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天见》明月怜

4、第四章

　　顾祈安起床时房间又只剩下夏时清一个人，坐在床上缓了会神：“他们人呢？”

　　夏时清揉揉眼：“跑步去了。”

　　顾祈安震惊：“跑步？真有精力，吾辈楷模啊。”

　　不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精力旺盛的人，顾祈安打着哈欠跟在夏时清身后进教室，八月将过，慢慢细雨已经结束，现在阳光艳阳高照，蝉鸣与教室嘈杂的声音交杂着，落入盛夏的耳朵。

　　宋行知进来时看到少年一如既往地趴在桌子上，阳光透过树叶照射课桌，头发自然垂落地搭在脑后，看起来乖巧又温顺。

　　一份手抓饼一盒牛奶被放在桌子上，顾祈安侧头看过去，与宋行知对视。

　　宋行知把牛奶往里面推了下：“吃吧。”

　　顾祈安脸上带着被吵醒的不耐烦：“我说了我不要，你别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男生的手收回去，早餐在顾祈安脸前散发香气。

　　“我不觉得这是无意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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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莫名静寂了一会，顾祈安侧头看宋行知，男生垂着眼眸在写面前的试卷，神色看起来一切如常，看了一会，微叹口气，默默抓过手抓饼。

　　高三的课程以复习为主，一天学下来顾祈安感觉学的头昏脑胀，暑假太过放松一下子不适应这种全天学习的状态。

　　晕乎乎回到宿舍率先冲到浴室洗了个澡，上床时不过九点多，顾祈安不想这么早睡，半夜很容易醒，但扛不住睡意来袭，慢慢闭上眼睛，手机滑倒枕边，亮起的手机屏幕显示着和好运莲莲的聊天框。

　　朦胧中感受到周围细微的声音以及东西碰到胳膊的触感，随后陷入安静。

　　再睁眼时寝室一片寂静，只有透过阳台洒落的微弱月光，顾祈安坐起来皱眉缓了下，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1:27，手机最后的画面停留在对话框，好运莲莲女生问他最近有没有和爸爸交流。

　　顾祈安指尖搭在屏幕上，删删减减，最后只回了四个字，不想交流。

　　对面传来动静，顾祈安抬头望去，在黑暗中与宋行知对视，对面男生没有动静，静了半晌，起身下床走向浴室，顾祈安收回视线，手指在屏幕滑动，寻思是打打小游戏还是刷刷视频消磨时间，等待下一次的睡意。

　　顾祈安刚准备点开某消的图标，视线中出现一杯水，男生站在下面静静望着他，顾祈安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视线看向宋行知的脸，宋行知就一直站在下面，手臂还是递杯子的姿势。

　　顾祈安接过杯子喝了几口，随后递回去低声说了句谢谢，宋行知把杯子放回原处，直到上床后都未出声。

　　顾祈安侧身躺下，微弱的手机灯光照映在脸上，屏幕上一行行同色系被消灭，微信传来消息提示栏。

　　【面瘫脸：早点睡觉。】

　　顾祈安点进去，手指停在下方对话框没有动静，良久，屏幕熄灭，再没有亮起，顾祈安翻了个身在黑暗中闭眼。

　　耳边还是寂静，夜晚的风吹过空中飘荡的绿叶，在洒落的月光中带着一丝凉意飘进来，随后消散在黑暗中。

　　顾祈安再醒来时刚好与换完衣服的宋行知对视。

　　面前的男生略微皱眉轻声说：“吵醒你了吗？”

　　顾祈安摇摇头，脸上还带着倦意，刚要说话看到宴辞从卫生间出来，拍了下宋行知的肩指了下门口，随后走了出去。

　　宋行知侧头微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困的话再睡会，现在时间还早。”略低的声音听起来过于温柔，清晰的传入顾祈安的耳朵，仿佛羽毛扫过耳尖，酥酥麻麻。

　　顾祈安懵懵点头。

　　关门声响起，顾祈安缓了两分钟还是下床了，倒了杯水走向阳台。

　　校园看起来还算宁静，熹微的光影一点两点漏过错落的树叶，穿过清漾的雾气，撒下一地斑驳。

　　进教室的时候宋行知已经在座位上坐着了，桌子上照例放着早餐和牛奶，侧头看了一眼男生，在转着笔低头看物理卷子。

　　顾祈安慢吞吞吃着早餐，今天早餐是个糯米饭团，还挺大，有点噎人，握着牛奶吸了两口。

　　“惊天大消息！！我们班试卷改出来了！！”

　　顾祈安抬头看过去，班里的男生，叫什么浩来着，记不太清了。

　　“这算什么消息啊，老许改试卷一直很快。”

　　“就是啊，别扰乱人心。”

　　“当然不止这个，这次年级第一在我们班，还是两个。”刘涛浩神秘兮兮举着两根手指晃了晃。

　　“我操真假的，咱们班还没拿过年级第一呢，谁超常发挥了？”

　　“黎溪吧应该。”

　　本来还算安静的教室一下吵闹起来，各种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

　　“干什么呢？整个年级都能听到你们的声音，这么有精力要不明天开始早自习早来一个小时？”

　　老许端着茶杯走进来，把卷子拍在讲台上，看着台下哀嚎一片。

　　“课代表先把物理卷子发一下。”老许抖了抖手里的卷子然后说：“这次考试，整体平均分上升了，年级第一在我们班，但你们不要得意，这次卷子没有什么难度，只是摸底测一下你们薄弱的地方，复习要有目标的复习。”

　　“好了，恭喜一下我们的第一，宋行知和宴辞，总分732并列第一，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顾祈安拿着饭团双手拍了两下，侧头看向宋行知，男生还是一脸淡然的写卷子。

　　顾祈安忍不住又偷瞄了一下，物理100？这是人能考的吗？默默咬了口饭团，看着面前55分的卷子陷入沉思。

　　转头去看夏时清，企图寻找共鸣，然后一眼看到宴辞的100分卷子。

　　……他请问呢？把他安排在两个学霸中间什么意思？

　　顾祈安和夏时清中间隔了一个宴辞，看过去的时候夏时清挑挑眉，口型询问多少分，顾祈安比了个48的手势，然后看到对方兴奋的眼神比了个65。

　　顾祈安收回视线看向卷子，一定是因为运气不好有几题蒙的不对所以才这么低，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点头肯定。

　　“宋行知，你跟我来趟办公室。”老许站在讲台上对宋行知招了下手。

　　旁边男生淡漠抬头，随后起身走了出去，顾祈安收回视线，把错题订正在本子上。

　　许荐凛喝了口茶看着站在面前的男生：“行知，换位子是你跟老师要求的，但是你给老师的保证可没有做到。”

　　男生站的笔直，淡淡垂眸语气冷淡道：“我做到了。”

　　许荐凛又喝了口茶：“可是你保证你要拿第一，这次第一是并列啊，那就不算完全做到。”

　　宋行知皱眉看向面前低头喝茶但是脸上要憋不住笑意的人，不清楚他在打什么主意。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不换位置。”

　　许荐凛放下茶杯指着桌前的班级排名表：“这样吧，下次模考顾祈安总分提升50我就答应不换座位。”

　　宋行知皱眉看了下，这次顾祈安分数489，这个分数在班里属于中下游，也没到差生的地步。

　　许荐凛看着面前的男生皱眉没有回应有点急了：“你别看50分看起来很多，祈安还是有底子的，以前学习挺好的，现在就是学习态度不行，你帮老师监督一下他。”

　　宋行知挑眉：“可以，我监督他。”

　　许荐凛满意挥了挥手：“行，老师相信你，回去吧。”

　　顾祈安侧头看着旁边男生坐下来后就开始翻书，微靠近了些好奇地问：“老许叫你干什么去了？”

　　宋行知转头看过去：“让我给你辅导功课，下次总分提50。”

　　“什么？提50？他疯了我疯了还是你疯了？”顾祈安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宋行知表情认真道：“我认为你可以做到。”

　　顾祈安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

　　刚想说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成绩就看到面前的男生俯身拉近距离，很淡的薄荷香袭来，一瞬间感觉周围空气都在变热。

　　“意思是，你以后，归我管。”

　　宋行知看着面前的男生耳尖慢慢爬上红意，愣了两秒随后慌乱移开视线丢下一句话：“谁要你管了！”

　　宋行知嘴角带着笑意：“嗯，我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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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祈安等脸上热意散了一点后往旁边偷瞄一眼，男生还是淡漠的侧脸微低着头在本子上写东西。

　　偷瞄一会后收回视线，怔怔地看向面前的试卷，顾祈安高一的时候其实成绩还不错，那个时候刚被顾华焱接回家里，可能还是少年心性希望得到家长的关注，阔别三年重新见到父亲。

　　没有想象中的父慈子孝，也没有迟来的关爱，顾华焱很忙，忙到没什么时间在一起吃饭，甚至在家也看不到人影，然后顾祈安成绩开始下降，可能是企图获得一丝关注，但他考的好时无人庆祝，考的差时无人在意。

　　外婆也没有太关注他的学习，以前在淮城的时候外婆只在意她的乖乖天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不开心。

　　想到外婆顾祈安勾了勾嘴角，想回家了。

　　宋行知余光看到旁边的男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柔和，看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

　　今天的课程基本都在讲试卷，顾祈安还是认真听了会课订正错题。

　　傍晚的夕阳涂抹大地，刺眼的阳光逐渐消散，透过过道的长廊留下最后一抹光亮。

　　顾祈安拿着面包从超市出来，抬头看向远处染红的天空，抬手拍了张照片发给外婆。

　　“手机收着点，回头老许看到给你收了。”夏时清从身后用胳膊肘碰了下他。

　　顾祈安把手机收进口袋：“收了再买一个。”

　　“顾少有实力昂。”夏时清笑，然后举了举手里的关东煮说：“我们去教室吃吧。”

　　顾祈安点头。

　　夏时清咬了一口鱼丸说：“我们周末去爬山吧。”

　　“行啊，我们俩？”

　　“阿辞也去，你问问宋行知去不去。”

　　顾祈安咬着面包转头看过去：“你怎么不问？”

　　夏时清：……

　　夏时清端着关东煮拉顾祈安进了个转角，然后拿出手机打开了群聊。

　　【帅到失语：@明天见 周末爬山去不去？】

　　【宋行知：？】

　　【帅到失语：顾祈安也去。】

　　【宋行知：去。】

　　夏时清把手机晃到顾祈安面前，语气得意：“看，有你在的地方宋行知无条件同意。”

　　顾祈安伸手在关东煮杯子里拿了串丸子，口齿不清地说：“你不觉得你关注点很奇怪吗，老在意宋行知什么态度干嘛。”

　　“不奇怪啊。”夏时清悄悄凑到顾祈安旁边：”我发现我有点可能是同性恋。”

　　顾祈安差点被丸子噎死，手里拿个签子震惊地看向夏时清：“有点是什么意思？你喜欢谁？”

　　夏时清又把关东煮往前递了递：“因为我好像有点喜欢宴辞，但我不确定，我发现有人在追宴辞，还是男的！”

　　顾祈安接过关东煮一言难尽地看着夏时清。

　　夏时清接着说：“我应该是有点不开心，但我还没弄明白这种不开心是不是朋友之间的占有欲，等我弄明白在告诉你。”

　　顾祈安表情更一言难尽了，把视线转向远处的晚霞静了两秒：“那你看宋行知说喜欢我你是什么感觉？”

　　好几秒没听到回答，顾祈安疑惑转头。

　　夏时清表情有点发怔，低头思考了两秒：“我感觉我的好大儿终于要嫁出去了。”

　　顾祈安：……

　　顾祈安看了一眼周围，位置隐蔽，要不现在杀人灭口得了，还没思考完哪里埋尸合适就被撞了一下。

　　夏时清兴奋道：“神医啊你，妙手回春！那我是喜欢宴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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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祈安想说你突然变弯有这么开心吗，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夏时清接着嘀嘀咕咕。

　　“那我要怎么追呢？哥没有经验啊。”夏时清有点苦恼，然后突然激动：“我可以向宋行知取经啊！这不是现成的教学！”

　　顾祈安：……

　　他现在已经后悔跟夏时清出来买吃的了，吃了两口丸子，兄弟变傻子了。

　　夏时清又开始撞他肩膀，压抑不住兴奋道：“宋行知给你送早餐你什么感觉？”

　　顾祈安沉默地想了两秒：“想打死他。”

　　夏时清更兴奋了：“真的吗，那这个方法不行，反正我早上起不来，正好换个方法。”

　　顾祈安疑惑道：“人不行别怪路不平，还有，你早餐不是宴辞给你买的吗？”

　　夏时清：“……对哦，那这个办法挺行的，那个手抓饼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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