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祭》灵月汐

28、我知道

　　“我要结婚了。”
　　他说。
　　“我知道。”
　　对面那人淡然一笑，却是这样的回答，好像他所说的事情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我的婚期就在下个月，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了。你知道，我毕竟是不能和一个男人长久的在一起的。”
　　他有些不安，觉得恋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毕竟现在不比往常，面对这样的事情，恋人又是怎么能够将那句“我知道”这样平淡地说出口呢？
　　“我知道。”
　　恋人垂下眼帘，嘴巴抿了一抿，但是还是说出了那句他最长说的话。
　　他的心神位恋人的动作荡了一荡，极想伸出手来抚摸恋人的嘴角，然后交上一个深深的吻，但是他还是强行的压抑住了他的欲望，他知道他现在不应该，也不能这样做。
　　“这座房子，就留给你吧，我会在给你些钱补贴家用。”
　　他愧疚着，但是却不知道如何的表达自己的愧疚，只好笨拙的想用物质补偿。
　　这一次，恋人没有回答他说“我知道”，而是轻轻的摇着头，有些悲哀的笑了。
　　“不了，我不要你的房子，也不要你的钱。我今天就要离开了。”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他觉得心如刀绞，想来恋人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他要结婚的消息了吧，所以才会决定离开的。要不是他来得早了一步，恐怕恋人早就已经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吧。
　　“难道你不能留下吗？”
　　觉得自己很傻，但是他还是这么问了。
　　恋人笑了，眼神宠溺的好像看到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还留下来做什么呢，你要结婚了啊。”
　　看着恋人严重的悲哀，他突然间就觉得后悔极了，他怎么就这样愚蠢的刺到了恋人的痛楚了呢？
　　“抱歉。”
　　他有些艰涩的吐出了这样的语句，但是心中的悲哀却还是徘徊不已。
　　恋人是个这样温柔的人，好像总也不知道会拒绝别人一样，而这，也让他从认识恋人开始就对此觉得心疼不已。
　　然而这个时候，恋人却沉默了。
　　***
　　他和恋人是在酒吧认识的，不过那不是普通的酒吧，而是gay吧。
　　他原本并不是喜欢同性的人，但是那段时候他身边那一群狐朋狗友却爱上了到那样的地方去放浪形骸，所以他也自然时不时的会到哪个地方去凑上几回热闹。
　　那个时候的恋人，是酒吧的调酒师，还不过二十一、二的年纪，就有一身好手艺，再加上长相也是极其俊雅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追他，但是对于那些热情的追求者，恋人却是一直淡淡的没有什么反应，所以地下的人也都说恋人是石头人，没有感情的。
　　那个时候，他也是这么以为的。
　　然而直到了后来，他才知道恋人那个时候不过是害羞，不知该如何应对而已。
　　这样温柔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没有感情的石头人呢？
　　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在酒吧里有个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调酒师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极其恶劣，极其没品位的玩笑，也许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和恋人相识，也不可能和恋人那样的相爱了。
　　“我说，你自以为你在情场上无往不利，但是我敢打赌，有一个人你却是绝对追不到的。”
　　那天他的一个朋友喝醉了酒，就那么气势汹汹的向着他挑战。作为一个男人，他自然是不可能认输的，再加上也是喝得有些晕了，自然也是大着舌头不肯认输。
　　“谁说我追不到的？你说出那个人是谁，我这就追给你看。”
　　这句话一出，一群人都开始在那里起哄，说要用这个来打赌。
　　“谁要是输了，就付十万给对方好了。”
　　他醉眼朦胧的这么提议者，但是其他的人却是说什么也不肯答应，死死的在那里推波助澜的想要在多看点好戏。
　　“那就谁输了再让对方上一次好了。”
　　他被那群苍蝇嗡嗡的烦了，最后居然提出了这样自掘坟墓的提议。
　　但是话一出口，想要收回就难了。再加上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们的起哄，这个赌约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订了下来。
　　而那个要被他追的人，就是恋人。
　　那个时候的他也真的喝晕了头，直到了要追的是谁，就那么借着酒气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吧台那里。
　　“我要一杯红粉佳人。”
　　他这么对着那个时候还不是他的恋人的调酒师这么吩咐着，然后在酒送来以后，又将酒推了回去。
　　“先生，难道你不满意我的调的酒吗？”
　　那个时候的恋人真是清纯的可怕，居然就那么疑惑的歪着头看着他那样的问了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在他已经被究竟弄得糊涂了的大脑里有了那么几份的悸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深深的触动了他一样。
　　他想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刻的感觉的。
　　“这酒是送给你喝的。”
　　他露出了一个自以为是潇洒的笑容，但是却让恋人因此被吓得退后了一步，而这个时候，恋人才知道了他的目的是追求他。
　　“抱歉，上班时间不能喝酒的。”
　　恋人饱含歉意地看着他，真的不知道恋人以前究竟是怎么的摆脱了那些热情的追求者的。
　　“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他站起身子，用力的拍着吧台向恋人怒吼着，但是事实上，他其实并没有表面上所见得那么愤怒，而更多的，却是一种对眼前的人的深深的兴趣。
　　恋人好像被惊吓到了一样的向后退了几步，但是马上就又向前急急的走了几步，在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因为眼前剧烈的眩晕而昏了过去。
　　想来大概是猛然的站起让酒气上头，所以才会那么容易就昏了过去吧。
　　而第二天当他醒来的时候，出现在他因为头痛欲裂的感觉而不得不眯着的眼睛里的，却是一个泛着黄色的显得非常破旧天花板。
　　“你醒了吗？这里有些药，你就先吃了吧。”
　　然后恋人的脸就突然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有些安抚性质的对他说。
　　“你昨天突然昏了过去，我只好把你带到我家里来了。”
　　恋人一边将药给他，一边向他解释着。
　　而他在这个时候，才想起了昨天荒唐的行事，不由得开始脸红了起来。
　　他和恋人，就是这么认识的。
　　***
　　“没什么的，我现在要走了，你和我一起，我带你一程吧。”
　　恋人突然的话语，将他从回忆中惊醒，看着恋人的脸，即使是过了这么几年，也依旧如以前一般的俊美年轻，可是以后，这么美的恋人却再也不是他的了。
　　他，再也不会是他的恋人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悲哀，但是还是依言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间充满了过去回忆的房间，而现在就算再多说些什么，恐怕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吧。
　　恋人的动作很快，显然行李是早就收拾好了的。
　　东西不多，只有两个不算大的包包。
　　他看得心里有些心疼，恋人的家里穷，他几次想要资助，但是都被恋人劝止了。而照现在的情形来来，恋人平日的生活也并不如他所想得那样的好。
　　“我帮你拿吧。”
　　他有些殷勤得想要帮忙，但是还是被拒绝了，他不由得咬着嘴唇象是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的觉得难过。
　　然而以往都会无奈的会过身来安慰他的恋人这一次，却是头也不回地向外继续走去。
　　他难过了起来，但是还是收起情绪急急的跟了上去。
　　看着恋人将东西放在后座，坐上了驾驶席，他也跟着坐在恋人的身边。
　　恋人总是喜欢晕车，每次坐车都会吐得七荤八素的。或者说，恋人是坐什么晕什么，不管是汽车、火车、船还是飞机，只要是交通工具，大概除了自行车，恋人都是要晕的。连人也曾经就着他的这种体质笑称自己是“穷人命，没有享福的本钱。”
　　所以两个人想要出去一次玩玩，也都是辛苦万分的。直到后来他听说晕车的人在开车的时候是不会晕的时候，就逼着恋人去考了驾照，再出去的时候也就由着恋人开车出行。
　　然而这个时候，往日熟悉的景色在他看来却是这么的悲伤，以前看到这些风景的时候，都是和恋人两个人一起快乐的出游的时候，谁又想到他们之间竟然会变成这样的关系呢？
　　最开始的时候，他又怎么会想到两个人居然也会又成为情人的时候呢？
　　就好像想在他也从来就没有想到过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一样。
　　***
　　自从那天喝醉后在恋人的家里醒了过来，他虽然觉得尴尬，但是还是为了那个时候对恋人的感觉而一直纠缠着恋人。
　　让人奇怪的是，一直对人不加辞色的恋人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干脆的拒绝他，而是默默地接受了他的追求。
　　所以当他最后终于和恋人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是所有的人不敢相信的事实。甚至可以说，就连他都不敢相信恋人终于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他也还记得，当恋人答应他的那一天，他高兴得买了好多酒，喝了个醉醺醺的，将连任抱了个满怀。
　　然后在第二天，他看到了恋人赤裸着身子红透了脸的可爱表情。
　　那个时候的他，早就已经得意忘形得忘记了那次醉酒后的赌约。
　　但是他忘记了，却并不意味着别人也忘记了。
　　于是在那天他到酒吧里去接恋人的时候，就听到了有人正在将这件事情告诉恋人。
　　“你知道吗，那个XX啊，他可是为了和人打赌才和你在一起的啊。”
　　一个长得极其龌龊的男人在恋人的耳边嘀咕着，声音不大不小的刚好能让周围的不少人都能听到。
　　而那些人一听也都是随声附和。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那个赌约，并在心里将那些大嘴巴的家伙千刀万剐了不知道多少回。
　　可是这又怪得了谁呢，谁让他那么不谨慎呢？
　　但是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是，恋人在听到了那些话之后，居然仅仅的只是回答了一句——“我知道。”
　　这让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恋人并不打算以此而责怪他。
　　而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恋人的这句口头禅——“我知道”。
　　***
　　“其实你是个温柔的人。”
　　正在开车的恋人突然的说了这么一句，将他唤了回来。
　　也许真的是老了吧，毕竟也都是三十多的人了，居然也总是这么轻易的就沉浸在回忆里头去。他苦笑，可从来也不觉得自己曾经那里表现得温柔过了。
　　甚至可以说，他是个相当任性，霸道的人。
　　“怎么会呢？”
　　这样想着，他也这样说了，换来的却是恋人一个微微的苦笑。
　　“认识了你这么久，我那会不知道你的为人呢？那个知道了我家情况而资助了我弟妹的人，应该就是你吧。”
　　恋人微微的摇了摇头，说出的话却让他惊异，他从来就没有想到恋人会知道那样的事情，那件他不想让恋人知道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的？”
　　他问，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人出卖了他。
　　“不，我不能告诉你的。”
　　恋人不肯回答，却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存折。
　　“这是这些年来你资助给我家的钱，我都记了下来，现在终于可以还给你了。密码就是你的生日。”
　　“不，我不能接。”
　　他肝胆欲碎，激烈的摇着头不愿意接受，他出的钱的数目，对他来说不过是零用，但是对恋人来说，却是一笔承受不起的巨款。
　　“接下吧，我不想欠你什么。”
　　恋人平静得近乎冷酷，所以他最终还是把钱拿到了手里，心，却在一直的疼着，好像那张薄薄的存折，就像是一块烧红了的烙铁，在那上边，还带有恋人的体温。
　　鼻子酸酸的，就是因为恋人一直那样的高傲，他才不得不用着那样的方法去资助恋人的家庭。
　　***
　　和恋人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他一直都奇怪恋人为什么会那样的朴素，平时里只住在一间小得不能再小的单间的小房子里，墙壁薄的在这边放个屁对面都能听见。
　　作为酒吧的调酒师，据他所知，工资还是相当的优渥的，可是恋人又是为了什么这样的对自己那样的苛刻呢？
　　一直到了后来，他才知道恋人的家境有多么的贫寒——父亲在外打工却摔得半身不遂，工地又不肯给医药费，最后只好废着呆在家里，让家人供养；母亲年纪大了，几个小的都要上学，家里的地也只好由恋人的母亲去照料，结果也落下了病根，每年花在医药上的钱却是比种地得来的钱要多了不知道多少；两个妹妹，一个弟弟，都要上学，偏偏现在学费又高。结果倒了最后，家里面的花费竟然全都要由恋人来挣。
　　到了那个时候他才终于知道，为什么恋人会住那么小的房子，为什么恋人就连衣服都没有多少，为什么恋人会吃的不好，以及为什么恋人会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明明不是gay，却非要去做gay吧的调酒师。
　　他也曾经当面向恋人提出了资助他们家的建议，但是恋人却不接受。
　　恋人说：“我家的情况其实还好，并不像是你所以为得那么困难，我一个人就够了，那还用你出手帮忙？要是我家真的紧张的厉害，我是肯定会开口向你借的。”
　　结果资助的事情只好不了了之，但是他私低下缺是时不时地送了些钱过去给恋人补贴家用。
　　恋人比他所想的要骄傲，又怎么可能接受其他人的帮助呢？
　　那样的傲骨，让他怜惜到了极点，这是他从不曾遇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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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何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他问。
　　“你知道吗，其实早在你遇到我之前，我就爱上你了。”
　　恋人没有回答，反而是告诉他这个事实。
　　“什么时候呢？”
　　他从来也不记得他曾经在哪里有遇见过恋人的，毕竟以恋人那样的外貌，不管是谁，见了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的。
　　“在高中的时候，你还记得那个和你一班的瘦瘦小小的总是十分阴沉的人吗？”
　　恋人问着，脸上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怀念。
　　“记得，难道……”
　　他无奈的苦笑，真得不愿意相信那个长得好像黑土豆一样的小矮子居然会是她的恋人，那个时候的那个孩子，他现在甚至连名字都还不记得。
　　“你猜得没错，我就是那个孩子，变化很大不是吗？”
　　恋人微微的笑了，脸上那种如沐春风的表情让他看的发呆。
　　“是啊，真的是丑小鸭变天鹅了。”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那么你还记得我们高二那会儿全班一起组织出来旅游的事情吗？”
　　恋人又问，似乎那是值得怀念的时光。
　　“当然记得。”
　　他的回答却有些尴尬，在那次旅游中，他追到了他们班的班花作为女友。
　　“我爱上你，就在那个暑假。”
　　恋人肯定地告诉他，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
　　那个暑假吗？那次旅游吗？
　　他神思恍惚的想起了那年的夏天……
　　*****
　　他还记得那个男孩二，瘦瘦小小的身子，沉重的眼镜，总是脏兮兮的衣服，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嘲笑他。
　　如果说一个人脏就脏了，学习成绩好点别人也不会说他什么，反而会说人什么勤工俭学之类，但是那个男孩却每天一来学校就是睡觉，学习成绩有能好到哪里去？所以不但同学，就连老师都有点讨厌他，不过胜在人比较安静，没有存在感，所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而那个时候的他，却是天之骄子，家里又有钱，身边总是围着一帮朋友，可以说是两个人是天壤之别。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时候那个小男孩儿，就是他现在的恋人。
　　其实高二的那次旅游，本来是他提出的。那个时候他正对班里的班花穷追猛打，就差临门一脚，就可以成功，而这次旅游，则被他视为了成功的机会。
　　班主任那个时候大概也觉得马上就要高三了，也该去轻松一下了，毕竟死刑犯还给吃顿砍头餐呢。
　　所以当班主任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全班都沸腾了。
　　一个一个人都争先恐后的向着身为班长的他跑了过去，想要报名。
　　他也乐呵呵的记上同学们的名字，到了最后一点名字，却是少了一个人。
　　他这个时候才想起还有那个总是沉沉默默的男生，于是他就转过头去问他要不要去。
　　恋人那个时候到底是答应了没答应，他却是已经不记得了。
　　“好了，我把你名字记上，钱就我帮你出了。”
　　本来就是班里去玩，出的钱也不多，他考虑到他可能拿不出钱去，所以才会这么说。
　　****
　　“最后，那次我还是没有去呢。我爸爸就是那个时候出的事儿。”
　　恋人的脸上却突然的带上了一丝的笑颜。
　　“可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把你放在心里了呢。人长得又帅，家里又有钱，却没有那些大少爷的骄傲，还那么有亲和力，喜欢交朋友。”
　　“那个时候你就爱上我了吧？”
　　他笑着问，心里却是酸酸的，被恋人那么记在心里的事情，他却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甚至那个时候他连恋人的名字都没有注意过。
　　“是啊，所以我才努力的学习，想要考上大学，也许就能和你更接近些了也说不定。可惜得是，现在大学生也不值钱了，工作根本就找不到，家里也拿不出钱来让我考研。幸好我还有一门手艺在，才去了酒吧，勉强的也就够了家里的生活了。”
　　看恋人说的平平淡淡的，但是他却知道，那个时候恋人一定是苦极了的。能够有个正经的工作干，恐怕很少有人愿意到那种地方去做调酒师吧。
　　“不过也因为那样才能有一次的遇见你呢。”
　　恋人居然会笑得那么幸福，为什么呢？明明就要分开了啊。
　　“我……”
　　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恋人的身子突然的震了一震。
　　“真是想不到，你的家人不愿意放过我呢。”
　　恋人痛苦的笑了起来，眼底尽是绝望。
　　“我已经说了要离开你了，只是可惜，连累你了。”
　　“这样也好，至少我们还好做一对同命鸳鸯。”
　　他却突然间觉得好像什么都放下了一样的轻松，要是他的家人知道他就坐在恋人的车上，会不会后悔莫名呢？
　　看着那辆横冲直闯过来的车子，他突然有了想要笑的感觉。
　　“可恶。”
　　第一次的，他看到了恋人愤怒的表情。
　　然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已经无尽的撕裂身体的痛苦。
　　他就那么昏迷了过去。
　　很快的，他就醒了，远远近近的，似乎听到了警笛的声音。
　　身体很痛，痛得要死，但是他先转过头，看向了恋人的方向。
　　血，好多血。
　　他在看到恋人的第一感觉，却是这样的。
　　还有呼吸，恋人，还有呼吸。
　　撕心裂肺的痛苦在看到了恋人那微微起伏的胸膛的时候，被欣喜若狂所代替。
　　“快点醒过来，快点啊。”
　　挣扎着移动身体，就算是每一个动作都回来带无尽的痛苦。
　　他喊着，他叫着，他突然的开始怕了，那么微弱的呼吸，恋人会不会就这么离开他了？
　　终于，恋人好象听到了他的呼喊，眼睛微微的睁开了。
　　他清楚地看到了，恋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眼睛里闪过的却是无尽的安心和欣喜。
　　没有事情，实在是太好了。
　　仿佛是听到了恋人这么说着，他突然的黯然泪下。
　　“我爱你……我爱你……”
　　他愚蠢的开始重复这句话，在恋人的身边。
　　恋人微微的笑了，可是嘴巴里，却不停的流出血来。
　　他知道恋人的内脏已经受了伤了，可是恋人还是拼命的蠕动着嘴唇，想要给他一个回应。
　　“不要说了，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我爱你，我爱你，活下去好吗？是我对不起你啊。”
　　可是恋人还是要说。
　　话语从层层的血泡之中挤了出来，他紧紧地凑了过去，终于听到了恋人说的话。
　　是啊，是啊，他怎么会没有想到呢？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应该知道的恋人说的只会有那三个字——
　　“我知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