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无敌大暴龙

4、第 4 章

　　沈知意最近温顺的表现让江临秋感到舒心。他享受沈知意对他温声细语，也乐意从沈知意脸上看到开心的神情，这样他心里好受些，心里那股难耐的燥火在看到沈知意的时候都会平息些。江临秋想，可能因为是曾经的爱人吧，只是习惯性的。
　　“你不恨我？”江临秋突然问。
　　沈知意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问？”
　　江临秋自己也不知道，他扭头不去看他：“金主问话需要原因的吗？”
　　话落，两人之间的气氛安静下来，沈知意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知道。”沈知意说，“我一直弄不清楚你的意图，或者说，我不知道我身上到底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
　　江临秋终于把头转回来：“你知道了什么？”
　　“你说的哪件？”沈知意问他，“比如故意来到旧城利用我让你的父亲看到你？”
　　回应沈知意的是叉子在桌上划动发出的尖锐声。
　　“沈知意，你果然在装乖。”
　　“比不上江少运筹帷幄，为达目的连自己也舍得…”沈知意把话说一半，江临秋却是明白他意思。
　　“那你呢，沈哥，留在我身边做我的金丝雀，只是单纯的为了救你的母亲？”
　　沈知意摊开双手：“你说呢，我缺钱刚好你有钱。”
　　“为了钱你真是什么都不挑啊。”
　　“不算。”沈知意看着眼前带着怒意的脸，“你长得很对我的胃口。”
　　江临秋咬牙切齿：“你就不怕我不要你。”
　　“你会吗？” 沈知意笑着问他，“江少顶着这么大压力把我留在身边，说明我还有些用处，在我的利用被榨干前，我想我应该还不会被抛弃。”
　　说这话的时候沈知意心里也没底，他除了是前首富之子的这个身份也没有其他值得江临秋这样做的理由了。可仅仅因为这个的话恐怕并不能让江临秋把他留在身边，除非…
　　沈知意手指轻扣着桌面，放空的目光重新落回江临秋的身上。
　　此时江临秋低头看着暗下去的手机页面，脸色算不上好看，他起身往外走，临走前回头看了眼沈知意。
　　沈知意也微笑着回看着他，说：“有事就去忙，需要离别吻吗？”
　　多么温顺的金丝雀。
　　江临秋不明所以地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宴会厅。
　　沈知意轻轻叹了口气，把江临秋没有吃完的蛋糕拿到自己面前，本就剩得不多的蛋糕被沈知意叉得更加惨不忍睹。
　　“他人都走了，还不敢过来？”
　　角落的柱子传出细微的声响，是布料摩擦墙壁的声音。
　　沈知意也不急，他专注地把眼前的蛋糕分成细微的碎块。这个人跟了他这么久，又可以混进这里想必本事也不小，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又带着什么目的接近他？
　　“沈先生，刚刚有一位先生交代我给你送杯咖啡。”瓷器碰撞发出轻响，沈知意点点头让服务生先下去。
　　沈知意并没有立刻碰这杯咖啡，等看着上面的热气散去，他才起身出去。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的雪，沈知意刚出去就跟冷风拥了个正着，呼出的热气遇着寒气立刻在他的眼镜上面蒙了层雾。
　　“说吧什么事？”沈知意坐在咖啡厅内轻轻擦拭着自己的眼镜，不过很显然，对面的中年男人就没有沈知意悠哉。
　　“小意啊，你竟然已经来到新城，那你……”中年男人似乎有点不放心，他四处张望着，刻意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对你父亲的案子有了新的发现。”
　　“什么发现？”沈知意看着有些惊讶，“李叔叔，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中年男人看着沈知意，神情焦急：“你，你怎么，你也认为你的父亲丧尽天良做那豆腐渣工程？”
　　沈知意说：“李叔叔，我父亲偷工减料的事已经成为事实，他也在结案后认了这个罪名，不是我以为，而是事实就是这样。”
　　“那你来新城？”中年男人明显有些不相信。
　　“您作为父亲昔日的好友还牵挂着父亲的事我很感谢，只是我来新城确实不是为了父亲，我的母亲积郁成病，我只是陪她在新城治疗。”
　　李贺嘴唇嗫嚅着，似乎有千言万语，但目光触及到沈知意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时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哀叹：“新竹啊，如今小意都不信你，我该如何为你翻案呢？”
　　沈知意扭头看向窗外，喉结滚了滚：“您口口声声说要为我父亲翻案，证据呢？从我进来到现在三十分钟，您只说我父亲冤枉，拿证据呢？口说无凭您拿什么判定是非？凭您跟父亲的那些情谊还是我和他的父子情谊？李叔叔，您没有证据可警察有，报道上也说得很明白，我的父亲是畏罪自杀的。”
　　“谁说我没有证据。”李贺从兜里翻出一个平安符来，“这是你父亲的，你应该认得。”
　　怎么会不认得？沈知意看到从他拿出开始就知道，这是他父亲的东西，他们全家都有的，这是他母亲给家人求的。
　　“一个平安符能说明什么？”沈知意接过平安符时手一僵，他转头看着李贺。
　　李贺没说话，只点点头。
　　“那您怎么不交给警察。”沈知意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只是拿着平安符不断地收紧。
　　李贺摇头说：“警察不会信的。”
　　“是啊，李叔叔。逝者已矣，我们这些做家属的都放下了，您也放下吧。”沈知意看了眼时间，“好了，我该走了，您保重。”
　　“等等。”李贺叫住他，“你真的跟了那个姓江的儿子。”
　　“嗯。”沈知意毫不掩饰，“我跟他，一本万利的生意，没道理不做。”
　　沈知意回到别墅的时候江临秋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等着了。
　　“回来这么早？”沈知意有些意外。
　　“或许我应该永远不回来？”江临秋反问。
　　沈知意把手里的汤圆放下：“下雪了，我回了趟旧城。”
　　江临秋看着桌上熟悉的包装，汤圆还冒着热气，香味争先恐后从没打紧的结间隙中飘出来。
　　“就为了买汤圆？”
　　“顺便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很久没住人了。”
　　“还想着回去？”
　　气氛安静片刻，沈知意的声音响起，他说：“新城已经没有我的家了，我始终要回去的。”回到那个破旧的小屋，不过妈妈出院之后应该要租一个大点的，他在那边潦草地过完这一生。
　　江临秋拆开汤圆的包装，里面的汤圆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他拿勺子挑了一个咬下，浓厚的芝麻馅带着汤圆软糯的外皮，让人很难不喜欢。
　　但江临秋却放下了勺子，皱着眉，似乎嘴里的食物让他难以下咽，下一秒，他把桌上剩下的汤圆扔到了垃圾桶。他说：“沈知意，别再把这些垃圾带进这里。”
　　直到江临秋上了楼，沈知意看着垃圾桶已经冷却的汤圆还没缓过神来。
　　垃圾？
　　他突然想起他刚捡到江临秋的那段时间也是下着雪，外面的饭店大多数都关门了，只有这家汤圆依旧开着，在银装素裹的世界开出一朵花来。这是江临秋当时的描述，沈知意纠正说只是水蒸气而已，哪里像花？江临秋说他没情调，硬拉着他蹲着路边研究水蒸气。
　　“你看那气自下而上。”江临秋晃着沈知意的胳膊，“你是不是觉得它到上面那点就不见了？”
　　“不就是吗？”
　　“不是。”江临秋说，“它的花瓣自下而上然后在空中盛开，托住了它的全世界。”
　　沈知意一直觉得他脑子有点问题，可当时江临秋的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在等他的夸奖。
　　像只哈士奇，沈知意想。
　　最终在江临秋期待的眼神下，沈知意问：“为什么说托住了它的全世界？”
　　“它会变成云，托着天。”
　　“傻狗。”
　　“我也愿意。”
　　“什么？”沈知意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也愿意尽我所能托住我的全世界。”
　　沈知意回头看着他，发现江临秋也在看着自己，四目相对，沈知意赶紧撇过头：“莫名其妙。”
　　“这汤圆真好吃，想跟你吃一辈子。”
　　泪水模糊了视线，沈知意抬手把眼泪擦干，原来金钱跟权力真的能把人变样。
　　他想到藏在父亲平安符里的那个纸条，沈知意手指收紧。他见了李贺之后就回了旧城，只有在那他才敢拿出那个平安符来。
　　平安符已经被他手上的汗沁湿，不过里面的纸条没有受损，沈知意轻轻摊开，入目的是四个血字，
　　—江要害我、
　　！沈知意胸口剧烈起伏，江！？哪个江？很明显，在沈家倒台后最大的受益者姓江的就只有江昊！
　　那江临秋呢？他又知道多少？眼下他没多少时间细想，纸条在他手上翻来覆去，是他父亲的字迹没错，连写完在下角一点的习惯也一样。沈知意找出打火机，把手上的纸条烧成灰烬，至于这个平安符…沈知意咬牙也一并点燃了。
　　其实沈新竹死后，并没有留下什么遗物，财产全部被查封，尸体也在第一时间被警察带去尸检。这个平安符可能是唯一的遗物了，沈知意想，如果留下，以后说不定会带来什么麻烦。
　　旧城的雪要大些，夜晚狂风裹挟着落下的雪拍打着这片贫瘠的大地。旧城很少高楼，多得是两三层排成一排的房屋，房子多了，巷子就多。
　　沈知意住的房子在最深的那条巷子里，足够暗，也足够不起眼。此时却有两三个大汉站在门口，房门大敞着，从外面看就基本可以看清楚全貌，很是整洁。
　　“老大，屋里都看过了，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其中一个大汉打着电话。
　　“东西都还原了吗？”
　　大汉朝里头看了眼：“都整齐着呢，兄弟带进去灰尘都扫干净了。”
　　“好，赶紧回来，不要留下痕迹。”
　　“我们做事你就放心吧。”大汉说，“这不是你想好家吗？怎么拿个东西还鬼鬼祟祟的？”
　　“我说的你们照办就好，不要问太多。”江临秋挂了电话，目光落在桌上的照片。
　　是他跟沈知意的合照。
　　“沈哥，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一点破绽。”
　　思绪收回，想到今天下午的事还没有完全解决，江临秋心里不由得一阵心烦，他重新拿起手机打给助理，让他把下午的会都往后推一推，明天得把这个麻烦解决了，放在那始终是根刺。
　　江临秋在书房待到凌晨才回卧室，心里的燥火未消，他上床便把沈知意拉到怀里，怀里的人儿被他带进的冷气冻得一哆嗦，还没来得及呓语又被衔住唇瓣，是一个湿润的吻。
　　闻着怀里熟悉的气息，江临秋心才静了些，他伸手要去扯沈知意的睡衣，沈知意今天也是累极了，按住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脑袋往江临秋胸膛靠了靠，
　　“临秋，别闹。”
　　声音充满了倦意，也充满了蛊惑。没睡醒的沈知意声音没了清醒时的那份冷意，多了分慵懒，像撒娇，江临秋想。
　　可他还还睡不着，沈知意刚刚那带着撒娇意味的呓语让他更加精神了。
　　作为金主，江临秋应该毫不留情把他剥个精光，释放自己的欲望。他喜欢听沈知意被撞碎的声音，更喜欢看沈知意眼尾泛红时的眼睛，如果在那时与对视江临秋可以在他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泪花在此刻似繁星点点，黑夜里只有他，星星也是他。
　　江临秋还是放开了沈知意，把他重新包裹进柔软的被窝里，自己则拿着烟去了阳台，看着眼前挤满烟头的烟灰缸，江临秋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疯了，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