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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84章 宫闱秘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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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莞忙去扶他。
“你……”楚长歌脸色青白交错,一半是因为气的,一半是因为冻的。由于天气寒冷,他沾了水的发丝很快结冰,嘴唇冻得发紫,牙齿上下打颤。双眸似乎凝结成冰,眼神冰寒。
“谁让你……”夏莞后悔得要死,急忙解下斗蓬为他裹上,“我们回天泉楼。”
两人回到天泉楼,掌柜见东家脸色青紫,浑身湿透,吓了一跳,忙找了身衣袍让他换下。搬来几盆炉火烧着,提来手炉让他暖身。
楚长歌喝了几杯温酒才稍微缓过劲来,屏退了掌柜等人。
“暖了吗?”夏莞摸了摸他额头,手又从领口探入,掌下的肌肤总算有了一丝温暖,这才放了心。
楚长歌按住她的手,苍白的脸上隐有愠怒之色:“你太任性了!”
“我任性?”夏莞气得跳脚,余怒又起,“若不是你乱说话……”
“我乱说什么了?”楚长歌反问,眼神犹含薄怒。
“你说……”夏莞咬唇,似乎难以启齿,恨恨瞪他一眼,转头就跑。
夏莞没有披斗蓬出来,只觉寒风刺骨,凛冽如刀,吹在单薄的身上,通体生寒。她瑟缩着身子回头一看,楚长歌却没有追出来。顿觉委屈万分,心里发狠地想:这几天都别想我再理你!-身后陡然传来脚步声,夏莞以为是楚长歌追来,惊喜回眸,却是莫痕朝她走来。
“怎么会是你?”夏莞难掩失望之色,不自觉得往后退了几步。她知道莫痕对她有敌意,所以向来避而远之。
莫痕瞧她冻得瑟瑟发抖,虽不甘愿,还是递上了手里的斗蓬。
夏莞瞅了一眼却不接,抬眸直视莫痕:“他让你送来的?他人呢?”
莫痕不语,目光定定落在那件斗蓬上。
夏莞无奈地接过,信手披上,看着莫痕冷冰冰的脸,叹道:“他去哪了?”
莫痕轻轻吐出震憾人心的四个字:“陛下驾崩。”
太兴二十八年十一月,皇帝崩于芜元宫。帝在位二十八年,政绩卓然,以孝治国,柔质慈民。谥“孝惠”,是为宣孝惠帝。颁下遗诏,令德妃及若干宫妃殉葬。德妃甍,随帝合葬长陵。
天下举哀,百官痛哭。
太子即位,改元淳佑,尊皇后萧氏为皇太后,移驾安和宫,册太子正妃为皇后,入主玉宸宫。
一月多来,楚长歌出入皇宫,深夜才归,偶尔夜宿宫中。眉宇间始终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悲伤,跟他说话他也心不在焉,时常坐在庭院里遥望皇陵的方向怔怔出神,夜里辗转反侧。就算是战事频发期间他也不曾如此。
夏莞纵有再大的气也被这匆匆流逝的时光消磨殆尽。
夜幕深沉,天地之间唯有寂寥。
几盏宫灯齐燃,照得室内敞亮。
楚长歌又是深夜归来,夏莞本打算等他回来的,最近却十分嗜睡,硬撑了会儿终是忍不住睡意来袭,恍恍忽忽中听到门响声。
夏莞立即睁开眼,转眸看他,楚长歌不言不语,静如死寂。
夏莞摸索着去拉他的手:“睡觉!”
楚长歌一顿:“把你吵醒了?”
“不是啊,我白天睡了好长时间,晚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楚长歌笑了笑,解衣爬上床。夏莞立即钻进他怀里,楚长歌去拉她的手,却陡然一惊:“手怎么这么凉?”
夏莞故做叹息:“没有你给我暖床啊!”
楚长歌这次是真的笑了,揉了揉夏莞的发道:“你是在向我抱怨这阵子冷落你了吗?”
夏莞眼珠一转,立马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娇声软语道:“王爷,妾身独守空闺已久,您怎么忍心?”
楚长歌低笑,一手勾来她的下颌:“这般哀怨神色?可不像你!”
“那怎样才像我?”夏莞笑着反问。
“狡黠、任性、冲动、调皮。”
夏莞一笑,抬手轻抚他眉间,感慨道:“沉默寡言,颓然悲伤,这也不像你!”
那本就浅薄的笑凝结在脸上,楚长歌默然半晌,缓缓拉下夏莞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涩然道:“你不明白……”
“我明白,”夏莞紧紧扣住他的手,“在宫里时就曾听闻,皇……先帝待你如亲子,我知道你伤心难过,但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许多。”
楚长歌将脸埋入夏莞怀里,她隐约感到温热的液体滴落,浸透丝帛,烙贴着肌肤,心陡然一颤,有些迷茫他为何伤心至此?楚长歌缓缓开了口:“他是我的……”他顿了下,唇移至夏莞耳畔,轻轻吐出两个字:“父皇!”
“什么?”夏莞猛地推开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
楚长歌怅然一笑,几缕黑发垂下更显颓然:“你没听错。”
夏莞愣了愣,俗套的情节在脑海中闪现:一个风流天子在外春风一度,龙子流落在外。风流天子不忍却碍于种种原因不能将其接回宫里认组归宗,只好交给亲信大臣收养。
“你是私生子?”她小心翼翼地问,生怕伤了他的自尊。
楚长歌摇头。
夏莞蹙眉:“那是怎样?”
楚长歌翻身坐起,将夏莞抱至膝上,双手轻轻环住她的腰。
素绢宫灯静静绽放光亮,昏暗中映出两条相偎依的身影,投射在地上,如胶似漆。
楚长歌娓娓道出那段不为人知的宫闱秘辛。
起因源于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天子的痴情,皇后的隐忍,荆国夫人的决绝,齐王的漠然……
夏莞由衷感慨:“皇后竟然是你的生母,怪不得你和她神似。”她想起皇后的贤惠温柔,竟隐忍至斯。
楚长歌骤然收紧双臂:“母后和父亲才是无辜。”他口中的父亲指的是齐王。
夏莞见他神色黯然,眼眸转动,忽道:“我也跟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楚长歌默然应允。
夏莞懒懒靠在他怀里,回想起初到这里时的狼狈,不禁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