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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娘委屈 ...

  •   “我说于震他娘!我老头子还没死!你怎么就支配起我的家产来了?”
      “啥?爷爷你说啥?”于震娘正在扫地,一听这话,惊愕至极,“我我我啥时候支配你的家产……”
      “嘿!还装那!你为啥把我的轱辘头借给李大肚子?我还没死,你凭啥支配我的家产?充啥好人呀?”
      “噢……”于震的娘这才明白过来,连忙陪笑道,“原来是这事儿呀!前天他来借轱辘头,说是自家的坏了,先借咱家的用一用!我就想咱家的成年家在那里闲着,也就借给他了,我本想等你回来就跟你说,没想到你提前回来了……”
      “我要不提前回来,你就不跟我说了,是不?!小震他娘,我跟你说!我的东西就是我的,我死了传我儿子,也轮不到你!你少替我作主……”
      于震的娘一听,火上头!
      她一把拎起笤帚,边往前走边大声反驳道:“哎呀!爷爷,我啥时候替你作主啦?你不想借,那我去给你要回来!”
      “怎么啦?你拎着笤帚想打我?你打!你打!你打死我!”
      老头叫喊着,伸着脖子往前冲!
      于震的娘急忙一把扶住他,可老头一把就把她推到一边,梗着脖子就往墙上撞!
      就在老头那光光的脑袋要跟墙亲密接触的那一刻,一双大手牢牢地按住它!
      于孝出现得太及时了!晚一秒……
      可接下来的一秒,老头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四邻八舍的都来看呀!于震他娘打人啦!我还没死,就支配我的家产……”
      于孝一见这情形,忙拉起他劝解道:“爷爷,你先起来!起来说话,行不?”
      “我起不来!你媳妇打我!我只说了她几句,她就拿笤帚打我!我不活了,我还没死,说话就没人听啦……家门不幸哇……”
      于孝一听,冲老婆猛甩两巴掌,指着媳妇的鼻子骂起来!
      “反了天了你这婆娘!敢打爷爷,一点儿孝心都没有!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于震的娘“哇”地放声大哭!
      “娘!!”
      于震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娘亲。
      “娘不孝!娘不孝!娘——不——孝——”
      村子上空飘满于震娘的哭声,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久久不散……
      老头见孙媳妇哭得伤心,忽然不作声了!在于孝的搀扶下,颤巍巍地往外走,可他一脚刚迈出院门,一个轱辘头就“嘭”地一声砸在他脚前。
      老头吓了个激灵,抬头一看,“你?!李大肚子?!”
      “你呀你!你真不愧叫‘一根筋’!!”李大肚子手指老头,忿忿骂道,“还你的轱辘头!”回头又冲于孝吼道,“你这个糊涂虫!你媳妇儿是啥样的人你不知道?愚蛋一个!”
      李大肚子怒气冲冲地走了!
      于孝正要追,后脑勺猛炸一个“雷”!
      “爹!你打我娘两巴掌就算啦?!”
      于孝惊讶回过头,“小王八羔子!你还想怎么地?!”
      “我要你给我娘赔礼道歉!”
      “我要是不呢?!”
      于孝举着巴掌就冲过来!
      于震“哧遛”一下钻进驴棚,拉起地上的黔之驴就来到亲爹跟前!
      于孝见儿子这番操作,一时不明就里!
      “你……你牵驴干啥?!”
      “爹!你信不信万物有灵!这驴也能明辨是非?!”
      “你……你到底啥意思……”
      于孝的话还没落地,那黔之驴扭身就往回跑!
      于震忙又追进驴棚!
      黔之驴一头扎进干草堆里,只留一个屁股对着于震!
      于震忙俯身劝道:“驴哥啊!帮小弟一个小忙呗!”
      “小忙?!清官难断家务事儿!况一驴乎?!不帮!!”
      “哎—这正是驴哥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谁知道你肚里憋的啥蛆?!你这小子,专坑兄弟!”
      “黔之驴,别忘了,你还有个大名—‘照夜’!一身雪白的驴毛,照亮无尽的黑夜,照亮黑暗的乾坤……”
      “……”
      其他人只见于震在白驴后面,手不停地拍驴屁股,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他说个啥?正想走进去看个究竟,却见于震拉着白驴尾巴,一口气把白驴拉出来!
      “爹!你说咱家照夜通不通人性?!”
      “小兔崽子!这还用说吗?咱家照夜踢飞老虎,救下你娘俩的小命儿!护主有功!神驴也!大话国就咱家这一头!比你小子还懂事儿!”
      于孝生在于忠这样的族长家,自然是读书人!一说起照夜的“丰功伟绩”,当即摇头晃脑,之乎者也!
      于震忙接上老爹的话茬儿!
      “那咱就请照夜当个裁判!刚才你打我娘,我说你当爹的错了,必须向我娘道歉!照夜听了,要是敲一下驴蹄子,就是儿子错了,要是敲三下驴蹄子,就是爹错了,行不?!”
      于震娘一听这话,大哭着跑进屋里。
      “小畜牲!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你竟敢叫一头驴审判你爹!于孝啊……你你还等啥?!快把这个混小子拉进祠堂,我要家法伺候……”
      “爷爷!你身为于家族长!三十多年了,你天天都捧着那本《道德经》,天天嘟囔孙儿,要以理服人!人没有打服的,只有敬服的!这么多年来,族里人无论男女老少,贵贱穷富,您都秉公执法,凡事‘理’字儿当头,决不以大欺小!”
      “嗯……”于忠一捋山羊胡,满意地点点头,“算你小子有眼!你爷爷我向来以理服人!决不倚老卖老!以大欺小!老子曰……”
      “孙儿就说一句,在孙儿眼里,父母可是一样的,凡事更应以理服人!不问是非,动手打人,打女人,我不服!”
      于孝气地直哆嗦,跟发了羊癫疯似的!他往前一步,扬手就打儿子……
      “慢着……”太爷爷重重咳嗽一声,威严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一遍,不紧不慢地说,“我观察好几年啦!咱家这白驴确实不一般,咱家小震也是个不省心的孩子!咱家都是长辈,宰相肚里能撑船,我同意叫照夜主持公道!谁还有话要说?!”
      众人能说啥?!磨道里的驴儿——听吆喝就是了!!!
      于孝没招了,顿了顿,咬牙道:“行!圣人曰‘举头三尺有神明!’‘养不教,父之过!’今儿个就叫神驴定你个忤逆之罪!来吧!!”
      “爹爹一言,驷马难追!恕儿子不孝!实在是娘亲没错!”说到这儿,于震冲照夜一点头,“神驴,看你的啦!”
      可怜的黔之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两条前腿一屈,“咚”地一下跪在于孝跟前,驴头猛点三下,随后,站起来就跑到于震娘门前跪下,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众人全都懵了!
      驴磕头?!要成精?!……
      “呵呵……”
      太爷爷开心地笑了!
      “好一个神驴!通人性!尊家主!尊老爱幼!以头代蹄,表明心意!有此神兽,可保我于家六畜兴旺,世代平安!好—”
      于孝脸色十分难看,硬着头皮说了声,“啊……好……”
      就这样,黔之驴巧断家务案,让三老一小都得了面子,自己两头都不得罪!神驴也!!
      神驴表态,于震瞬间勇气爆棚!
      “爹!驴判你错啦!希望你知错能改!”
      “你到底想怎样?!”
      “给我娘赔礼道歉!”
      “我打你个……”
      于孝的巴掌举过下巴,又无奈放下……
      于忠气地跳高!
      “小震呀!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父母没有不是!可我娘没错,我爹就不能打她!我爹既然承认错了,就该赔礼道歉……”
      于震正吼得起劲儿,冷不防娘冲过来,死活拉他进屋!
      “大人的事儿!不要你小孩子管!”
      “娘!我是你儿子!谁欺负你都不行!”
      “你……”娘一拳捶在儿子身上,“你要急死娘哇……”
      这时,胡鸾一遛小跑进来!
      “乖孙儿!人都说你整天嘻嘻哈哈,没点儿真事儿,今儿个这是怎么啦?!你爹一时拉不下脸来……你别一根筋,跟一头倔驴似的!”
      “小奶奶!你看走眼啦!我这人,小事儿得过且过,大事儿死倔死倔!我爹要是不跟我娘道歉,我我……驴都看不起他……”
      “我跟驴道歉,也不跟娘们儿道歉——”
      于孝大吼一声,扬长而去!
      “比驴还倔——”
      胡鸾一脸无奈!
      于震呲牙一乐,拉起娘的手说,兴奋地两眼放光!
      “娘,刚才照夜给你磕一个响头!你没看见!这货跟爹磕三个响头!我早就说了,一对三错,照夜看得清!可惜娘回屋了,要是娘在场,爹还不得羞死!!!”
      于震娘满面桃花,她伸手在于震脸上拧了一把!
      “乖儿子!就你鬼点子多!我走了,大家脸上都过得去!”
      “可娘白挨两巴掌!我早晚给你打回来!”
      “儿子打老子!不孝!他好歹是你爹!你娘我当年受那么大委屈都没……哎—震儿,你娘捎信来……哎!瞧我这嘴,都叫你太爷爷气糊涂啦……嗯……震儿,再二十天就春闱大考啦……”
      于震急忙打断她的话,一脸无奈地说:“娘,只有举人才能参加春闱大考!我连个秀才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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