声,售票员朝她们忘了一眼,蹈蹈赶紧掩住嘴。家竹使劲在她腿上掐了一把,说:“你大呼小叫什么。”蹈蹈搂住家竹的肩膀,轻轻地笑了,说:“真的啊,具体的动作是怎样?”家竹拧身坐好,板起脸说:“人家跟你说这样的事情,你居然当做玩笑,我不说了。”蹈蹈赶紧换上正经表情说:“你没有答应吧。”家竹嗤了一声,说:“我当然不答应了。其实我倒不是特别怪他这个动作,因为,哎呀,也许人家有点冲动还是可以体谅的。我不能原谅的是他居然生气了。他把我推开,说:‘这样还算女朋友么?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我?’”蹈蹈抢着说:“这个和爱不爱的怎么扯的上关系!”家竹握握她的手,点头说:“我也是这么说的,我爱你并不表示我同意这种行为。”蹈蹈点头说:“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女孩子互相捏了捏手。
家竹继续说:“狄勤这样的举动让我非常灰心,他虽然一直不是一个会照顾女孩子的人,好在我也独立惯了,不要人家怎么照顾,我一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是两棵独立的树,象舒婷写的那样。但是那天他的表现让我很不愉快,这样简直不是不照顾人的问题,是太自私了。太不为我考虑了。”
蹈蹈点头,犹豫了一会,把江诚振说的狄勤的既往恋爱史说给家竹听,家竹听了,沉默不语。好半天才说:“我其实也有一点知道,但是我没有太考虑这个,他的过去我不是太在意。”蹈蹈心里斗争了半天,又把狄勤对自己做的事情也说给家竹听。家竹不相信地看她半天,眼睛瞪得溜圆。直到下车,家竹都没有再说话。蹈蹈也不敢多说,一个劲地道歉。
到了商场,家竹突然停下来,说:“蹈蹈你别说了,这个根本不怪你。我知道了,我自己心里有分寸。我们安心逛街,其他的事情回学校再说。”蹈蹈使劲点头,心里对家竹佩服得不得了。心想,我要是有家竹这么冷静这么决断就好了。
回到学校,蹈蹈的脚脖子都快断了,一边抱怨自己不该穿高跟鞋,一边把各式衣服袋子扔到床上。
三戒说:“买这么多衣服啊?”蹈蹈说:“哎,20块钱的衣服,最贵的才40多,买的再多也抵不上一件好衣服的价钱。”三戒过来把衣服一件件从袋子里挑出来,说:“又是批发市场买的衣服啊。”家竹坐到蹈蹈床上,脱了鞋子揉脚,说:“那要不然还去什么地方?反正穿一季就不要了。”蹈蹈笑起来,说:“反正我穿什么都好看。”三戒伸手戳了她一指头,说:“臭美吧你就。”五戒推门进来,看见蹈蹈和家竹,说:“你们回来了?跑哪里疯去了?”三戒说:“又扫货去了。”五戒也过来拿衣服看,和她们一起品评,忽然说:“家竹,我差点忘了,狄勤来找过你。”
家竹应了一声,没有接话。蹈蹈看看家竹,赶紧站起来拿了饭盒,说:“家竹,吃饭去吧,我们去大食堂,吃蒜苗炒腊肉去。”吃了饭,蹈蹈和家竹慢慢地走回寝室,忽然看见大树迎面走来。
蹈蹈咧嘴一笑,自然地迎上去。
大树却一点表情都没有,他拿着饭盒冷冷地看了蹈蹈一眼就侧身过去了。
蹈蹈愣在那里,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家竹上前拉她走,一边说:“童大树发什么神经呢?”
蹈蹈停住脚步,说:“这个人凭什么这么对我?我要找他去问个明白。”她转身大步朝食堂走。
家竹赶紧拉住她,说:“你想在食堂和他吵架啊?”
蹈蹈说:“家竹,你先回去,我不和他吵,我就问问他。”
到了食堂,蹈蹈四下找大树,看见他和一个女孩子坐在窗边的一张台子旁吃饭。
蹈蹈咚咚地走过去,坐下来。大树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低头继续吃。旁边那个女孩子有点不好意思,说:“林蹈蹈,我是童大树班上的,我叫冯荫。”蹈蹈朝她微笑了一下,说:“啊,你是冯荫,我看过你在校刊发表的文章。”冯荫正想说话,大树突然抬头说:“林蹈蹈,你坐这里干什么?我和冯荫有话说,你先走吧。”蹈蹈怒火腾的起来,她立刻站起来。冯荫也赶紧站起来,按蹈蹈坐下,说:“我碰巧和大树碰上的,没有什么话说,你们聊吧。”她转身走了。
蹈蹈坐在那里,气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忍了半天没有忍住,扑答一下,一颗眼泪砸在桌子上。大树抬头看看她,有点后悔,伸手掏出纸巾,递给蹈蹈。蹈蹈没有接,她垂头坐了一会,觉得哽咽难言,静静站起来,走出去。走了好一会,在学校的林子里转了几圈,黄昏的校园特别的热闹,到处都是声音,球场里咚咚的拍球声,校园广播的音乐声,吃饭打水的人在大路上穿梭。只有这个教学楼旁的树林还安静,乌鸦齐齐地飞起来,从这个林子转到那个林子。
蹈蹈叹口气,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转身想出去。一转身就撞到一个人身上,手里的饭盒也飞了出去。大树捡起蹈蹈的饭盒,说:“我吓着你了?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在后面呢。”
蹈蹈咬紧嘴唇不说话,伸手想把饭盒抢回来。大树抬手把饭盒举得高高的,笑着说:“有本事就拿啊。”蹈蹈跳了两下,没有够着,赌气不拿了,推开大树往树林外面走。大树赶紧挡住她,说:“蹈蹈,别生气了,我知道今天是我不对,可是我也有脾气啊,你昨天晚上那样说话本来我就不高兴,好不容易消气了去接你,你倒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你说我能不生气嘛。”
蹈蹈噘嘴站了一会,使劲捶了大树一下,说:“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我昨天晚上只是和你讨论,你就生气,至于那个男生”,蹈蹈停了一下,说:“我也是偶然碰到的,你至于这样么?还当你们班女同学给我没脸。”
大树鞠躬说:“蹈蹈,对不起。你一哭我就慌了,对不起啊。你的眼泪太厉害了。”蹈蹈哼了一声,说:“原来我要哭你才会说对不起。那我要和你讲道理是不是还得哭着说?”大树赶紧说:“不是不是,你可不能哭,本来是个白天鹅,一哭就是丑小鸭了。我喜欢看你笑。”蹈蹈上前踩了他一脚,说:“哼,看我笑?”大树苦笑了一下,说:“好,好,是我错了,随你怎么惩罚我。”
蹈蹈偏头想了想,说:“让我咬一口才解恨呢。”大树把拿着饭盒的手伸过来,说:“咬吧。”蹈蹈抱住他的胳膊,看了看,大树骇然说:“你怎么象抱个火腿似的。”话音未落,蹈蹈就重重地咬下去,大树拼命地忍住。过了好一会,蹈蹈才松了口。她看了看自己咬的牙印,牙印已经肿了,红红的一个清晰的圆圈。蹈蹈吓了一跳,说:“哎呀,我咬的好重啊。”大树龇牙咧嘴地说:“敢情您还知道好重啊,我都快晕倒了。不过,为了让您消气,什么痛我都忍了。”蹈蹈扑哧笑了一下。大树也笑了,说:“总算笑了。”他伸手把蹈蹈搂在怀里,低声说:“我们不吵架了啊,我不喜欢你和我闹别扭。”蹈蹈哼了一声,说:“是我要和你闹别扭么?明明是你!”大树轻轻地摇了摇,说:“是,是我不对。”
蹈蹈和大树的第一次吵架就这么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