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架空][曹郭] 一锤定音》铃酱

20、番外六：琴房的故事

　　琴房，有时又叫情房，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们生活战斗谈情说爱的重要根据地。

　　张辽第一次见到郭嘉，就是在琴房。当时郭嘉站在门里边，张辽站在门外边，他还没来得及敲门，郭嘉就透过嵌在门上的方玻璃看见了他。
　　郭嘉打开门让他进去，张辽颔首：“你好。我是张辽。”
　　“我是郭嘉。”郭嘉说着，“咣”一声关死了门，然后将右手举着的一本比砖头还厚实的《简明音乐词典》狠狠地砸向钉在门背后的钉子。
　　张辽微微诧异地看着他劳动。郭嘉在玻璃窗上方并排钉了两颗钉子，然后把自己的外套挂上去试了试——被钉子撑开的衣服刚好可以遮住整块玻璃窗。
　　“听说这楼里有偷窥狂。不得不防。”回头看见张辽的表情，郭嘉一脸淡然地解释。
　　张辽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自己刚从琴房大妈那儿领到的《琴房管理规定》上。在这张A4公文纸上一个非常显眼的位置清清楚楚地印着这么一条：禁止遮堵琴房观测窗口。不仅字体加粗，下面还划了一道横线。
　　郭嘉看了一眼张辽，又看了一眼那纸，转身很干脆地指着墙角说：“垃圾桶在那儿呢。”
　　于是，对“垃圾”的定义有着与常人不同的理解——这就成了郭嘉给张辽的第一印象。

　　被郭嘉扔进垃圾桶的《琴房管理规定》的右下角署着一个名字。那是琴房管理办公室的主任，叫董卓。一群满怀着喜悦与神圣的心情踏入琴房楼的大一新生们很快发现，传说中的偷窥狂原来就是这位董老师。于是口德好点儿的诸如刘备孙权等便叫他“桌子哥”，而不留口德如郭嘉则索性剥夺了其男人的尊严叫他“小桌子”。

　　董老师是这样循序渐进地了解到自己的绰号的——

　　首先是开学不久有这么一天，孙权和周瑜路过甘宁的琴房。当时那琴房敞着门，甘宁看见了两人便招呼他们进去聊天。根据董老师的规定，琴房里是不允许扎堆聊天的，但这规定经常被同学们忽视却也是事实。三人刚聊了一会甘宁就开始批判董老师的偷窥癖。周瑜听得面无表情，孙权听得频频点头。正批到忘情之时忽听门外一声咳嗽，孙权猛一回头，只见董老师赫然立于自己身后。

　　孙权的第一反应是“桌子哥”，毕竟平时说出“桌子哥”的概率要比“董老师”高太多了，这已然成为提到或见到董老师时的条件反射。但他强韧的理智在这关键时刻悬崖勒马，憋了两秒竟然成功地咽下了大逆不道的前两个字，只吐出了最后那一个：“……哥。”

　　此后不久这种情况在张飞身上重演了一遍。但张飞脆弱的理智来不及挣扎就被抛下了悬崖。一声豪迈响亮的“桌子哥！”，在琴房楼的过道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再后来曹操有幸认识了郭嘉，而这却成了董老师的不幸。董老师突然出现的这个中午碰巧临近期末考试，曹操和赵云在琴房里发奋了一整个上午互相切磋相互指正，这会儿正捧着张辽秘密带给他们的午饭吃得异常投入，于是就忘记了关门。根据董老师的规定，琴房里是不允许吃东西的，但这规定经常被同学们遗忘却也是事实。曹操坐在小凳上背对着门口，赵云坐在琴凳上正对着门口。曹操吃着吃着突然良心未泯地想起了那条规定：“一会儿吃完了咱得用风扇吹吹。听说小桌子不但眼尖，鼻子也很灵，上次他靠闻味儿就抓着了许褚。”
　　他刚说完就发现赵云的表情不对劲。赵云包着鼓鼓囊囊的一口饭望着曹操身后，喷也不是，咽也不是，无比纠结。

　　“曹操！！！”
　　董老师的这一声吼，勉强也算得上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曹操十分纳闷地问郭嘉，为什么哥几个前赴后继地英勇就义，你明明比我们嚣张可每次都是漏网之鱼？
　　郭嘉以不变应万变地笑着：“不能说的秘密~~”

　　董老师年纪大了，不论是当哥还是当桌子还是当小桌子都感到很大压力。这压力一大血压就容易高，血压一高人就容易住院。董老师住院期间认识了一个新来的护士叫小貂，每天闭月羞花地飘来给董老师打点滴，弄得董老师十分荡漾。
　　自从见到了小貂，董老师整个人就变得魂不守舍，来各琴房偷窥的次数锐减，只要有点小病小痛就想方设法住院，住不了院就找各种借口到住院部看小貂。结果就有这么一天，董老师兴冲冲地来到小貂负责的病房，还没来得及眉开眼笑便迎头撞见小貂正情意绵绵地给一男生包扎伤口。
　　那男生董老师认识，乃是琴房楼里最受欢迎的帅哥之一，名叫吕布。见小貂与吕布眉来眼去董老师如遭五雷轰顶，从此以后每日过得提心吊胆，将全部的精力都用于偷窥吕布的琴房，想借此监测他与小貂的动静。
　　吕布的琴房窗口一开始是没有被遮住的。但“小貂事件”之后不久，那窗口突然就被遮住了。董老师屡次警告他都不听，两人还发生了小小的口角争执。再后来，吕布突然又把遮窗口的东西撤掉了。董老师还以为自己获得了胜利，没想到第二天他上楼偷窥时，就发现楼道里有一堆人站在吕布琴房的门外隔着窗玻璃围观。
　　董老师喝退人群亲自上前，却见吕布正搂着小貂在琴房里吻得浪漫满屋如火如荼。董老师瞪大眼，张开嘴，“咚”地一声，壮烈地昏倒在同学们的面前。

　　这一次董老师如愿以偿住了很久的院，但事与愿违没有被分到小貂的病房。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打击太致命太令他心碎了，董老师出院以后再没到琴房楼来过，很快就退了休。

　　万恶的董老师走了，慈祥的刘老师来了。
　　刘老师没有偷窥癖，每天除了到楼里对一些公用的常规设施进行例行检查之外，几乎不会出来走动，因此颇受同学们的欢迎。
　　但是刘老师也有严格的一面，那就是坚决不准许外人入楼。有一次孙坚因一件偶发小事来学校里找孙权，孙权给他发了个短信说在琴房楼大厅见，可他吃完午饭自己就在琴房里睡着了，手机又开了震动。琴房大妈坚决贯彻规定不让孙坚上楼。稍后让刘老师看见了，更是不许孙坚踏入大楼一步直接把他轰出了大厅。孙坚没有办法，在外面左等右等，最后只好抓住路过的各种学生：“同学你好，请问你认识孙权吗？”

　　这件事让孙权对刘老师的看法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更令他惊讶的是此后不久楼里就有传闻，说刘老师很喜欢刘备，因为刘备常常用二胡拉刘老师最心爱的泰坦尼克给他听。不久以后V5大红，鲁肃便跟孙权提起“合璧”的主意，但孙权一想到二胡版的泰坦尼克就觉得蛋疼，纠结了好一阵才答应。

　　孙权毕业以后，刘老师也退休了。当孙权有事需要回学校找吕蒙时，他已经不再像孙坚一样会被琴房楼的管理人员拒之门外。
　　正因如此，孙权第一次见到陆逊，也是在琴房。

　　那天孙权来到吕蒙的琴房时，吕蒙正在钢琴上练一支颇具难度的曲子以迎接即将到来的钢琴课考试。那曲子在有个地方需要先上行再下行连续换四次指，速度也很快。吕蒙每到第三次换指时就会卡住出错，于是他放慢了速度，先一个音一个音地弹，再渐渐地加速，希望这样就能过渡到正常的速度，并能连贯地弹下去。
　　可那个地方实在太别扭了，他一慢下来就顺，一快起来就卡，来来回回搞了无数次也不行。孙权在一旁看得额头冒汗。这曲子他上学时也练过，确实不好练，只能下苦功，所以一时也无法给吕蒙什么管用的建议。两个人正默默无语着，琴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哥站在门口，端起手里的小提琴，将吕蒙刚才弹过的那截曲子以两倍于正常速度的速度分毫不差地拉了一遍，而后扬长而去。

　　多年以后三个人聊起这事，吕蒙仍然有些怨念：“要是用小提琴，那我也会啊，这能比吗？”
　　陆逊说：“没想着要跟你比。只是想告诉你，哥们你太废了。”
　　孙权哈哈大笑。吕蒙噎了一下，也笑了。

　　郭嘉入校后的三年，他的琴房到了熄灯时间还常常亮着灯。那点暖黄的台灯灯光映在窗户上，就像个模模糊糊的人造月亮孤零零地挂在半空。在他写《短歌行》的那段日子里，曹操干过的最疯狂的事就是半夜爬起来跑到琴房楼下望着那月亮，一呆便呆到天明。

　　后来，那个人造月亮彻底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只要熄灯时间一到，整栋大楼连同里面所有的乐器都在夜色中沉入梦乡，静寂无声，直到次日清晨再被音乐唤醒。

　　番外六/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