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保卫战》常山渐青

90、法庭上唇枪舌战

　　时间：2031年12月25日，欧美国家的圣诞节。
　　地点：北非大国利比亚迪力热巴哈尼（以下简称L国）最高法院第一巡回审判法庭。
　　人物：被告方，法国欧雷亚医药集团公司非洲地区总负责人，拉斐尔，以及该公司法务人员儒勒；原告方，L国卫生部法规司副司长兼卫生部法律顾问昆迪；法庭审判长兼该国大法官，萨拉赫。
　　有关人员到齐以后，披着一头纯白色羊毛卷假发的审判长萨拉赫先生，就把手中的惊堂木使劲一拍，死气沉沉地说道：“开庭！”
　　于是乎，一场非常类似著名京剧创新曲目，“三堂会审伽利略”的精彩好戏，就这样郑重其事地上演了。
　　接下来，另外一位同样披着纯白色羊毛卷假发的黑皮肤审判人员，软绵绵地宣读了一番庭审纪律，他宣读的那份纸质文件就如同懒婆娘的裹脚布一样，绝对是又臭又长，让人听得昏昏欲睡。
　　再往下，审判长萨拉赫先生就核对了一下当事人的身份，然后又宣布了一下基本的案由以及审判人员和书记员名单，同时又有气无力地告知了一番当事人所享有的各项诉讼权利和义务，最后又象征性地询问了一下当事人是否提出回避申请。
　　“不申请回避。”原告昆迪大声说道。
　　“不申请回避。”被告代理人儒勒高声说道。
　　“下面，进行法庭调查。”萨拉赫懒洋洋地说道。
　　接下来，作为原告方的昆迪先生，就开始照着稿子发言了。
　　因为L国卫生部的办公经费十分紧张，平时穷得尿蛆，所以这次打官司也没聘请专业的律师，副司长昆迪直接就上阵了。
　　“尊敬的审判长先生，陪审团的各位成员，”官场老油条昆迪先生生龙活虎地念道，“今年10月12日，我们卫生部接到爱国群众实名举报，说法国欧雷亚医药集团公司，利用给我国提供有偿和免费疫苗的机会，向我国儿童注射有毒有害药剂……”
　　昆先生迪有声有色地念叨着，年近知天命之年的他也不嫌累得慌，看来他的工作意志还是非常坚定和有韧性的。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原告提供的诉状和被告提供的答辩状，全体审判人员早就看过了——
　　所以，现在，整个法庭内部，根本就没有人认真听昆迪在那里胡啰嗦，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在认认真真地走形式罢了。
　　昆迪念完稿子了，审判长又让被告方发言。
　　还是老样子，被告代理人儒勒按照既定程序开始出声了。
　　“尊敬的审判长先生，还有各位陪审团成员，”根正苗红的法国知名法律精英儒勒先生，气度不凡地照着稿子高声念道，至少在气势上他比原告还是要好一些的，“关于原告方，就是贵国的卫生部，诉我公司在向贵国提供有偿和免费疫苗的时候，趁机向贵国儿童注射来历不明的有毒有害药剂一事，我方答复如下……”
　　毫无意外，他的答复意见概括起来就是这样一句话：原告方的指责既没有足够的书面证据支持，也没有什么客观现象可以证实。
　　熟悉L国庭审过程的人都知道，前边的这些程序不过就是光明正大地消耗时间罢了，对案子的判决来说根本就没多大意义。
　　精彩的部分，往往在于后边的法庭辩论。
　　“下面，进行法庭辩论。”老迈不堪的萨拉赫闭着眼睛说道，实际上他的眼睛是睁开的，只是睁开得太不明显了。
　　“首先，请原告方质证。”审判长继续嘟囔道。
　　“审判长先生，我现在想请被告方当庭澄清一件事情，”昆迪费力地挪动了一下肥胖的身躯后说道，“请拉斐尔先生说明一下，这张疫苗有效成分分析报告，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一边拿着一张A4纸摇晃着。
　　“审判长先生，那是一份内容十分清楚的纯粹的技术分析报告，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儒勒气定神闲地答复道。
　　“好吧，狡猾的狐狸，”树大根深的昆迪有些鄙夷地说道，好像对工作有多么尽职尽责一样，“你能否解释一下，这份分析报告中最后面标注的‘特定物质，20%’，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特定物质就是特定物质，一种非常重要的药剂基质而已，在疫苗中起到稳定剂的作用，这没什么好说的。”儒勒硬气地回道。
　　“嗯哼，真有这么简单吗？”昆迪嘿嘿笑道。
　　“那么，这20%的特定物质，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接着又十分冷静地追问道，“你们不会告诉我，它是咖啡或者牛奶吧！”
　　“昆迪先生，你要他的分子式吗？”儒勒嘲弄道。
　　“哼，你们最好是把它的分子式当场提供出来。”昆迪冷笑道。
　　“好吧，尊敬的昆迪先生，”正经主子拉斐尔发话了，“请工作人员把该疫苗全部化学成分的分子式，全部拿上来。”
　　随后，一份颇有厚度的纸质文件被提交了上来。
　　昆迪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他这家伙是L国法学院毕业的，而且因为上学的时候不学无术，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最后差点连毕业证都没拿到手，又哪里能够看得懂那些复杂至极的化学符号呀！
　　“请拉斐尔先生具体解释一下，疫苗里面那20%的化学成分的主要功效吧。”昆迪有些无理取闹地要求道。
　　“刚才我已经清楚无误地说明了，它只是一种较为重要的稳定剂，一种我们公司独家研制的化学基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儒勒义正词严地说道，对昆迪持续不断地提出的无理指责很是反感。
　　“好，那就有请证人出庭。”昆迪随后说道。
　　原告方的证人帕特里克，从法庭旁边一个偏门走了出来。
　　机械地履行完必要的程序之后，年轻人帕特里克发言了：“我通过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获取了欧雷亚集团公司非洲分公司的一份疫苗检测分析报告——”
　　“呃，该报告充分显示了，报告中提到的这批疫苗，里面含有某种未知的重要成分，欧雷亚公司打算隐瞒这个事实……”他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看起来头脑也不是多么清醒。
　　“偶然的机会，什么偶然的机会？”儒勒讥笑道。
　　“这位帕特里克先生，竟然能把典型意义上的偷窃行为，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你可真行啊！”拉斐尔捂着鼻子嘿嘿笑道。
　　“我抗议，”昆迪听后径直咋呼道，“法官大人，被告方无权质疑和本案无关的事情！”
　　“抗议有效！”审判长面无表情地说道。
　　“请原告方继续质证。”老头萨拉赫接着无精打采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