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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低估对手的错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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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从西夏军中冲出一骑人马,为首的一人,不是别人,正是白衣黑冠的李元昊!
我站在这石亭内,看着渐渐靠近的李元昊,心下第一次觉得一种疏离与淡然,原来,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曾经以为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才可以忘记的一次爱恋,竟真在指隙间的流沙中,一点一点的消逝与磨灭了。
此刻之前,从没去试想过会再次见到李元昊,更没试想过会是在什么地方,一种什么样的状况下,仿佛过去的就会永远过去,只要自己不会再一次站在西夏的土地上,就不会再有与李元昊重逢的机会。
但人生也许就是喜欢给我开玩笑吧,我跟着自己的丈夫再次踏入西夏的土地,在这贺兰山下,为了给自己的丈夫争取时间,我不得不就这样,再次去面对李元昊这个男人。
在自己的思绪流转间,李元昊已骑行至山坡下,一勒马缰,抬首向我站立的这间石亭内看来,几乎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李元昊翻身下马,迅速向我跑来。
待到李元昊真的来到我眼前,在与我相隔不足几尺的地方站立,四目相对时,我仿佛才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他的气息,甚至是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心下却是微叹,张口轻问:“李元昊,好久不见……”
不想,话未说完,李元昊却上前一步,不由分说,一把将我拽入怀中紧紧摁住,下颌顶在我的发上,声音竟有些嘶哑:“我就知道,我的双儿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一路狂奔,还是心中对他的那么爱恋早已如沙般流失殆尽,此刻我被他拥在怀中,我感到的却是一阵冰冷,坚硬与生涩。
虽然知道自己挣扎也没用,但还是试图用手想撑开他的怀抱:“李元昊……你放开我,我有话与你说……”
终于等李元昊带着万般不舍放开我时,他只是紧紧锁住我的眼神,一次一次的打量着我,仿佛想将这几年所有的变化悉数收进他的眼眸内。
好容易才退开一步,但就是退开的这一步,仿佛也踩在了李元昊的心上,他带着一种疼痛的眼神微眯了眼睛,拉着我胳膊的手却不肯放开。
我侧眼看了看,从一旁取来一只酒囊,递在他的眼前,见他不解,只淡淡的说道:“喝口酒,暖暖身,我有话与你说……”
李元昊垂眸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酒囊,终于放开我的胳膊,伸手将酒囊接了过去,拔开塞子,一仰头,将酒灌入口中。
看着有些酒水随着他的嘴角滑落出来,顺着他的颈流下,流到喉头处时,竟滚动的喉头阻拦,直落在他的袍子上。
也就是在这不到几秒的时间内,我已然迅速从腰间抽出重元给我防身的那柄短刀,将它横在了李元昊的颈下!
我知道我这个举动一出,李元昊必定不会轻易就范,所以已经在刚才让他喝下酒中加入了辽人的特制药粉,软筋粉。
但我其实并不确定这药粉需要多少时间才会起效,但我又怕找不到更好的时间胁迫李元昊了,是以不得不在他饮下这下了药的酒的同时,向他发起进攻。
也许这辽人的特制药粉效果奇佳吧,李元昊被我的短刀抵住喉间,竟没有一丝反抗,定定的站在在原处,慢慢低了头,直直的看着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觉得自己有些卑劣,转开眼不去看他的眼眸,只看向山坡上看到这一幕后正欲冲上来的那些军士厉声叫道:“不准上来,谁都不准上来……”
那些军士显然对我的话并不听从,照旧朝着我与李元昊所站立的这间石亭围拢过来,我持刀的手微一抖,正欲对李元昊说话,却已听得李元昊自己冲山下那些军士吼道:“滚开,谁都不许过来!”
与那些军士一起吃惊的还有我,但我此刻也顾不得李元昊为何这么说了,再次将手中短刀朝着李元昊的颈贴紧几分。
李元昊声音一出,自然管用,山坡下那一阵军士立刻止住了脚步,纷纷向原处退去,但仍然警惕的看向此处。
见状,李元昊却放柔了声音,微侧头问我:“这样就可以了吗?”
闻言我却是一愣,忙出声说道:“当然不够,让山遇退兵!”
李元昊冷哼了一声,却又不多说什么,身体往前倾了倾,抬脚欲走,见我不动,分明又叹了口气,方才说道:“总要过去些,山遇少宗才听得见朕的旨意啊……”
我心下一想,他说得也是,怎奈他身材魁梧高大,我趁他不备将短刀抵在他喉间,已是出其不意,方才得手,此刻还得胁迫着他向山坡下走,真是有些吃力。
好在刚才酒中的药效应该已经起了作用,李元昊并不作力反抗,只是很配合的让我胁迫着他向山坡下走去。
待走到阵前,李元昊对为首的山遇少宗出声说道:“退兵三十里,扎营得胜寺!”
阵前的山遇少宗看到我与李元昊此刻的情景,心中不知道有多奇怪,或者应该说是不知道有多后悔,但李元昊的金口一开,便是圣旨,不得不遵。
果然只见山遇少宗冲李元昊一跪:“末将领旨!”说完,竟真的号令一众将士掉头退军而去。
见到西夏军慢慢远去,我竟觉得有些不真实,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也许是这一幕来得太快,太得太容易吧。
可是我又分明告诉自己,李元昊这个霸王不应该这么好对付才是啊,但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然达成,也不容多想其他,赶紧想自己的脱身之计。
正四下打量思考自己的脱身之计,却听得身前一直很配合的李元昊突然转脸看着我说道:“你若想走,却是不能!”
我一惊,没想到分别多年,李元昊这霸王依然可以轻易读出我心中此刻的想法,难免有一丝慌乱,只能嘴硬:“有何不能?”
看着李元昊眼中的不置可否,难免心中有些不确定,但心想刚才随李元昊一同来的那队军士也随山遇少宗一同撤走,而留下了李元昊一人在我手中,而随我一同来那二十军士,若要困住李元昊,应该不会太难,便狠了狠心,将手中短刀又动了动:“我然杀了你,自然能够全身而退!”
李元昊闻言却是冷笑一声,竟主动将自己又靠近我手中利刃几分,我分明已经看见利刃已经划破了他的颈部皮肤,鲜红的血滴瞬间绽放了出来。
他这一举动反倒将我吓了一跳,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下不去手真的杀死李元昊的,刚刚那么一说,不过是吓吓李元昊而已。而李元昊这个霸王,不,应该是这个疯子,果然不是我刚才那一瞬以为的那么容易对付,此刻就算只身一人,面对我与二十名辽军,竟然完全没有一丝怯意,甚至连一丝不安都没有。
见到我眼中的惊讶与不忍,李元昊冷冷的说道:“你既不忍心杀我,就别想从我身边再次逃掉!”
闻言,我大惊,不待我再次作出反应,李元昊已经一抬肘,握腕,翻手,一气呵成,瞬间将我手中利刃夺下,并成功将我双手反手控在背后!
我惊叫道:“你不是服下了我的软筋粉吗……”
李元昊笑得极为得意:“我的双儿,你难道离开本王离开得太久就忘了吗,自从当年卫慕氏想用毒酒鸠杀本王时起,本王就有了每日服毒的习惯了吗?”
顿了顿李元昊微眯了眯眼睛,手指勾住我的下颌,凝视着我,方才说道:“别说你下的那点软筋粉,对本王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就算是真的鹤顶红,也奈何本王不得……”
看着他眼中的狂妄与邪肆,我中心一片灰暗,因为我明白,如今的李元昊,已非当年初识的西夏太子,此次再想从他手中逃脱,怕是千难万难。
见我突然被李元昊所控,随我一同前来的那二十辽兵,立刻从一旁冲了上来,准备将我与李元昊围住,以期将我救出!
李元昊见状却是不惊不慌,只是一撮唇,一声长哨,便立即见刚才随他来的那一队西夏军,仿佛从天而降一般,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似乎根本不用李元昊下旨,那队西夏军就知道此刻应该干什么,立刻对跟我来的那队辽军展开攻击!
而跟随李元昊而来的那队西夏军,明显是一队精英中的精英,不到片刻的冲击厮杀,已经将辽兵杀得无还手之力。
我惊得无以复加,一面想要挣扎着脱离李元昊的控制,一面叫道:“住手!住手……”我转头看向李元昊时,竟然看到他眼中狰狞的戾气,这应该才是真实的李元昊吧。
我用自己的肩膀撞向李元昊,尖叫道:“李元昊,叫他们住手,放他们走,放了他们……我跟你走……”
李元昊嘴角轻扬,眼睛盯着不远处的那场厮杀,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声屠杀,缓缓说道:“你原本就是我的!”
看到李元昊眼中的杀意,心中一凉,知道是自己低估了李元昊暴戾的本性,他从西夏太子到西夏皇帝,早已练就杀伐果断的决绝,根本不可能被一个女人所左右。
闭了眼,不敢再去看眼前的血腥,喃喃问道:“我既无法胁迫你,适才你为何退军?”
李元昊将我困在他的怀中,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容:“原本穷寇莫追!再说我此行已有了我最大的收获,我还追什么?”
说着那句‘最大的收获’时,李元昊将眸光转向我,一动不动,再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