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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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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航还在看着我,我在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尝试用理性去分析衡量这件事。
假设,我现在扯下自己的假发,话也不需要说,连对不起也将苍白和多余,从此,我与他要么成了针锋相对的敌人,要么成了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这结果也没什么,我们之前就是这样,维持现状罢了。
又假设,我现在挣开他的手,他也许伤心但不会绝望,得不到的最是让人难忘却的,他会一直热烈地追求我,固执地用他的专情打动我。但纸始终包不住火,我与他终将回到上面那种结果,甚至更坏。
再假设,我接受了他,然后我们成为情侣,不会有男生喜欢野蛮女友,而我会尽力演好最野蛮的女友,最后他厌了我、腻了我,最好是和平分手,再见亦是朋友当然我不会再让他见到……
唉,做朋友不行吗?为什么非得谈恋爱?
他说:“我倒数了,三、二、一。”
手还是紧紧牵在一起,我妥协了,作孽就作孽吧。
迟航转而抱住我,“谢谢你,飞儿,以后我有你,我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因他这一句,我的心脏软得一塌糊涂。
我应该要对他好一点的。
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在高三这么关键的时刻谈恋爱,更没想过是假装成女生跟一个男的一起。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谈恋爱的,反正我是觉得很累,因为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成了“双重人格”人士。
白天,我是正儿八经的成子擎,认认真真地上课学习,偶尔遇见迟航也只是点头算是打招呼。
晚上,我把房门关得紧紧的,捏着嗓子跟迟航煲电话粥。
周末还有重磅的约会环节,担心遇见熟人被认出来,我还要小心翼翼的。
“你怎么了?今天怎么戴上口罩了?”
可能是扮女生久了,我连女生的第六感也感染上了,总觉得会有特别的事发生。
“没事,今天起来鼻炎发作了。”
“天气冷了,你要注意多穿衣服,宿舍里有没有换厚被子?”
迟航牵着我的手,担心的问。
都谈一个多星期恋爱了,我对迟航偶尔对我做出的亲密行为已经免疫了。
“早换了,很暖和。”
今天约会的节目是看电影,真是很俗套,但是最安全。
我们选的是爱情片,谈恋爱应该都看这个。
说真的,我不喜欢看这个,除了科幻片,其他我几乎不会浪费钱在电影院里看。
可能这部片子上映有段时日了,看的人不多,电影院里零零落落坐着好几对情侣。
坐下后,迟航把隔在我们中间的扶手扳上去,单人座立即成了双人座。
他说:“这里冷,我们挤一挤会暖和些。”
闻言,我左眼皮跳了几下。
天啊,左眼跳财还是跳灾?怎么会有种不大好的事情要发生的感觉?难道我的第六感真的灵验了?
电影屏幕在播着什么我一点也没兴趣,倒是左前方的那对情侣从坐下就开始热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怎么形容我的感觉呢?电影屏幕的光线时亮时暗,那对情侣的脸也在我眼前时亮时暗,我的视力一向很好,隔了两排我都能看到他们伸出舌头,这种情景于我而言真的不是普通的震憾。
不知道是他冷还是他怕我冷,坐在旁边的迟航越坐越近,几乎跟我贴得死死的。
我不敢转头看他,怕他在看我,更怕他在看我在看那对情侣。
他要是跟我提出要吻我的要求,我是该接受还是拒绝?
他要是不问我直接吻我,我是该迎合还是推开?
他要是什么都不对我做,我是该松一口气还是郁闷?
好紧张,心脏又开始乱跳了。
左前方的情侣已经吻累,两颗脑袋终于分开了。
我小小地松口气,眼角去扫迟航,他正专注地看着前方屏幕,我又松了口气。
要说这电影有什么可取之处,就是爆米花还行,脆脆甜甜的,我低声问迟航要不要吃点。
他问我:“好不好吃?”
我说:“挺甜的。”说着给自己喂了一颗。
他说:“那我偿偿。”
“给……”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凑过来偿了。
我、我、我说不出话来,时间好像停止了。
唇上的感觉有点软、有点冰凉,这种感觉只停留了几秒便离开了。
迟航的脸停在我眼前一拳的距离,他看着我说:“真还挺甜。”
还在看我,眼里全是笑意和深情,我也是个气性很强的男子汉,我怎么能这么被动。
我吻上去的时候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
这是我神圣的初吻,就这么草率地给了个男的。
但,感觉不赖,应该是说很美妙,从两张嘴唇贴在一起开始,电流互通,全身都是酥酥麻麻的,有点飘,有点刺激,根本舍不得分开,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接吻,确实有益健康。
我们吻了很久,中间稍稍分离换了气又迅速贴上,我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声和啧啧的津液声,迟航肯定也听到了……
这个吻后劲太大,我一晚上都在回味,一闭上眼睛就是忽明忽暗的电影院,根本没办法入睡。
迟航也是,凌晨一点发了条语音过来:飞儿,我睡不着。
我自然没有回他信息,我要替“我妹”守住这份矜持,怎么能让他知道我想男人想到睡不着。
第二天醒来,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睡裤和被子里面湿了一小滩,一想到是想男人想成这样的我就无地自容。
到了学校再见到迟航,我心虚得装没看见,更不会特意去看他浅红色的嘴唇。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谈恋爱会耽误学习了,书看不下去、题做不了、课听不进去!
这种状态有点糟糕!我又开始焦虑了。
又是临近周末,跟迟航约了去游乐场玩,很期待,心都不在学校了,班上热闹非凡我也没留意,同桌问我选什么,我随意看了一下他手上的表格,糊里糊涂地勾了一个人名。
等统计结果出来,看到黑板上“成子擎反串朱丽叶”这几个字时,我“操”了一声。
“谁帮我决定的!”我愤然抗议。
“你自己选的。”班长说。
我看同桌,同桌点头。
自作孽不可活,我想反悔,但是不被接受,原因是反串更具有看头,于是圣诞节晚会节目“罗密欧与朱丽叶”选角算定了。
可能是见我一脸沮丧,迟航跟我擦肩而过时停下来问我:“怎么了?”
心里很委屈,我差点要捏着嗓子诉苦。
“没事。”
似乎觉得我还有话要说,他还站在原地等着。
要不,说点吧?
我想了下问他:“你跟我妹现在怎样了?”
这话问得有点心机,我鄙视自己。
也许是提到了“我妹”,他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我们很好,很幸福。”
“哦。”我面上装着毫无在意,心里却滲了蜜一样的甜。
“我们明天约好去游乐场玩,你要一起吗?”
有点出乎我意料,他竟然邀请我一起?
“不了,你们玩得开心就行。”
“是你的话,飞儿不会介意的。”
怎么会不介意,我可介意死了,难得二人世界干嘛要找多一个人,嫌电灯泡不够多吗?
我摇头,“我不做电灯泡。”
说完我也不让他继续说什么,径自跑了。
周末的游乐场除了人还是人,以前我都不喜欢挤人堆里,现在的话,有点喜欢吧。
被人环在怀里保护得严严实实的感觉真好,我的后背贴着迟航的前胸,我们合二为一慢慢地跟着人群挪动,好不容易才排到我们。
我们的第一站是摩天轮,排队验票的时候,我的脸突然被啄了一下。
我第一时间是看周围有没有人看我们这,这人怎么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做这不羞不臊的事?
我装作生气地睨了他一眼,其实心里可太喜欢了,像是收到惊喜的礼物。
电视剧那些两个人就能坐一个吊缆完全是瞎编乱造,现实这么多人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前面五六人上了同一个吊缆,我低声问那个验票的服务员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那冷冰冰的服务员给了我一个冷冰冰的眼神:“不可以。”
我失望地暗骂:真小气!
前面的人上了,我和迟航等后面那辆吊缆,迟航让我先上,跟在后面的他突然向着门口又喘又咳,那副模样像极了肺痨患者。
我吓坏了,手忙脚乱地帮他拍背,排在我们身后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往后退几步,没人想跟我们上同一辆。
吊缆是不等人的,工作人员只能帮我们关门。
门关上的同时迟航的咳喘也停下来了,他转身把我还在拍背的手握住,笑着说:“我装的。”
不得不说这招真绝,迟航果真当得起万恶的虚伪家,但是我喜欢。
摩天轮慢慢地转着,我们也跟着越来越高,脚底下的景物和人越来越小。
“我恐高。”迟航抱着我的力度越来越大。
“恐高?怎么办?你闭上眼睛别看下面了,我在呢,你别怕......”
我回抱住他,“快了,很快就可以下去了,你恐高早说啊,我们就不坐这个了......”
我听到耳边一声轻笑,觉得奇怪,马上放开他,却见他一脸笑意,没有半点不舒服的神情。
“你又是装的?”
“我装得像不像?”
很像,两次都被骗了,真是个傻子!
我扭过头不看他,被骗的感受真不好,我不喜欢这样,有点生气。
“是我不好,你别气了。”迟航温柔地哄我,“我以后不敢了。”
我气完又觉得自己很无理取闹,自己这么大一个骗子还在计较人家略施小骗。
一想到这个,我又害怕了,他这么无伤大雅的小骗我都生气了,要是被他知道我自始至终都在骗他,对他来说就是天塌下来吧?到时我能把他哄好吗?
怎么可能,男扮女装骗了他的感情,换谁谁能原谅?我可真该死。
掉进蜜罐的我已经彻底忘了初心,我已经不能自拔了,我喜欢上他了,只要想到以后跟他只有闹翻和决裂,我的心就好痛。
“飞儿,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你别哭了......”迟航温热的手在我脸上轻拭着,“我真该死,惹你哭了。”
我哭了?怎么可能!我赶紧用手背把脸上的湿意擦干了,“我没哭。”
我是不会承认自己流眼泪的。
“你没哭,是沙子进了你眼睛,我帮你吹吹。”迟航轻轻的对着我的眼睛吹了吹,接着蜻蜓点水吻了我眼睛一下。
他那么温柔,那么深情,我真不想放手。
摩天轮升到最高处的时候,我们吻在了一起,听说这样两人可以白头偕老。
以前觉得口水换口水是非常恶心的,现在才明白,跟自己喜欢的人换口水是件浪漫而甜蜜的事。
我们第一次接吻是在电影院,吻得忘情但不深,这次迟航的舌头趁我不留意溜进了我嘴里,肆无忌惮地挑耍我的。
我一边感受着电流一样的冲击,一边赞叹迟航可真会。
从摩天轮下来时,我们的嘴唇都有些红肿,我不好意思看迟航径自往前走,他跟在我身后,“飞儿,前面有卖甜品的,要不要吃点?”
“不吃不吃。”我现在已经快甜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