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厉 魂归何处》绯村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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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天放学后，成崖余叫住了收拾书包准备离开的厉南星。“南星，最近你一下课就往外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事实上最近这几天，厉南星为了帮凤凰这生灵天天下课后就跑去市里各医院的重症病房找寻“肉身”。而一向除了上课，一般时间都在宿舍不外出的厉南星这样天天往外跑已经引起很多的人注意。
　　成崖余是厉南星从幼儿园到现在的同学，虽然他们话不多，但是成崖余还是会注意着厉南星的一举一动的。再加上，他也答应过厉南星的家人会留意厉南星在学校的生活。
　　“呃，我去……去散步……”从来没有说过谎的厉南星不由地涨红着脸。要是他再说什么鬼魂之类的话，一定又小时候一样被大家排斥的，所以只好说谎。
　　通常这个时候，其他同学一定会来凑热闹的。
　　息同学一脸怨妇的样子问：“教主大人，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什么狐狸精了？可以我跟去吗？我绝对不会欺负她的，只会直接干掉她而已。”
　　方同学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嗯，我明白野花不及家花香，‘野味’都是非常吃香的。”在他说完这话之后，立刻被班上的女生们群殴。
　　顾同学一脸认真地说：“群殴？教主大人，要不要我们去帮忙？你就算会降龙十八掌也不能单刀赴会，好歹让我们一起去围观围观一下。”
　　傅晚晴摇了摇手中空龟壳里的几枚铜钱，一脸江湖术士的口吻：“教主大人要不要占一卦？人家一定可以帮到你的啦。”
　　成崖余不理同学的话，认真地说：“南星，你也不想我通知你姑姑的话。”
　　咬了咬牙，厉南星一脸乖乖的样子看着他们，“我可不可以以后跟你解释？我……”为难地看了一眼其他同学，厉南星突然一个转身立刻开溜，在离开之前不忘喊了一句：“凤凰，快走！”

　　把那难缠的人都甩掉之后，厉南星才从垃圾房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厉南星又对身边的凤凰说：“好了，我们走吧。”
　　“你逃得比兔子还要快。”凤凰十分佩服这孩子的光速跑法。
　　“那是崖余训练出来的，因为我小时候老让其他人欺负，既然打不过别人就逃罗。”厉南星轻松地说着，一点也看不到凤凰的紧张。
　　“你小时候老让别人欺负？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凭什么欺负你？”想想厉南星的过分安静不会真的是被欺负出来的吧？一想到有人要欺负厉南星，凤凰就无法平静下来。
　　没有太在意，厉南星继续向前走。“其实都已经过去了，我小时候的……同学除了崖余之外，没有一个可以考上连云学院。”
　　怎么叫“崖余”这么亲切的？其他人厉南星都叫全名的，怎么就只有“崖余”是特别的？对了，那个叫“崖余”的也是叫“南星”的。“你跟‘崖余’很熟的吗？”
　　没有留意到凤凰语气中的紧张，厉南星挂着回忆的微笑。“嗯，他算是我的朋友，小时候我被欺负的时，他都会站出来帮我的。”
　　“那为什么大家都要欺负你？”看来“被欺负”才是关键。
　　抿着嘴，过了好一会儿，厉南星以一种很淡的语气说： “我五岁那年有一个早上，妈妈没有像以前一样地叫我起床上幼儿园，还让我睡了懒觉。那天开始，妈妈就一直陪在我身边，由我看电视，由我食她老是藏起来的零食。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好像有好多话要跟我说，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七天之后，警察突然冲进了我家。”
　　“呃，不会是你家人犯罪了吧？”前些日子在厉南星的电脑上，他就看了这么一电影，说主角因为父母犯罪从小被嘲笑，然后发奋的故事。
　　摇了摇头，厉南星握住背包的带子，“才不是这么狗血。是邻居报警的，他们说我家有着很难闻的气味。后来，警察他们冲到爸爸跟妈妈的房间里才知道，难闻的气味是从睡觉的妈妈身上发出来了。”
　　不会吧，一个人就算有体味也不会大得这么厉害要报警吧？凤凰有点傻眼。
　　“原来妈妈死了七天了，在爸爸出差的第二天，半夜心脏病发了，因为抢救不及时，所以当夜就死了。”
　　“其实妈妈心脏病犯的时候，我有到妈妈的房间门前跟她说晚安的。我有听到妈妈在叫我的名字，但是我以为是妈妈叫我早点睡，就白痴一般地跑回自己的房间，睡得像猪一般。后来爸爸回来后，狠狠地揍了我一顿，还把我赶出家门。到现在他还恨我，恨我不早点发现妈妈的事。”
　　“我还是从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在自己身边的人除了活着的人，还有死去的魂，也是从那时候才分得出人与魂的分别。”
　　“我被爸爸赶出去后，在门口哭了好久，哭得声音都哑了。后来是崖余给了我水，也给了我面包。被爸爸赶出来之后，成阿姨把我接回家，但是成奶奶很反对。没办法之下，成阿姨就通知了姑姑。姑姑跟爸爸吵了好久，最后姑姑很生气地带我走了。”
　　“每一年，姑姑都会带我去给妈妈扫墓，但是爸爸都会生气地把我赶走。后来为了不让爸爸生气，我就会在晚上才给妈妈扫墓。”
　　“今生是妈妈的生忌，所以今天你要陪我去给妈妈贺生日。”
　　看着厉南星淡淡的笑容，凤凰无法想像这孩子这些年是怎么走过来。厉南星虽然说得很轻描淡写，但是他还是听得出这孩子在自责。其实一个五岁的孩子，你要他懂什么？
　　“凤……”
　　虽然陆小凤的拥抱等于被空气拥抱一样不实在，但是他还是感到点点的温暖。
　　“南星，不要自责了，你妈妈的死跟你没关系的。你只不过是一个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听着这话，厉南星的眼底出现一阵湿意。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跟他说这样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