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星，我只爱你》天空很空

16、摊牌风波（下）

　　顾惜朝脸上跳荡着笑意，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非常假的整理了下衬衫领口，那是他在镜子里演练了十遍不止的动作，这样迈着步子朝何语清走过去的时候，显得那双深色西裤底下的腿简直修长的过分。
　　“何董事长，别来无恙？”优雅、冰冷、傲慢的声音配上顾惜朝恶意嚣张的笑容让何语清有一种置身地狱的感觉。呼吸、心跳迅速地急促起来，那只握在门把上的手此刻不自觉地捏紧，“不。。。不不不。。不可能。”何语清语无伦次，脸上说不清是震惊，愤怒，羞恼，还是恐惧。
　　“不可能什么？”顾惜朝停在离何语清不到一米的地方，声音出奇地温柔，“是不可能再看见我还是不可能我能站起来？或者你觉得都不可能？”他一边说话一边故意抬起一只膝盖让脚尖在地毯上轻轻地转了转，看到何语清把视线移下去，顾惜朝声音更轻，“我没瘸。”
　　戚少商在后面简直要打摆子，他不知道何语清是什么感受，顾惜朝就没这么温柔地说过话，这么不轻不重地浅浅低喃让他心里毛得慌。

　　“那会儿你不应该打断我的腿，应该直接要我的命。纵横商界这么多年，坏事做得也不少了，斩草除根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我什么时候跑的你知不知道？不会到现在你还以为我在什么破山村里等着老死吧？”顾惜朝仰仗身高和气势上的绝对优势居高临下地。。。。话唠，“你怎么可以这么放心我？呵~~不，不是放心我，是厌恶我，厌恶到再也不愿意看见我，哪怕一次！哪怕你去看我一次！也会知道其实我跑了。。。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我亲爱的何董事长，此时此刻您想说点什么？”说到最后，他再也无法抑制住那种疯狂的愉悦，狂笑出声。因为笑得太过剧烈，涨红的脸上薄薄的皮肤看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破裂开来。

　　何语清气得浑身发抖，她张着嘴试图说点什么，但是喉咙干涩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这个样子的她终于在一定程度上安慰了顾惜朝，他从狂笑中慢慢平息下来，重新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别杵在门口了，进来喝杯茶，咱们慢慢聊。”
　　他背转身去，回到厅内，打开会议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很有耐心地在那里连接投影仪。
　　可惜何语清脚下生根，而且还是那种千年老树生根。
　　戚少商很“体谅”地去扶何语清，“何董，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朝阳的投资顾问，顾-惜-朝。”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何语清甩开戚少商的手，突然尖利地喊出声来，那三个字终于碰断了她心里最后一根紧绷的弦。扭曲的脸上看起来有些狰狞，“现在你得逞了……好…很好……”
　　“我得逞什么了？”顾惜朝阴测测地问，“天宇么？”毫无兴趣。
　　“你是个魔鬼，魔鬼！”
　　这样的尖叫嘶吼引来外面其他客人的注意，一个服务生走过来很有礼貌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戚少商打了个手势表示没事，然后近乎粗鲁地将何语清拽进去，把门关上。他的温柔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享受，尤其是顾惜朝的敌人。
　　“轻一点。”顾惜朝坐下来，气定神闲，“好歹也是南星的妈妈，不看僧面看佛面。”
　　这句话成功地让何语清停止挣扎，视线犹如突然发动进攻的毒蛇扑向顾惜朝，“你。。你。。。”
　　顾惜朝觉得心里升起一种莫大的快感，挑眉一笑，“我？”
　　何语清脑子里一团乱麻，不会的不会的，当年自己可是亲耳听到南星说过不喜欢顾惜朝的。。但是。。为什么会有一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何董，我觉得还是先谈公事比较好。”谈完公事，私事更容易谈。

　　“别愣着了，说点什么吧。”顾惜朝关掉放映完毕的幻灯片，眸光中一半得意一半嘲弄。当年他凄惨无比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痉挛着的时候，何语清也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去问他想说点什么？这样慢慢凌迟别人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何语清脸色惨白，自己像猎物一般被人紧盯了十年却毫不自知，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这样想着的时候，她的心里竟起了灭口之意，这么恶毒的想法当然不应该让对方看出来，只是此刻惊魂未定的她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心里的情绪。
　　“要是眼光可以杀人，估计我已经死了不知多少次了。”顾惜朝冷笑。
　　戚少商翘着二郎腿，两边的酒窝若隐若现，平常看起来亲切温和的男人此刻浑身透着冷酷，“何董，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如果您希望选择极端方式解决，我们会有更极端的方式等着您。比如，您可能走不出香港了。”
　　顾惜朝带着警告意味地看了一眼戚少商。关于自己的仇恨，这个男人有时候显得更加执着。
　　何语清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你们想怎么样？”

　　“厉南星。”说这三个字的时候，顾惜朝眼角眉梢都带了点温柔的笑意。
　　戚少商嘴角抽搐了一下，德性！
　　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何语清没有像刚才那样赫斯底里，只是满脸鄙视，“你竟然还没死心。”
　　“知道我大学里面主修什么吗？”顾惜朝突然问道。
　　何语清一愣。
　　“一为金融投资二为玉石鉴定，都是特意为你而学。”顾惜朝语含讥讽，“其实我对学医真的没有多大的兴趣，现在想想，还真得感谢你那会儿背后做了手脚让我名落孙山。”

　　何语清脸色很难看，顾惜朝当年意外落榜确实是她一手造成。那个五月的中午，当她不经意间看到单薄的少年颤抖着去悄悄亲吻自己哥哥脸庞的时候，她简直吓坏了。自从顾惜朝进了这个家门，全家上下没人敢去对他好，除了自己的儿子。一起生活的几年里，每一次她对顾惜朝发火动手，厉南星都非常不开心，因为不希望为此影响到母子之间的关系，她也一直忍耐着，但是现在，她再也没有办法忍耐下去。

　　“作为一个母亲，我有错吗？”半响之后，何语清才开口。
　　自从看到那一幕后，何语清就犹如现在的顾惜朝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悄悄关注他的行为，而偷窥他的日记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那些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惊世骇俗的感情让她日夜心惊，顾惜朝希望和厉南星同读一个大学的愿望她怎么可能让他发生呢？
　　“所以，你要毁了我？”顾惜朝冷笑着又改口，“不，不是要，你就是毁了我。”
　　“我说过，如果你安分一点，我也不至于，是你逼我的。”何语清同样冷笑，“我真后悔。”
　　“后悔没弄死我？”
　　“我后悔的是为什么当年让你进了我家的门，否则的话，就算你没有饿死冻死，也一定跟你那个贱货母亲染上什么烂病死掉！顾惜朝，你不过是个贱货生出来的贱种！”
　　“啪！”回应她的是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
　　戚少商捏紧拳头，其实他也很想动手，虽然男人打女人真的很没有风度，但是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女人！
　　顾惜朝甩了甩手，“这也是你逼我的。”
　　“你敢打我？！”何语清捂着半边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刚才那一下差点让她从椅子上摔下去。
　　“你打断了我两条腿，我还你一记耳光怎么了？”顾惜朝一脸杀气，“还有，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应该去咒你那个懦弱无能的丈夫，如果让我听见你再骂我母亲，我就要你的命！”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顾惜朝厉声道。他的温柔也同样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享受。
　　何语清听见自己的心“咚咚”地狂跳，她有种感觉，如果自己再提一句他的母亲，顾惜朝是不是就要扭断她的脖子！
　　“顾惜朝，你在这里威逼我没有用，南星根本就不喜欢你，他只不过当你是弟弟罢了！当年你失踪了，他也只是难过了几天。没有你，这十年来他一样过得好好的！”她不敢再逞口舌之快，只能抓住这一点救命稻草去刺激顾惜朝。
　　顾惜朝突然笑得高深莫测，“这么说，要是他喜欢我，你是不反对的？”
　　何语清心中一惊，一时不知如何接这话茬。虽然那天晚上她亲耳听到厉南星的拒绝，但是后来顾惜朝失踪之后却又那样伤心地疯狂寻找，这么多年也不许别人去动顾惜朝住过的房间，一毕业后就回到A城来，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其实一直在期望着顾惜朝回家。最让她越发不安的是，厉南星交过两个不了了之的女朋友之后，一直单身到现在。
　　顾惜朝站起身来，“不用这么急着答复我，对了，之所以选择在香港见面，是因为有些东西要让你去亲眼看看。”
　　戚少商本来也是要跟着去的，但是顾惜朝制止了他，“我那位朋友不希望有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