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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辰微一沉吟,趁着进球再发球的空隙,对着场中稀稀拉拉的陆飞等人大喝道:“所有人,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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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飞手下的那三十名神策军听见顾长辰的喊声,互相望了望,见旁人没动,便自己也没有动,都在互相观望。
顾长辰只盯着陆飞,陆飞左右一看,然后磨磨蹭蹭的蹭到了顾长辰身旁。
其它人见长官动了,自己也跟着稀稀拉拉的来到顾长辰身旁。
顾长辰压下心头的火,尽量用着平静的声音,盯着陆飞,问:“为什么不拦?”
陆飞表情有些郁闷,当然更多的是无奈:“那一队,可都是前锋营的精兵,我们这些人……不可能赢的……”
顾长辰抬眼朝其他人看去,只看见其它人亦是无奈和叹气。
看来他们并非是不想赢,不想胜,而是认为自己不可能胜。
顾长辰手中的球杆紧了紧,面对这样一群队友,不论是责骂,还是鼓励,都是枉然。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看到希望,让他们认为,有可能胜利。
而这个希望,就当场来看,只能是自己!
顾长辰微微一笑,伸手指着对方的球门:“我们当然能赢!我说,我们马上就能进一球,信不信?”
陆飞张了嘴巴,一时没明白顾长辰的意思。
顾长辰抖动马缰,疾驰而出,朝着那划过空中的马球奔去。
陆飞等人都看呆了,面面相觑:“他要做什么?”
顾长辰纵马而出,他的队友站在原地,片刻之后反映过来,顾长辰是想以一人之力,抢夺马球。虽然知道自己此刻应该上去帮忙,可却没有半个人动,只是看着那一道疾驰于场上的青影。
迎面便是三名神策军拦住顾长辰的去路,三支球杆舞动如风,朝着坐在马上的顾长辰击来,顾长辰早有准备,连忙俯身低头,球杆贴着他的头顶而过,眨眼不到的时间,顾长辰便已越过先头拦路的三人。
这时傅恒所领的马球队,已经在毫无压力与阻力的情况下,连进三球——对方根本没有任何防守,既无先锋,也无后卫,甚至连守门的都勉勉强强。
顾长辰越过三人之后,手中的球杆顺势在马臀上一抽,骏马扬蹄,跑的更快,顾长辰此刻见拦在面前的人越来越多,也顾不得什么不犯规,不准打人的规矩了,手中的球杆直化作银枪,点,刺,调,劈,赵肃在高台之上,只看见一个青影,好似游龙一般,不断有人前来阻截,可不断有人手中的球杆落地,顾长辰每出一招,必然打中对方的手腕,短短几秒钟时间,便已有二十多名骑手的球杆落地。
擂鼓助威的军士从未见过这样的打法,一时间呆了,只听得场上哎呀之声和球杆落地之声,仿佛一条细蛇由远及近的游动而来,却没有半点凝滞。
顾长辰转眼便已到自家球门口,飞在半空中的马球这才落下,顾长辰手中的球杆一伸,抢在傅恒之前,拦住了球。
这完全是以一人之力,对抗三十名球手,球一到顾长辰的杆下,陆飞等人便大声叫好,傅恒大叫:“犯规!顾长辰犯规!”
顾长辰不去理会,他挥杆击球,这次球击得却是不缓不急,紧跟自己的马。顾长辰上一次强球成功,还想着队友帮忙合作,这一次他知道只有自己一人,球根本不离开自己的掌控范围。
先前被顾长辰打落球杆的神策军此刻也纷纷捡起球杆,顾长辰犯规在先,而负责裁决的太监没有喊停,那些神策军更加不用客气了,阻截的阻截,勾马蹄的勾马蹄,打人的打人,剩下那么两个,只是勾球。
三十人尾追堵截顾长辰一人,眼看得四面八方都是球杆和对手,这种情势之下,根本不可能带着球抵达对方的球门,顾长辰霍然而起,手中球杆朝上挑起,将一直在地上滚的马球,扬到半空,球杆的杆头奋力一击,小小的马球宛如流星,在天空中划过。
观看的众人都是齐齐惊叹,惊叹声未落,便已有数十人将顾长辰团团围住,另外十多名神策军前去抢夺马球。
顾长辰深知此刻拼的就是速度,眼看面前拦着十多个人,各个横举球杆,拦住他的去路。众人此刻根本没必要跟他硬拼,只要将他的速度阻上一阻,便能轻松获胜。
顾长辰眼看着面前犹如长枪林立的球杆,他一不掉转马头,二不减慢速度,三更不改变姿势,反而又是反手一挥,球杆打在马臀上,风驰电掣之间,他纵身跃起,飞在半空之中,比坐下的马去势更快,手中球杆抖动,头朝下,脚朝上,啪啪两声,硬是将拦路的两名神策军抽的让出一条路来,拦路两名神策军身子一歪,球杆稍偏,顾长辰的骏马已经通过,顾长辰此刻刚好落下,稳坐于马上,竟是半点都没有停滞。
众人见了顾长辰的身手,都齐声叫好,眼看着小球就要落下,抢夺小球的神策军与顾长辰展开了骑术比拼,就是要看谁先赶到前面,此刻其余人都已落后与顾长辰,尚有五名神策军还在顾长辰之前,各人都使出浑身解数,奋勇向前,敲鼓的军士,此刻方才回过神来,更加用力的敲着那面牛皮大鼓。
马球场上只看见马蹄扬起的飞尘,顾长辰双腿夹紧马肚,身子尽力下俯,努力减小空气的阻力,和马的奔跑节奏起伏一致。
赵肃此刻已经放下了酒杯,正不动声色的看着顾长辰,一个,两个,三个。顾长辰坐下的马,也属普通,和那些神策军骑得没什么分别,能够赶超那些人,完全是因为他骑马娴熟,与马的奔跑节奏配合的好的缘故。
马球终于从半空中落下。
一共三人有机会抢夺此球。
顾长辰稍稍落后于那两人,马球落下是弧线,若想抢到球,就只能以高度取胜。
三人高度一样高,没有人敢在疾奔的马背上站起,这无异于自取灭亡。
然而这是顾长辰取胜的唯一办法,他猛然直起身子,双脚松开马镫,仿若直入云霄的长龙一般,一声清啸,已然从马背上跃起,半空中的顾长辰挥动球杆,依旧不敢拿杆头去击球,而是拿的杆身。
嘭的一声,球如流星,带着疾风,射入一尺见方的球门。
顾长辰落下的时候,他的马依旧在往前跑,顾长辰的手只能抓到马尾。
到了这个时候,顾长辰万幸开场的时候,给马尾编了辫子,不然如果是万根细丝,此刻缠上自己的手臂,手臂非断不可。
顾长辰抓住编的粗大且整齐的马尾,手一用力,马吃痛,前蹄扬起,半腾在空中,顾长辰趁势借力,身子飞出,稳坐在马背上,好似一幅将军勒马图。
众位官员已经看呆了,他们从未见过,有这样精妙的骑术,叫好声犹如潮水。
陆飞等人狂奔亦策马狂奔而来,刚刚人人得见,顾长辰仅凭一己之力,连破三十名神策军,成功的击进一球。单单是顾长辰一人,便有这个本领,那要是加上自己……
陆飞等人各个如此推测,不觉燃起了胜利的希望。
顾长辰勒马,回头,尚未说点什么,便听见赵肃的声音从高台之上传来:“顾卿家,你犯规了!照规矩,本球不算,且再罚三球!”
小太监即刻跑动,将两边队伍的记分牌,写成了7:0
陆飞等人见皇帝如此判,皆面有怒色,傅恒遥遥的对着顾长辰露出了个鄙夷的神色。
顾长辰毫不介意,回过头来,看着陆飞等人:“相信我们能赢的人,跟我来!”
当即便有十来个人策马,跟上顾长辰。
顾长辰回头,看着还有些犹豫的陆飞等人,神情郑重,威严,且有着不容更改的笃定:“我将带着你们,走向胜利!”
陆飞反手用杆击马臀:“顾经略,我信你!”
顾长辰的策略十分简单,陆飞等人不可能在一瞬间变强便大,那么,所能应用的,只有战术了。
每个人选定一个目标,比赛过程中,就只盯着那个人,不论球在何方,只盯人,不盯球,用尽一切办法,不犯规的阻挠那人前进。
鼓声再次响起,顾长辰此刻上阵,便已轻松许多。
不多时,便进一球。
小太监将自己的记录本上,改为了七、一
盛夏酷暑,球场上挥汗如雨。
每进一球,顾长辰便会趁着捡球的空隙,召集陆飞等人,改变策略。
一开始,陆飞等人只是为顾长辰的勇猛所打动,然而随着每次的策略不同,且每次都奏效,那些人,看顾长辰的神色便渐渐的不同了。
不再有犹豫,不再有怀疑,在两边比分终于持平的时候,陆飞等人完全坚信,顾长辰,将会带领他们,赢得这场比赛。将会打破他们,什么都干不好的记录;将会把他们从一事无成中扯出来,成为一个新的起点。
球赛已经进行了两个时辰,这已经超出了一般的马球赛了。
球场上的人,体力,精力,和耐力,已经透支。尤其是顾长辰,他这一队,完全就是靠他支撑,而他能够一直支撑到现在,则完全是要感谢,傅恒和他所带领的三十名神策军的意见不合。
像陆飞这队懒散且自卑的人,一旦激发起他们的勇敢和希望,这些人便会不去管指令知否正确,而是会坚决执行,因为他们的学识和智慧,还不足以支持他们反驳和怀疑长官的命令。
然而另一队人则不同了。各个都是神策军中的精英,伸手不凡的同时,也十分自负。三十个人,有三十种想法,傅恒骑射平平,武艺更是稀松,根本压不住这些人。
傅恒眼看的顾长辰一队越战越勇,而自己这一队越来越不听招呼,再这样下去,必败。
而赵肃,却根本没有让球赛停下来的意思。
太阳已经偏西,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赵肃将目光从顾长辰身上移开,抬头看了看天,站起身:“出来这大半天,朕也乏了,先回去了!”
挨了两百皮鞭的杨复光上躬身上前:“陛下,这还胜负未分……”
杨复光也已经看出,不用一个时辰,顾长辰便能胜出。而这个时候,皇帝是要结束这场比赛了?还是……
赵肃的语气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让他们继续,朕回宫!”
皇帝的御驾前脚刚走,傅一鸣立即招来身边的亲信:“去跟大公子说,就说不用再对那个姓顾的讲规矩了!”
傅一鸣的亲信一招手,即刻有三十名丞相府的人朝跟在其后。既然神策军的精英无法调用,那么,就用丞相府的亲兵好了!
“看样子,这是要比到夜里去了!丞相有命,叫咱们代替神策军的人上!”亲信一面说,一面单手做了个杀的动作。
人人都明白,这是要在皇帝走后,向顾长辰下杀手了!
顾长辰若逃,就是输了球赛。如果他不逃,那就要带领一支疲惫不堪的队伍,同丞相府这些心有叵测的人交手——也是必败。
傅一鸣半眯着眼,由一旁的丫鬟扶起,亦绝尘而去。他作为丞相,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看到这种事情发生而装作没事的。
残阳如血,夏日的夜晚来的特别的慢,丞相府的人早已准备就绪,在校场之外,只等黑夜来临,悄然上场,逼得顾长辰或放弃,或认输。
傅一鸣一走,大多数早就扛不住的官员亦开始离去。
从赵肃走到最后一个官员离开,不过半个时辰。
所有人都走了,萧胜亦不想再留,挥手下了命令:“神策军不参赛的人,都收队回去!”
一个时辰后,校场上只剩下两个当裁判的太监,顾长辰,傅恒,两人所领的共六十名神策军,以及,藏在暗处随时准备加入比赛的丞相府的三十名好手。
太阳走完了它最后的历程,天黑了下来。
在天空完全黑下来的那一刻,顾长辰发现,月亮特别暗。
陆飞此刻奔到顾长辰身旁:“顾经略,这……皇上和各位大人都走了,咱们?还要继续?”
顾长辰沉声道:“比赛没结束,继续!”
人人都知道这个继续的意思,一百多年前,西川节度使的争夺,便是以马球赛判决。那场马球赛举行了一天一夜,等到天亮的时候,上场的九十人,只活着十三人。
陆飞有些犹豫:“这么黑,看都看不……”
陆飞话音未落,便被顾长辰伸手按在马背上,闪着寒光的马球棒贴着陆飞的头顶划过。
哎呀之声四处传来,显然是有人受伤了。
而刚刚那寒光,很明显不是木藤的球棒,而是锋利的兵刃。
丞相府的三十名亲兵,在黑夜之中,具已持兵刃上场。
傅恒阴冷的笑声,在黑夜中传来:“神策军的各位兄弟,现在用不着你们了,你们回去喝酒吧!”
顾长辰心说:这一刻终于来了么?赵肃故意要把比赛拖到黑夜,也是在等这一刻么?
傅恒的话音落下,便已经听见得得而去的马蹄声。很显然,隶属萧胜的神策军并不会为了这种火拼而留下帮忙。
傅恒那边的神策军全部走光,而顾长辰这边的,也走了大半。
陆飞心中不忿,叫道:“你们犯规!”
他们明明已经看到胜利在望,却偏偏临时改了规矩。而场外负责评判的小太监,根本没有任何表示。看来,这种火拼,更是皇帝默许的。
顾长辰回头,看着聚集在身边的不到十名队友,开口:“都走吧,没必要为了这个送命!”
陆飞握紧手中的球杆,愤然道:“明明是我们赢!我不服!”
留下的那七八名士兵也大喊:“我们不服!要等到天亮,让皇上,让所有人知道,是我们赢了!”
暗红色的月亮,钻进了乌云,场上一片漆黑。
场外的两个太监,年幼的问年长的:“公公,这都看不见了,怎么记谁输谁赢啊?”
年长的长长叹了口气:“还记什么输赢?等到最后,还活在场上的,就是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