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三十一 再遇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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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夜晚的D市，灯火通明，喧嚣的人群点缀着浮华的黑夜。而处在城市最中央最繁华地段的高端住宅小区锦城里，却是别样的宁静安逸。
窗外高高的路灯光斜斜地照进屋内，照着屋内窈窕的身影。
栾芸站在料理台前洗碗，叶舒城懒洋洋地斜靠在厨房门边，双手环抱在胸前，含笑地看着她熟练的动作。
在她快要洗完的时候，他缓缓贴近她的身后，探出双手环住她羸弱的腰身，让她的背脊贴服在他的胸前。
即使叶舒城做这样动作的时候十分自然，可她仍然不能适应这样的亲昵，脸颊瞬间变得绯红一片，热辣辣的。她不自在地扭扭腰，想要避开这让她紧张怀抱。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叶……叶舒城，我还没洗完……”
“没关系，你继续洗你的。”他俯在她颈间，轻轻回应道，说话间，他的呼吸轻飘飘地拂过她的后颈，惹得她浑身一阵战栗。
“可是……”她的声音开始有些发颤，“可是你这样，我没办法洗。”
“那不要洗了。”他的唇柔柔地落在她的耳垂上，而她的整个耳廓已经开始红到透。
“不……不行……”她觉得自己从头发梢到脚趾尖都是麻的，心跳明显比平时快了好几个节拍。
他感觉到她不同寻常的紧张情绪，伏在她颈间轻声笑着，随即将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大掌抬起她的下颌，秀气五官此刻竟是怯生生的，绯红一片，连笑容也带着羞涩。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在她的心绪回复平静前，两片唇瓣已然被压住，毫不客气地吸吮她口中的甜蜜芬芳。他的舌钻进她的嘴里，与她的舌尖纠缠挑勾。
她只觉得浑身的空气都被瞬间抽离，脑中一片空白，双腿直打颤，虚弱得几乎要站不稳，要不是被他牢牢地钳制在胸前，她此刻只怕早已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在她软到在地之前，大掌伸到她的腋下，微微一使力，一把将她抱上流理台。
她半阖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着，氤氲双眸迷离望着他，脸颊绯红，双唇红肿，水润润地泛着漂亮的光泽，似在对他做着无言的邀请。
“芸芸……”叶舒城的嗓音依旧沉静，只是透着异样的沙哑。
“嗯……”她的意识早已被抽离，只是本能地应和着。
“芸芸……”他低喃着她的名字，吻遍她的脸颊，一遍一遍，仿佛这两个字在他心底有千斤重。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卧室，只记得她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放在了他强壮的臂弯里，任由他抱着自己一步一步离开厨房，身躯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一样。
许久许久，她终于从云端落了地，又重新回到了地面上，安安稳稳地躺在大床上，趴伏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疲累地合着眼。
她总觉得像是在梦里一样，那么地不真实。从来不曾想到过，自己和叶舒城，会走到这样一天，也会有这样亲昵的时刻。
大手拂过她的头顶勾起她的长发，将那柔软滑亮的发丝绕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叶舒城很是享受此刻的安宁时光。
“我明天去香港，来送我吗？”
“不去。”她伏在他的胸口，头也不抬地回答。
“为什么？”
“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其实是她知道和他一同去的，肯定还有其他人，她不想让公司里的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万一不回来了呢？”他扬眉浅笑。
“别瞎说！”她轻啐一口，不喜欢他开这样的玩笑，她知道他的父母就是死于空难。
“那时候……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粉红色的小毛衣，我吵着非要妈妈也给我织一件，妈妈急着出门，就安抚我说回来给我织，我一时口快，不知道怎么就跟她说‘万一你不回来了呢’，结果……她真的就没再回来……”她的脸色黯淡了下去，又习惯性地咬咬下唇，落寞地缓缓说着遥远记忆里的往事。
圈住她的铁臂收紧了，他侧首吻吻她发顶，无言地安慰着。
“我的父母在去世之前，就已经感情不合了，他们争吵了很久，谁也不肯先让步，后来一同乘飞机去美国，做那边的一些财产分割，谁知道飞机却出了事，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叶舒城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叙述旁人的故事，最后他嘴角一弯，笑了，“这两个人，怨恨了对方一辈子，最后却死在了一起，还真是讽刺！”
看着他故作若无其事的表情，她的左胸猛地一阵收缩，有一点疼。她知道，失去至亲的痛苦，哪里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几句话？
其实……叶舒城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刀枪不入的，撕去一切刻意的伪装，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实实在在普普通通的男人，会伤会痛有血有肉的男人。
看到他眉间的褶皱更深，她很想抚平它，却犹豫着没有伸出手，只是伏在他的胸口，闷闷地说道：“我不爱听你说这些，以后都不要说了。”
半晌，她才感觉到枕在脑袋下面的胸腔震动的频率，他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她故作轻松地说道：“兴许我妈妈和你爸妈在那边，还是邻居呢！”
她话音甫落，坚硬胸膛微乎其微地绷了绷，连来回爱抚她长发的动作也停住了。
他默然。
气氛霎时变得很低迷。
过了好一阵，她冷不丁冒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叶舒城，你知道不知道，我以前很怕你？”
腰间的手停了停，转而触碰她的脸，轻轻捏了捏，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传来，震得她胸口酥酥麻麻的。
她突然就转过身来，抬起头，直直与他对视，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她皱皱眉回忆起初次见他的样子，“你那时候……很凶。”
他扬扬眉，笑道：“你那时候，很胆小。”脑中又浮现出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粉嫩嫩的脸颊，怯生生的表情。
其实……你更小的时候，很可爱。这句话他是在心里说的，毕竟在栾芸的记忆里，两个人的相识是在十岁以后。
她撇撇嘴，“还不是被你给吓的。”
“我怎么吓你了？”他感兴趣地问，眼里满是戏谑。
“你那时候跟刺猬一样，见我一回扎我一回，我一直纳闷，我是怎么惹到你了，你就那么不待见我！”现在她终于有胆量问出心中长久以来的疑惑。
“是吗？像刺猬？”他的眼危险地眯起，缓缓靠近她，停留在她的脸庞正上方。
他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她有些局促，深吸一口气，却不敢吐出来。
他的鼻尖几乎要碰上她的，她反射性地紧闭了双眼，再睁开时，直直对上他的眼，那眼里的精光早已敛去,比此刻屋顶柔和的灯光还要温柔。
深沉的眼眸紧锁住她的眼，如深潭一般，透着柔柔的波光凝望着她，她几乎要醉在这一池温柔的深水里。
最终，栾芸还是出现在了机场，
她清楚地看见随行的助理在瞄见自己的刹那，眼底那不容错漏的怔仲震惊。她红着脸站在叶舒城的身边，只巴望着他赶快上飞机，自己也好逃离助理那异样的视线。
可身旁的男人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大手一捞，将她揽进怀里。
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里，他就那样旁若无人地紧搂着她，她满脸通红地挣扎着想要挣脱他，却拼不过他的力气，最后只好放弃挣扎，乖乖地靠在他的怀里，让自己也变成候机大厅里最最平常的布景。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听话？”他叹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像个宠溺女儿又无可奈何的父亲。
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很难想象一向严肃的叶舒城会有这种时候，她撅起嘴假装抱怨道：“我又不是你女儿！”
他眸光一闪，低下头伏在她耳边轻声调侃道：“当然不是，你是我女儿的妈。”
完全没料到叶舒城会说出这句话，她的脸瞬间爆红。
随行的助理淡定地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如果忽略他手里不断溢出水的杯子的话，他确实是淡定的。
“等我回来。”
沉沉的嗓音直直穿透耳膜，灌进她的心底里。
送走了叶舒城，栾芸转身准备离去，却在不经意见看见离自己大概十几米的广告牌下面，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知道她发现了自己，对方缓缓走近。
栾芸只发愣了两秒钟。
面对赵彦伟，她很坦然，看见他手上的行李箱，随口问道：“要出门？”
像是许久不见的故人，再自然不过的问候。
他脸上的神色很复杂，僵硬地点头应了声。
两个人就这样伫立在大厅里，栾芸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打破沉默。
“孩子出生了吧？”
“嗯。”他别开眼，有些不自在。
“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
“挺好的。”她抿唇笑了笑，又问道：“郑雅雯最近好吗？”
他点点头，随即又摇头，“我……我妈妈不太喜欢女孩儿，她们两个……不太好。”
栾芸了解地点头，这种状况，想象得出来，以赵彦伟妈妈和郑雅雯的性格，怕是要天翻地覆的。
她并不同情她，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背叛朋友得到的她所想要的生活，后果也只有她自己来承担，责怪不了任何人。
气氛有点冷，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栾芸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以再跟他说的了，便客气地笑笑，挥手道别。
“你们果然是在一起了。”赵彦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说了今天最长的一句话。
闻言，她蹙起了眉，转身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彦伟摇摇头，一直木然的眼，此时盈满了忧伤地看着她，“我早该放手了，其实我们早就已经离得很远了，我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他一直固执地假装还有可能，还有可能再一次牵起她的手，抛开所有的顾忌，和她再在一起，他一直这样麻醉自己。
可是今天，方才的一幕幕现实，就这样残忍地打破了他所有的美梦，硬生生给他迎头痛击，恶狠狠地告诉他，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闭了闭眼，握紧行李箱拉杆的手指有些发抖，再睁开时，他苦笑道：“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你们其实都爱着对方，你一直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而已，而我，只是一个冒然闯入的第三者。”
“芸芸，我们一开始就错了，因为牵错手而开始，我们都以为对方就是那个人，事实证明，牵错了手就该果断放开，我们却将对方当做那个对的人，错牵了太久。”
她无言地凝望他苍白的脸，沉默。
“如果当初，和你在一起的人是叶舒城，你还会那么轻易地放手吗？你会不会想要挽回？”他问道，眼里闪着希冀。
她咬咬唇，许久才慢慢说道：“有些错可以原谅，而有些错，永远不能犯，一旦犯了，就再无挽回的可能。”
她说这话时候的语气和神态……
他想起许久以前，和叶舒城的那一次交手。
在他最懊丧窘迫的时候，这个男人如天神一般站在自己面前。
“你难道不知道，有些错误，是绝对不能犯的吗？”叶舒城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危险。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我自己。”冷峻的面容冷峻的声音，赵彦伟永远也忘不掉，“所以，帮助你的唯一条件就是，你必须离开她。”
听到他提出这样的要求，赵彦伟几近失控，大声叫喊道：“那么现在呢？你不是正在做着伤害她的事情吗？她知道你逼我们分手，你想她会原谅你吗？”
叶舒城很冷静，冷静地吸一口烟，再慢慢地掐灭烟头，微笑反问道：“现在分手，和得知真相后分手，你认为，哪一样更让她痛苦？”
赵彦伟沉默了，他知道，这个男人，跟自己一样，深爱着那个女孩，甚至他对她的爱，比自己还要强烈深刻千百倍。这个男人做事从不会考虑别人，甚至也不会考虑自己，单单只想护她周全。
面对这样的敌手，他，还能有胜算吗？
栾芸笑得温柔，“当初我很气他，甚至恨他，可是现在，我很感激他。”她顿了顿，“还有，谢谢你提醒我，我才发现，原来从很久以前，我就爱上他了。”
说完，轻快地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望着她从此走出他的生命，无力阻拦。
他知道，他与她，再无可能。
他知道，她与他，将从此天各一方，在各自的世界里，独自苍老。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三十一 再遇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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