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殿》红延女

9、第九章 相谈甚欢

　　待芸昙醒来，天光已经透过薄薄的窗纱透进殿内，想必是司夜神君已经收走了夜幕。

　　昨夜的梦魇还历历在目，芸昙清清楚楚的记得每一个细节，却不知是否曾经发生过。

　　她对着梳妆的铜镜挤眉弄眼一翻，自叹是举世无双的奇女子美女子后，然后又想起铃兰和夜蓉时常在耳边为打发时间的喋喋不休，方才打消了从梦中带来的失落感。

　　芸昙用过早膳便早早去了秋水池。

　　清晨的秋水池还笼罩在淡淡的薄雾中，婷婷袅袅的莲影依稀可见，池中的清水阵阵的亲吻着岸上的岩石，偶有些欧鹭蜻蜓，也是小心翼翼，深怕打扰着一池的幽静。

　　芸昙被这悠然的景色陶醉了。

　　临水的亭中还站着一个人。

　　芸昙闭着眼睛想想也知道此人是谁。

　　只是芸昙已经疲于偷窥火舞的一切，她隐隐觉得这厮和自己有那么一丝联系，仿佛越接近他，就越接近危险；越了解他就越会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你来了。”

　　他倒是很习以为常么？芸昙撅了撅嘴，心中暗暗叫苦。

　　“殿下好兴致，清早就来赏荷花呀，只可惜，这雾还未散尽，怕是要让殿下失望了。”芸昙面无表情的说着，心里却把火舞从头到脚鄙视了一遍。

　　“你莫要贫嘴，陪我说说话，可好？”

　　啊？又是陪说话啊？芸昙睁大了双眼。

　　“不知为何，见着你我就想告诉你好多事。”

　　“哦，哦。。。”感情火舞这厮把自己当成倾诉对象了，芸昙忽然又想起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俗话来，俗话说的好，有时候，聆听也是一种力量。。。

　　“你来凤舞殿也有几日了，以你的性子，可有话要问？”

　　“嗯。。。”

　　“你问吧。”

　　既这样，芸昙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好说，好说，先说说那日你在此处和一个叫驰黎的人谈的是什么？”芸昙说话向来不经过脑子的，话一出口，便后悔了。所话说，做事情要循序渐进，人家让你问了，你就先问问今儿天气如何如何呀，早膳用过没啊，最近工作忙不忙啊，诸如此类，怎可上来便问这么劲爆的问题？

　　“。。。”火舞的脸色阴晴不定，却闭口不答。

　　“呃。。。”芸昙好容易终于警觉的嗅到了空气中一丝紧张的氛围，在这凤舞宫待久了果然不是好事，看看，人就是容易紧张。

　　“我在找人。”

　　“找谁呀？去哪里找？”芸昙见他吐露了一句，便揪着不放，步步紧逼。

　　“找。。。一个重要的人，去一个遥远的地方找。”

　　“。。。”如此空缈的回答如同打哑谜！芸昙那颗挖八卦的好奇之心顿时又被泼了冷水，都结冰了。

　　“接下来轮到我问了。”

　　还有这事儿？芸昙记得并没有和他谈过这有问有答的交易啊？被摆了一道，芸昙顿觉火舞这人阴险狡诈，老奸巨猾！

　　“你和凛凛是什么关系？”火舞蹙着眉问。

　　“回殿下的话，我和凛凛殿下并无半点瓜葛，我也曾在芳华殿当过婢女，也是，也是守莲的差事。”芸昙话一说完，又后悔了，完了完了，自己果真是个实诚的孩子，这慌怕是要被自己给揭穿了。。。

　　“哦？”火舞貌似对这一话题很感兴趣，道，“你也曾在芙蓉池当过差？”

　　“是。”

　　火舞的眼睛中闪过莫名奇异的光亮，复而又恢复了平静，道：“那你倒是说说，这芙蓉池与我的秋水池相比，如何呀？”

　　芸昙一听这话，又开始后悔起来，什么话不说，偏偏说这么敏感的话题，目前的窘境，无异于在老虎嘴边拔毛吗？

　　“呃。。。各有千秋，各有千秋哇。。。”说罢，不自觉的抹了抹额上的香汗，“芳华殿胜在莲花上，而凤舞宫胜在着池水中。”

　　“哦？此话怎讲？”

　　“芳华殿的素莲，不是我自夸，打理的甚好，每一支每一朵都如水中君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而这秋水池，池中之清水，岸边之岩石，与这接天莲叶，万绿之中一点红，相得益彰，如诗如画。”

　　听的芸昙此番话马屁拍得甚响，却也句句勉强属实。

　　“听得你的评价，如此也甚好。”火舞阴晴不定的表情终于稍有舒缓，慢慢点都道，“这两池的莲，本出自一人，那人喜莲，夸其为水中君子。”火舞淡淡道。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种莲在缅怀其人呀~”芸昙有所领悟。

　　“她极喜欢这素莲，说它一身是宝，莲藕可以食用，莲花供人观赏，莲子可以入药，就连这莲藕也是文人墨客遣词造句借物言志的好素材。”

　　“甚是，甚是。”芸昙连连点头表示同意。“真是知我者莫如这位仙人啊，可不知她尊姓命甚，有朝一日，云淡也可以拜会拜会。”

　　“她。。。”火舞原本平静的神色又起了波澜，只见他微露苦楚之色，继而又顿了一顿，道，“已是物是人非，早已遁入了冥界。。。都是我。。。不提也罢。”

　　唉，芸昙微微叹了口气，一会儿故弄玄虚，一会儿又不提也罢，要落在旁人手里，真真是黔驴技穷，套不出半句八卦，只可惜，她是谁？她可是百年难遇的聪慧机灵，就算火舞那厮对她半遮半掩，她仍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芸昙心里细细的将火舞所述，熠儿所讲的蛛丝马迹串了起来，火舞那厮必是和那个名叫淡儿的人有所纠葛，想必这一池的莲花，既是为那个淡儿所种，可叹可惜的是那淡儿已经被关入了冥狱，只留得火舞空对莲怀人。

　　“啧啧，真是扣人心弦那！”芸昙心里不禁感叹一番。

　　“若你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日后切勿与风神君走近，此人绝非善类。”火舞又道。

　　芸昙看着凛凛倒是甚好，觉着他为人亲切，行事得体，是难得的仙中君子。对火舞的评论也有所保留。

　　“时候不早了，凡界近日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天帝又急急招四神议事，我去去就回，你好生当差。”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