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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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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台慢慢走下来的律只觉得迷惑,他被命运牵引,却不能成为自己生活的主人,这样一种彷徨与悲哀,只让他想流泪。
“花。”
那朵在他生命中,唯一开放了的花朵,全部的美丽却被另一个人夺取了。
他和信都是蝴蝶。
蝴蝶有选择花朵的权利,花朵却不能选择自己的蝴蝶。
所以要得到那已经绽放得令人心痛的花,必须要主动才行。
律抬头望着深沉的天空,努力将泪水掩藏在眼底干涩的角落,他痛惜着,痛惜着彩静身边的不是自己,能够毫不犹豫的将她带走的,也不是自己。
“喂,李律王子。”
女孩的声音甜蜜并且沉静。
律看向孝琳,优雅并且温和的轻轻笑了,金色的卷发垂下至眼前,挡住了眸中淡淡的忧伤,也挡住了对孝琳的戒备。
“嗯。要谈谈么?”孝琳指了指精致绝伦的Patek Philippe 腕表,笑容还是一如以往的完美。
“我和信,是那么的相似。”孝琳眼睛盯着秋末的银杏树,似乎有些茫然:“这可能也注定了和信在一起的人不是我。”
律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靠在白色的椅背上,空气中有玫瑰的甜香。
“可是我不甘心,为什么站在信身边的那个人,就算不是我,也不一定非得是一个不般配的女人啊……”
“彩静她,不属于宫廷。”听着孝琳带有批评意味的话语,律并不是很高兴,可他不能直接反驳孝琳,因为他没有这个权力,他只能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心中的那个明媚的女孩。
孝琳将目光转移到律身上,嘴角的笑是明了的光芒:“你喜欢她。”
“是。我从没有把她当成堂嫂看过,我只喜欢她一个。”不避讳的说出口,律突然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像是将积压多年的心事在一瞬间全部抖落出来,无比畅快。
孝琳深深地吸了一口,笑了。
“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让我们合作吧,拆散他们!然后由你来做皇太子。”
這個女孩有同母亲一样的野心……律用被彩静称赞着的眼睛平靜地看向孝琳深色的瞳孔内,他从那里读到了委屈。
当律感觉到孝琳的委屈以后,这种情绪突然排山倒海一般地从那个女孩的身上开始流泻出来,在整个空间里凝固着,让他无法呼吸。
幼年的律,在从原本属于自己的东宫殿离开时,也有过这样酸涩浓苦的委屈感。
渐渐的,他的害怕变成了一种关心的渴望。
伸出一只手,慢慢地覆在孝琳抓住自己校服裙摆的那只细腻精致的手上面。
“请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律用一贯平稳温和的语气告诉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孝琳。
“请不要再这样让自己难过了。”
律的明眸,让孝琳绷紧得立刻就要爆炸的心灵缓慢地松弛下来。
李律,他是李律。
孝琳这样告诉自己,她险些就要沉浸在他的温柔中无法自拔,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虽然无痕,却明明白白的存在过。
律露出鼓励的微笑,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我对皇位……不是那么感兴趣……”将笑容扩大,因为角度,孝琳并没有看到律眼中无尽的忧伤。
银杏树下,律的笑容无忧无虑,痛苦却比谁都要深沉……
彩静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信冰冷倔强的表情。
但没有任何一次像这次一样令她感觉到恐惧。
女官们压抑地忙碌,她们在彩静与信之间穿梭,为他们摆上晚膳。
“妃宫娘娘。”
信是第一次,在彩静面前用“妃宫娘娘”称呼她。
彩静低下了头,没有应答。
她害怕这个男人——即使他才19岁,年轻得让人无法不接受,但她在这个男人身上找不到男孩这个字眼——至少现在是这样。
也许他和信君长得一样,但却不是那个挂着嘲讽的笑容与她说笑的信君。
彩静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过去在她面前所显露的那些部分,也许仅仅只是他身体中少数的一部分,而这一部分,现在已经暂时的离开了这具身躯。
那个会让她放心大胆地开无伤大雅的玩笑的男人,已经睡去了。
这里的是谁?
残留在躯壳里的,是什么?
彩静第一次察觉自己在皇太子面前和所有其他人一样,她已经无法将信君作为一个普通的人来看待。
他是皇太子!
不允许有人玷污他的名声与荣誉的皇太子……
彩静惊恐地,想要逃,但不敢逃。
她局促的样子早已落入了信的眼里。
——他的样子有这么可怕么?
信用力揉了揉眉心,试图把脸上的冰霜就此揉去。
“申彩静啊,你在学校和自己的小叔子在天台那种地方约会,不怕别人看见吗?”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胸口有一种微微的痛苦,好像没有泡好的桔梗菜,从喉咙一直苦到心底。
“什么?你说什么?约会?”虽然还是不敢直接与他抗衡,但彩静的个性还是会让她很自然的反驳着:“我和律君吗?李信皇太子!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说错了什么吗!”信侧过脸不去看彩静那张因为不可思议而有些绯红的脸,“你,申彩静,在那么多人面前和自己的小叔子约会!你还问我我在想什么?”
彩静一下愣住了,没办法消化信的话。
我……看起来像是在和律君约会吗?……我们是朋友嘛!朋友聊聊天是正常的啊!这样想着,辩驳的勇气又回来了,“他是我的朋友!我们不是你想得那样!”
“朋友?”信又露出了那标志性的冷笑,撑着桌子站起来,他傲慢地看着不安地坐在桌后的彩静:“是不是朋友,你要好好想想了。”
我很喜欢律君。但绝对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就像喜欢爸爸妈妈还有申彩俊那个混蛋一样!彩静撇着嘴,愤愤不平地拿着“两面信君”发泄,“啊啊啊!李信!你这个坏蛋!”砰——可怜的公仔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床上……“我和律军只是朋友而已!你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家伙!啊呀呀呀呀!”哐——!不偏不倚,公仔从床上被抛到了桌上……反反复复十几次,公仔也不堪负重的变得软绵绵的了。
“呼~哼哼哼哼!你尽管高傲的笑吧!谁说我就得屈服?谁说我不能不爱王子爱青蛙?!哼哼哼哼!我要好好收拾你~~~”
“妃宫娘娘……”黑线……我们的妃宫娘娘还真是可爱呐……崔尚宫无可奈何的出声叫住彩静,虽然仍然没有发泄完,但出于对崔尚宫的尊敬,彩静也只能期期艾艾地说:“嗯。知道了。”
侍女们站在尚宫后面朝着彩静微笑,彩静仿佛被注入了无限的勇气一般,瞬间复活了,她咧着嘴做着鬼脸,在被尚宫发现后只能灰溜溜地爬回自己的床上。
信靠在沙发上,彩静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虽然对于他来说这些举止愚蠢又不得体,但是不知不觉中,内心已暗暗接受了她,甚至认为这样的一些小打小闹,十分的有趣。
信知道自己一旦对感情举手投降,绝对会是一个宠溺过度的丈夫。
但他现在喜欢的人,是孝琳,美丽大方优雅并且精致的令人移不开眼孝琳。
孝琳拥有更广阔的梦想,她是不愿被宫廷拖累的,虽然爱着,但还要淡然的装作无所谓,收起自己的眷恋,无动于衷,信真的感觉累了……如果可以,他甚至不要做这皇太子,那样的话,就可以和孝琳以及伙伴们一起,去更好的地方追寻自己的梦了。
闭上眼,信掩饰着骄傲表面下的孤独与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