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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多事之秋 ...

  •   时值多事之秋,江湖风云瞬息万变。自天门教独孤天觞跳崖后,接连又生南宫家走脱杀生恶人、南宫逆子仇远流大败秦门等等大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直把江湖搅弄得翻腾不止。
      南宫家主无影亲率门下精英搜索杀生恶人,并一路查探邪教势力欲以打压正我中原正气之行,无疑又是一件一等一的大事。江湖各派同道虽纷纷赞许钦佩,但也或忧患或冷眼,各怀心思。也因此,南宫一行人沿路行来都受万众瞩目,惹眼无比。他们摆在大大明处,别说清剿邪教势力,就是连个邪教小子的影儿也别想看见——人家早在他们来之前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南宫门人俱是苦恼,多番想要乔装改扮,但总会被同道发现识破。他们人多,个个都是中等以上的练家子,言行举止世家做派十足,就算想掩饰,也周全不得。何况南宫家主为一洗走脱杀生之责,特地将此次行动昭告武林,要为南宫家正名。便就更遮掩不能了。若要分头行事,把诺大队伍化整为零,倒可缩小目标,但一来不便联络,恐细作趁虚而入,二来也怕为敌人各个击破。
      这却方便了来寻南宫无影的罗谨,无须怎样打探,便得了南宫老爷消息。他带着远流快马加鞭,不过十来天就追上了南宫家的大队。要找的人分明就在眼前,罗谨与远流却骑马尾随南宫行伍,不近不远吊着,活象两头盯梢猎物的狼。
      “你到底想得怎么样了,考虑好没有?”罗谨手中捏紧马鞭,面有不耐。远流低垂脸面无精打采,也不答话,举止神情似万般不愿。
      罗谨看他那模样,心中有气,冷笑一声道:“平时嚣张跋扈,轻狂得不得了,怎么,一到老子面前就没胆了?这么点事也要犹豫不决!你若是这么为难,为什么跟了我来?你早说了不来就算了,倒像是我逼着你去送死!”
      远流抬起头来,眼神哀怨:“阿谨你……你不要生气,我不是不去,我想帮你的。但、但那是我爹啊……我真的、很紧张……”
      罗谨不屑,扬鞭低喝,纵马奔前,甩下话:“罢了,我自己去!”
      远流大惊,策马急驰,赶上去拉他马鞍,无奈冲势太大拉止不住。罗谨横他一眼,丝毫无有退让之意。远流无奈,提气纵身,一跃到他马上,左手搂他腰间,右手抢去扯紧缰绳。
      “吁吁”两声,奔马才渐停下。远流贴背抱紧罗谨,嘴唇在他后肩轻吻,叹息:“你……你作什么这么生气?我并没说不去呀。只是……哎,我们先休息下吧,入夜以后,我同你去见我爹。只是此事还是背过他们为好,我毕竟已是南宫叛徒了。”
      罗谨不语,只微微向后靠了身子,点头应允。
      南宫无影率众道经泽丰城往天水而去,两城间单有一条官道相通,其余皆为山野树林羊肠小径,多有盗匪出没。南宫人此行本就为扫平邪孽,并不把山贼强盗放在眼中,许多子弟便要走那小道,遇上了正好仗义除贼。南宫无影考量甚多,并不轻忽,只带一行行走官道。日暮时分,眼看赶不及入天水城,便在近城一间客栈投宿。
      夜未深,远流与罗谨轻衣潜行,摸入客栈寻到南宫无影房中伏定。罗谨本要深夜再来,远流却说,夜深人静虽然耳目大减人多松懈,但太静反不利行事,细微声响都易被人察觉。不如此时行事,南宫中人多有喝酒玩乐者,喧闹自好遮掩。而南宫无影每日这时总爱独自呆在书房里,不要旁人打扰。现今虽然出门在外,想来独处习惯也是不改。正好机会。
      两人藏匿片刻,南宫无影果然回房,不过并非单独,还带了次子一石。
      “爹,照这样下去,我们可抓不到杀生恶贼了。”南宫一石面有怒色。
      南宫无影看了他,笑道:“一石,你很聪明,武功也是很不错的。你有眼光,有胆量,但你可知道你比你大哥差在哪里?”
      南宫一石默然不语。
      “你比他却是少了一份沉稳细致,你有时候太冲动,戾气太重。这对你却是不好。”南宫无影拍拍他肩膀,“我们此次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大哥其实早就明白了。不过你一时还看不透。”
      南宫一石不屑:“我怎么看不透?爹不过要为小弟开脱罢了。难道我们这样兴师动众,就真只作个冠冕堂皇的幌子?”
      “与其说是开脱,不如说是为我南宫一派、为我本家一脉挣得主动地位。”南宫无影轻叹,“你从小尚武,一直苦练,推崇武学上的至高无上。武林弱肉强食,却从不是凭一个人实力强弱武功高低评判是非,个中曲直勾心斗角,可以把天下第一都埋没到死,踩到最底层糟蹋。”
      “一石,你要切记,江湖始终是人的江湖。其中虚与委蛇或许是你不适应的。你追求强武境界,万不要因一时血性逞暴戾之能,成为武功强权之奴,你明白吗?”
      南宫一石沉默半晌,忽地展笑答道:“爹总说我性子太烈,过刚易折,却少有这样细致教导的时候。自从小弟走后,爹越发思虑得多了,人也唠叨起来。爹说的话我明白,我虽然尚武,也不是不识字的莽夫。只是爹说的话也不一定总是对的,不然,小弟与杀生恶贼也不会就这样走了。”
      说罢,他躬身行礼,道一声“孩儿告退”,出门离开。
      南宫无影望门兴叹,好一阵才转头冲墙角壁柜处说道:“出来吧,你们也躲得够久了。”
      静默,而后悉梭声响,两旁柜门开,远流罗谨一前一后现身。远流走到南宫无影近前,看了父亲脸色,低头“嘿嘿”两声,无措得很。
      罗谨在背后捅他几下,又咳嗽两声,见他仍然发傻无有反应,只好自己开口:“南宫家主,贸然打扰,还请见谅。”
      南宫无影目光转到他脸上,来回打量几遭,笑道:“这位朋友生得好相貌,仪表堂堂,不像是夜探他宅的飞贼。不知今夜和小子前来,有何贵干?”
      他眼睛在两人之间逡巡,到此话锋一转:“莫非,是来取南宫无影一条老命么?”
      远流听罢霎然失色,当即一跪在地喊道:“爹!”身上冷汗淋漓。
      罗谨也是一震,未料南宫无影出言犀利如斯。南宫无影瞥远流一眼,音容俱冷:“你还叫我一声爹,你还回来作什么?真是要杀我吗?”
      远流膝行两步拉住父亲袖口,断续答道:“不是、不是的……爹,你、你不要这么生气……”他始终自觉有愧于父亲,见父亲如此动怒,更觉内疚。他为了罗谨,此来本就紧张,听父亲出口就是如此重责,更见失措。
      罗谨看不得远流这般可怜模样,偏生南宫无影还无动于衷,当下扶住远流,擦拭他面上泪痕,软言安慰。寻常只有他朝自己耍赖撒娇,也只见他在自己面前流泪哭泣,几时见过他被别人这样欺整。那人还是他亲父,果然世家老头,做派强硬,太过顽固了些!
      罗谨直视南宫无影,嗤笑一声:“南宫家主威名在外,不想居然是用来对付自己儿子的。世人都说南宫家主明辨是非,怎么我见的却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劈头就责怪人不是?你儿子敬你爱你,只是你这番作为,恐怕当不起吧?”
      他一番话大为不敬不屑,远流心知他是维护自己,也不想父亲难看生怒,立刻悄悄扯扯他袖子,站起来挨着他示意他不要冲动。
      南宫无影听罢,不怒反笑,看定罗谨问道:“朋友年纪轻轻,气势却是不凡。看你一意护着这小子,倒像比我这老子同他还亲?不知小哥怎么称呼,和小子什么关系?”
      言下之意:你算老几,我自家家事也来插手?
      罗谨听得脸上青红交加,那一声“小哥”只让他觉得既怒又窘,自己仿佛一个无知小儿,被这南宫老头无端戏耍。这却是他出道至今从未遇过,便是顶头上司杀生又何曾轻视过他?
      罗谨心中冷笑,就要出言针锋相对。远流却抢先一步,说道:“爹,你别怪阿谨。阿谨他本不是外人,他、他是、他是我的……那个……”
      那个——?
      那个是哪个?
      这下,南宫无影与罗谨同时调转眼光盯着他,皆是神色诡异。
      远流看看父亲,又看看罗谨,长叹一声坚定伸手握住罗谨的,与他并肩紧靠。
      南宫无影也随他再次往罗谨看来,一会目光下移,到两人交握的双手上,而后又转回两人脸面,徘徊。
      “呵呵……”南宫无影蓦地发笑,似乎有些癫了,“哈哈……哈哈哈哈……”
      远流先还面露古怪,后来脸上一烫,红到了脖子。罗谨在这爷俩吊诡的眼光神态中,不禁心生忐忑,如芒刺在背,冷汗滴滴,面皮也渐渐红起来。
      南宫无影笑得许久方停,好在他笑得还算有度,不然这放声长笑恐怕要惊来听众无数。他笑罢,又瞧了罗谨两眼,才冲远流说道:“好小子,你比你爹还有出息啊。这么说,你是带人家回来见家长了?”
      啊??
      远流罗谨同时大汗,互瞪,而后转开。
      南宫无影也不等他们答话,只问罗谨:“你……该怎么称呼这位……我儿的‘那个’呢?阁下应是天门中人吧。”
      “……在下罗谨,天门教巽部护法堇·色那罗正是在下。”罗谨口齿打结,生平头一次自我介绍得如此辛苦。
      南宫无影似乎也小惊一番,斜眼挂着远流,失笑:“风神宗么……你呀,你小子叫我说什么好?居然是这样跟天门的人跑了……怪不得你这么卖力……”话尾又小声嘀咕:“竟然连天门风神宗都让你搞到手了……”
      罗谨立时面寒。远流不敢置信,失声问道:“爹,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南宫无影这时已沉着无比,抽椅坐下,挥手让他二人也坐,“这家长嘛,就算见过了。我也不多说,你们应该不会只有这一个目的吧?恐怕连这个目的也是临时起意,顺便罢了。说吧,今天到底干什么来了?”
      远流坐定,看看身旁罗谨,想一回,终于说道:“其实这次来,是想爹爹帮儿子一个忙。”
      “哦?”南宫无影斟茶自饮,全无在意。
      “是的……说来其实并不很难,正与爹爹这番出行有关。”
      南宫无影瞅远流一眼,笑道:“我这番可是带人来捉拿你们俩,还有那杀生的。怎么,要我快快抓你们回去,免得被仇家追杀吗?”
      远流与罗谨相视一笑,远流立刻拍马屁:“爹爹果然英明啊英明!”
      南宫无影拍他一掌,斥道:“少来。”
      远流笑两声,说:“其实这事与爹爹所说差不了多少。爹知道黑老么?”
      “与杀生并列的两大法座之一,号不动,杀生被我们抓后,他就是天门教一大支柱,我怎么不知道?”
      “对对,就是他。”远流作义愤填膺状,“这个黑老果然够黑,其实杀生法座被抓,就是他设计的圈套。他是为了夺天门教教主大权。这次独孤教主坠崖也是遭他逼迫,是他事先和朝廷勾结,透露了独孤教主行踪,煽动大家集结川中讨伐独孤教主的。”
      南宫无影沉吟不语。罗谨接过话头:“我们这次,就是想请家主履行你所说,打压天门势力罢了。”
      南宫无影一笑:“要借我替你们除掉黑老?只怕,不那么容易吧?”
      罗谨也笑:“这却未必。我们并不是利用家主,只是其实天门与中原武林纷争多年,一直未有结果。我们想遵从前教主遗愿回关外重整天门,奈何黑老作怪,害了天觞。他夺了天门教也不单是我们一教之事,家主难道不知,这些年黑老苦心经营,已经渗透了自己势力入了中原。现在中土多有他布下的暗棋,黑老野心勃勃,志不止在小小天门,更在整个中原武林。家主若能带头开剿灭黑老之风,还事实一个真相,还武林一个清白正气,对家主和南宫世家,都是有百利吧?”
      远流在旁连连点头。
      南宫无影且听且笑,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半晌说道:“罗公子,罗宗主,罗谨,你果然不愧风神宗之名,武功非凡,智计也卓绝。只是你已利用我儿子助你,这次又把主意打到南宫家头上,我的头上么?”
      罗谨闻言变色。远流勃然生怒,少有地对父亲厉色道:“爹,你这话却不对了。阿谨从未想利用我什么,是我自己愿意帮他的。况且就算他利用我又怎样?我、我喜欢他,我巴不得他有求于我,这样说来,又何尝不是我利用他需要帮助,而去求他倾心相许呢?爹,我一直敬爱你,我虽然不奢望你能原谅我或者祝福我,但也请你尊重我和我喜欢的人。阿谨与我都是真心相对,爹你不要这样说他。如果爹你觉得我这次是伙同了阿谨,或者是被他骗了来利用你,陷害你,你不帮忙也罢了。只是,爹,请你也不要阻挠我们吧。”
      他一口气说完,听得南宫无影与罗谨都是神色数变。
      南宫无影仰头似沉思,半晌问道:“远流,你果然这么中意他么?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你不后悔吗?你要知道,正邪,不管划分得到底对不对,都始终有别。你此入邪道,可能就无法回头了。”
      “爹。”远流站起,对父亲恭敬行一礼,“正邪不过人言而已,究竟谁是谁非也不可考究,没人说得清楚。我想爹也是明白的,爹不是拘泥陈规的人。什么正邪对错都没有真正永恒的定义吧,不过是成王败寇,胜负情势而已。有时候那也不过是一个借口,只求自己心安理得。爹,我不管正邪,我只想和我心仪的人在一起,只想和他一起做我们想做、应做的事而已。”
      南宫无影闻言生笑,那神色竟然半是嘲讽,半是自伤。他缓缓开口:“你倒是……你倒是,随性纵情得很那……只是那该做的事,又是什么呢?”
      “……我该做的,自然都是为了阿谨好,为了父亲好,为了……我在意的人好,所要做的事了。”
      “是嘛……”南宫无影一叹,转脸看了罗谨,“罗公子,你刚才说那些利弊,我明白。只是要真正去做,的确不容易。一来我们现在声势已大,恐怕黑老早有防备。二来,他的势力分布,我们也并不清楚。”
      罗谨缓了一缓,压下心中纷杂,对南宫无影解释:“这个,家主可以放心。黑老的势力布局,我们已有确切消息,可依此将之击破。至于声势太大,倒正有用处。”
      南宫无影一想,明了道:“看来,你要说动的不仅是我南宫家,还另有帮手吧?说吧,到底怎么安排?”
      “家主果然多智。”罗谨面色终于略微开朗,细细说道,“我们已与五公子商议定,由他们请百花谷,并前盟主姚倦飞一起发力共同剿灭黑老。而黑老本身,我们另有计划,诱他出洞,自投罗网。南宫家这面大旗正好可以吸引黑老注意力,掩护百花谷行动。等他们发现那处时,必然已损失一部分据点,这时注意力自然转移。到时候,南宫家再与百花谷虚实相应,定可以一举突破黑老防线,将他在中原势力铲除殆尽。”
      南宫无影沉吟半刻,赞道:“好计策。思虑详尽,深谙兵法。只是也有些凶险。那透露消息居中联络之人须得万分可靠。罗公子此计……”
      罗谨打断他:“家主,这并不是我想出的计策,出此计之人,正是那个万般重要的透露消息居中联络之人。我们如要行此计,便要信任他。况且,这其中玄机颇多,他若搞鬼,我们也不见得不能将计就计。”
      远流这时说道:“爹,这是我二师兄,秦二公子秦情谋划的计策。我觉得,他是可以相信的。”
      “只因为他是你师兄吗?”南宫无影轻笑,“这个秦二公子,可不简单呐。你与罗公子都不能小瞧了他。不过,这计策倒是可行。”
      他想得一刻,说:“罗公子,远流,我可以答应你们。但是此间事由复杂,还需要与百花谷公子世家他们好生商议。”
      远流答道:“爹放心,我和五公子交好,他们对我是很信任的。只要你同意,我与阿谨立刻起程去百花谷,安排爹和他们协谈。”
      “嗯,如此便好。”南宫无影终于点头答应。罗谨与远流都十分开心。
      南宫无影又问:“只是,黑老在关外天门势力可谓牢固,若他在中原失势,未必不可联络关外反扑。这一节你们应当也考虑到了吧?”
      “是的。”罗谨回答,“我们请南宫百花谷两派相助,自己当然不能坐看。我乾部护法遗香已率部赶赴关外,只待黑老中原陷局便可发难。”
      “很好。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南宫无影抚掌长叹,说道,“好了,事也说完了。你们去吧,再迟些只怕又要多生事端了。”
      两人称是,与南宫无影拜别,就要离开。
      南宫无影看他二人转身要走,忽然出声唤住:“罗公子留步。”
      罗谨诧异,回身:“家主还有什么事么?”
      “罗公子,我可以称你一声阿谨吗?”南宫无影笑眯眯的,很慈祥。
      罗谨一愣,而后面色微红,迟疑一阵答道:“……当然可以,家主请便。”
      “好,如此,你就叫我一声世伯吧。”
      “……是。”罗谨又捏一手汗,还以为……
      南宫无影又叫了远流:“小子,你长点心眼,有空的话,还要去拜望一下阿谨的家人。”
      远流瞪大眼睛,忽地笑了:“啊是啊,多谢爹爹提醒!我真差点忘记了。”
      罗谨无言,半天只说:“不必麻烦,我家人……我……”话却说不下去,他只兀自转脸再道声别,纵身越窗而去。
      远流待要追他,却被父亲拦住,急道:“爹爹,还有什么事?”
      “别忙,他还能甩了你不成。”南宫无影拂开他额上散发,脸上终于显出爱怜思念之情,“你和五公子的交情很好,是与每位公子都交好么?”
      远流不解父亲为何有此一问,但仍答道:“也不是,我和玉狄、提香、出云是很好的,暗沉公子只见过一次,飞雪公子尚未遇见。”
      “是吗……”南宫无影讷讷点头,“有机会,你多和飞雪接触接触……”说罢,他又仔细端详幼子一阵,才放行:“去吧,凡事多小心。阿谨……你既然选了他,就要好生对他,不要让他或是你自己后悔。”
      “是,爹爹。”
      远流再拜告别,多看了父亲几眼,跃起跳窗而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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