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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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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我玉。”
“给我钱。”
两人在房间里僵持着,一人一句,谁也不肯让步。汤子谋突然笑起来,“好啊,玉你拿着,卡还我。”
“卡也是我的。”仲离捂紧口袋,连看都不想让他看。
“看来今天是谈不妥了。”汤子谋丢下背包,开始脱鞋、脱衣服。
“哎,你干嘛?”仲离一手指着他,一手捂眼睛。
“洗澡啊,为了找你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吗?”他把鞋袜脱下,举高脚,“你看,我走了三天山路,磨出多少血泡。”
“臭死了。”仲离小声嘟囔着,“还真是块臭豆腐。”
“什么?”脱下另一只鞋子,汤子谋抬头问。
仲离嘟着嘴,抬头看天花板,“没什么。”
一小时后汤子谋湿漉漉的从浴室出来,只在下身裹了条浴巾。仲离随手从行李中摸出件白色T恤,命令般:“穿上。”
女式T恤紧紧贴着身体勾勒出肌肉的线条,没擦干的水珠在白色棉布上印出了各式图案。不经意的多看了几眼,心脏扑通加快。仲离半躺在沙发上,拿书掩住面,身子慢慢滑下,直到躺平。
他抖抖满是灰尘的裤子,用手挥散飘起的尘土,两腿一伸套上裤子。见她还没来抢床睡心觉好奇,走去她身边,拿走盖在她脸上的书,她眼睛闭着却没睡。
“去床上睡吧,我睡沙发就好。”他摇摇她的胳膊,捏痛了她结痂的伤口。她眉一皱,没喊疼,睁开的眼睛充满怒气,“放手。”
他的手一抖,松开了她,“对不起,伤还没好吗?”几分抱歉,几分疼惜。
她没理他,把书重新盖上自己的脸。他不再去吵她,就在地板上躺下。把床空着,怕她夜里感觉凉,还是要睡床。
很安静的夜晚,两人各朝一边,假装熟睡。
偏偏他是警察,若不是该多好?
为什么她是小偷?若不是那该多好?
如果我不是小偷,不会为一块玉、一张卡而计较,又会是怎样?
如果我不励志当警察,不会为一个钱包而纠缠不休,那会是怎样?
两人在不断的假设和不断的推翻自己的假设中失眠。一阵风吹过,吹得正焕发绿意的大树摆了摆叶子,几片新生的脆弱绿叶飘落。刚刚初生的芽,就将腐烂在泥土里。
李乘风勾起嘴角露出泛着银光的犬牙。他在房顶上奔跑,极快速的跃落,像一匹无所畏惧的狼。十四年非人的折磨,消磨掉了他身上的一切声音。“吧嗒”,他在给窗户上锁时出现了细微的失误。
这一个微小的声响触动了仲离二十四小时紧绷的危机神经,在尖刀刺中她的眉心前,她从沙发上翻身而起。手里的书本被的尖刀扎穿,下手又快又狠,像是要取人命一般。
尖刀带着风从她耳边掠过,她偏头躲闪。趁他还未收刀,她一把抓住李乘风握刀的手,另一手扼住他的喉。两人僵持不动,他暗暗用劲,等待她力气耗尽就挥刀结束这场游戏。
她面朝窗户,月光照在瓷白的脸上,温润如玉。他注意到她的眼睛,黑而亮,那么似曾相识。他想起了那张从小便跟随着他的旧照片,照片里的女人温婉美丽,眼睛也是这般温暖明亮。那是在受尽耻辱、苦痛的日子里撑着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他晃了神,被仲离抓住机会,夺了他的刀,将他摔倒在地。
仲离用刀指着他,问:“谁派你来的?”
他没回答,凌厉的眼睛始终不离她的双眼。
在看见他拇指上的铁戒指后,心中了然。她把刀丢还给他,“让李贾死心吧。不过一块玉而已,喜欢便去买,要抢要杀的算什么?”
他捡起刀,还是没说一个字,打开门走了。把武器还给敌人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觉得有些傻,有些好笑。这是他进入ZB后接的第一个任务,竟然被一个女人的眼神给打败了。呵,可笑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挫败和怒气。
汤子谋还在睡,方才的打闹丝毫没影响到他的睡眠。看他睡的那么熟,而自己刚刚经历一场冒险。有些气不过,踹了他一脚,又回到沙发上躺着。他半梦半醒间挠挠被仲离踢中的屁股,不痛不痒又陷入了沉睡。
天亮后仲离打电话给大宝,告诉他她要回A市了。大宝要来送她,她也没拒绝。
三人在路边等客车,仲离拿出钱给大宝。大宝不肯收,“这钱我不能拿,这两天我都在家歇着,不能要你的钱。”
她微微一笑硬塞给了他,“就当误工费吧。”大宝点点头,也算接受。
汤子谋假装看别处,偷摸用余光瞅仲离,心想这贼好像除了偷钱包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吧,还挺大方。这么一想又奇怪了,那钱是他的呀!难怪大方,果然是精明的贼。→_→
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傻啦吧唧的表情一会儿一变。两人坐在车子最后,他把靠窗的位置让给她。客车很旧,车里的空气也不新鲜,上车没一会就觉得难受。
仲离要开车窗,只是这老化的车窗打开十分不易。汤子谋偷笑着伸手帮她,使了大力才打开了窗还要装作轻松来取笑她:“这都打不开。”
她瞪幼稚的他一眼,靠着窗闭眼睡觉。四月的风还不够暖和,吹久了有些头疼,她缩了缩脖子,还是选择与新鲜空气作伴。夜里没睡好,在车上一颠一颠的反而睡得香甜。汤子谋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她盖上,借了只胳膊给她当枕头,大手掌护着她的脑袋,防风避震。
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被惊醒的仲离在他身边总是毫无防备,任由他搂着也没醒来。
到了A市,仲离和他乘车直奔机场。
“你要去哪?”
“送你回家。”
“为什么?”
“把你和玉一起送回去,然后你给钱,我走人,再也不相见。”她说的很果决。
“真这么想离开我?”
“想,非常想。你的出现让我的人生变得非常混乱,你很危险,我不要靠近你。”
两人都沉下脸,没有再说话。计程车里的气氛很尴尬,尴尬得连能说会道的的哥也开不了口。
仲离在进机场时扒了个正在骂女友的男人的钱包,只取了证件又还了回去。汤子谋只是看着,没打断也没揭发,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容忍。直至飞机起飞他才发觉,他介意的只是她的职业,与她的人无关。甚至,连职业他都可以不介意的……
可是仲离介意,她介意自己喜欢的是警察,也介意为警察家的一块破玉胆战心惊。她害怕警察,仿佛在出生的第一天起就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