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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相遇邂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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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倾办完出院证明,径直朝向景羡跑过去,哪知刹车没刹住,跟他的背部来了个大拥抱,别说,背阔肌还是挺发达,又硬又宽。
景羡回过头,注视黎名和唐嘉树,“你们先回酒店,我再去逛逛。”
他的步伐顿了一下,时倾当即反应过来,风风火火地跟着他跑,不过隔了很长一段的距离,景羡始终没说什么。
不过,这条路线怎么那么像去盛天的路?
提到盛天,她的心都像跌入冰窖。
作为“娱乐之都”的安陵,中心商业圈内有不少大型娱乐经纪公司驻扎,时倾跟着他,乘了一个半小时的地铁才到中心圈内,她眼看着景羡进到盛天娱乐的大楼。
她瞄了眼玻璃幕反光里的自己,撤去了以往黛蓝色的烟熏妆和耳饰,扎了个规规矩矩的高马尾,一副普通大学生的打扮,是盛天最喜欢招的明艳颜,只是她素面朝天,现在添了些清冷感。
说来也好笑,当初她以为自己跳出了一个火盆,结果不过是进了另一个水坑。
思绪之中,时倾跟丢了景羡。
路过眼熟的保安和前台,他们并没有拦她,反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时倾无视,刚上楼,就听见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比你优秀的多了去了!”
这略显粗糙的声音,这直白嘲讽的语气,除了曾经的恩师葛卓还有谁?
“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这些所有加起来就值这几个钱!和你的demo(录音样带)一起出去!”
多年前,盛天前老总杨深在从数十人新人练习生里,挑选了几个拔尖的出来进行单独培养策划,相当于中学“奥数班”之类的待遇,他花重金聘请多名业内顶尖的人士进行授课,其中舞蹈老师是于锦思,声乐及制作老师是葛卓。
若说于锦思是出了名的才华横溢和温柔良善,那葛卓就是少之又少的挑剔及刻板,他的课几乎所有人都瑟瑟发抖,以至于个个挑出来都是实打实的唱功,但制作方面就参差不齐了。
毕竟,创作可比表演难的多,天赋异禀的少得可怜,大多只是摸了个皮毛,她那时把新曲作业拿给葛卓评判,总少不了一顿听起来很是刻薄的冷言冷语,委实是“打击教育”的崇尚者。
因为后来她学乖总是堆起笑脸,葛卓的脸色倒不算太难看,她厚脸皮地还蹭了几次小课,倒也不算太难熬。
所以,这是哪个倒霉蛋犯了他的忌讳???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时倾步伐迅疾,只是刚一到那间熟悉的工作室,推拉门吱呀敞开着,却没敢踏进一步。
眼前便是遍布满地的乐谱,还有些吊卡在键盘话筒间,无一不昭示着这里发生了什么,对任何一个音乐人都是极致的侮辱与嘲讽。
她不知该如何去瞧景羡面上的神情,待她视线缓缓上移时,他已经转身,背脊挺直,踏出门外,擦肩而过,“这次地下遍地都是复印品,之后我的作品绝不会留备份。”声线很平静,凛冽又漠然,可她分明听出了些隐忍。
铮铮傲骨挺直,脊梁弯则易折。葛卓本身就是个暴脾气,这几年声名鹊起,堪称春风得意之时,哪会顾及一个他眼中平庸的年轻人的自尊呢?
一句话连带着整个室内的空气都停滞消弭,时倾扫了眼室内葛卓的面容,严峻深沉却仍然恃才傲物,他绝不会后悔他说过的任何一句话,站在他的立场,他并没有理由大发善心的“施舍”做慈善。
见葛卓没吭声,她立即转身去追那个单薄的身影,他压低了棒球帽,一路飞快地下了楼,这座高大幕墙玻璃楼,它的无情远大于它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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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倾继续大大方方的跟踪,她本以为景羡会原路返回,没想到居然去了这潮湿狭窄便宜的蜗房内。
灯光惨淡,阴凉的曲折地下室群通道。
密密麻麻又发黄的小房门紧闭,角落里堆着老报纸碎片和琐碎物件,空气沉闷黏重压抑到极致,甚至弥漫着一股霉臭混着垃圾的馊味,寂静得没有细微的声响,她紧蹙的眉头就没舒展过,顿时心慌,耳鸣现象隐隐随之产生。
唯有那间房微微敞开,就像是在说欢迎光临。
徘徊在突然有些瘆人的空间内,时倾弯着腰蜷缩进了去,却不慎摔了一跤,刚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指,却被什么带子缠绕住,视线缓缓下移,居然是女性bra?还是个艳红蕾丝边的??
她喉咙干痒,咽了口沫,刚一直起身想站立,头就砰的一声撞在顶上,这高度也太矮了,连她都只能弯颈匍匐,话说回来,景羡真不怕是贼入室盗窃?
但也许贼人闯入,都会慈善捐款。
时倾向前移了两步,转弯是个勉强算个住人的空间,也许可以说个一室一厅,装修肯定是没有的,只是到处都混乱一片,着实算不上干净,椅子上搭着零碎的衬衫,水泥地板上四散的烟灰,还没散干净的劣质香水,甚至某隐蔽处撕开的用品。
时倾脸不红心不跳的打量完毕,虽然年轻人血气方刚的,但这大概算那什么厮混吧?居然也是浪荡子么?但万一是你情我愿,那也只能尊重了。
她垂眸别过眼,却又扫见拖鞋水杯什么的都是两人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复杂的心情,有点像牙齿不小心咬到舌尖的疼痛。
“或许我该说欢迎?”景羡终于从里面隔间出来,见到她毫不惊讶。
“可不是你擅自允许我尾随吗?”她反客为主。
顿时,景羡别扭极了,估计是想起来刚才的场面,“你看见了,我没什么好教你的。”
“你...认得我?”时倾需要一个肯定。
“你应该还记得吧,我当年捡到你,可是把你亲自送回盛天的。”
时倾反胃的情绪涌了上来,“我宁愿你不把我送回去。”
“要吃糖吗?”这好像是他常用的哄小孩子的窍门。时倾想。
但是这次,她收下了。
景羡推开里面的门带她走进去,明明只一门之隔,却像是两个世界,里面的布局虽简陋,但总体整洁不糜烂。
一想到那次邂逅,时倾渐渐放下了心防,“你听说过于锦思吗?”
景羡默默看着她,像看着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你该不会说是娱乐圈害死她的吧?”用词是一贯的犀利,显然也是知道热搜词条的。
“不然呢?她明明就是被那些人害死的。”她不忍说完,眼里的憎恶像烧焦的油。
“看着我,我见过许多像你这种想法的人。”景羡猜出来她的忌惮,没有安慰,反而驳斥,“别用这种心态对待这个圈子,包括你自己。”
“可他们害死于老师是事实!”
“你有确认吗?就算是真的,那你要怎么办?现在的你做得到吗?”景羡反问。
时倾攥起的拳头,犟道:“我不会放弃的。”
景羡没再多说话,坐在破烂的书桌衔边,两腿不规矩地分开触地,随手丢了厚厚一叠乐谱上去,桌上还有些零散的物品,香烟和打火机之类的,旁边有架不算便宜的电子琴,桌角边有个炭火炉,看起来是唯一用来挨过寒冬的暖物。
他拾过那红包装劣质香烟,烟盒头部被撕得稀烂,他睨着露出的三两支,捻了一根出来,咬在嘴边用打火机点燃。
一系列拾烟的姿势都极为熟稔,肯定不是那种支烟不沾的小白。
“不是,你作为已经出道的爱豆,居然抽烟?!”时倾可真是没想到。不过,比起抽烟能上热搜的明星,景羡和APRICITY显得是那么糊。
她恍然串联起某些片段,曾经的Live House里的他嗓音也低沉,但音质音色并不同于现在,就算是变声期也推迟太久了吧?现在娱乐圈里喜欢将他这类型的嗓音称作“烟酒嗓”。
想必他的烟酒嗓肯定有先天因素,或许后天更是加重了那浓厚的微哑感。貌似在小巷子里遇见GIN时,他身上确实只有股杜松子味,很清淡并没浓稠得呛人。
烟刚点着她就被呛得咳嗽了几声,他用手散了散云烟,又取下这衔着的烟蒂一端,接着久久未动紧盯着乐谱,“这烟够难吃的,就不给你了。”
“我也不要。”
“听说盛天里面的艺人都很乱,看来是笑话。”
“我抽过,戒了。”
“看吧,这就是传闻。”
“我...见过的。”她在说于锦思。
“眼见就能为实?”
时倾本想再反驳几句,不对!还有那个bra!这些烟是那个神秘女人的吗?好像哪里怪怪的。
下一秒,她怔在了原地,景羡似乎指尖一滑,那根未吸完的烟掉在炭火炉里,焦炭开始变红,有了零散火星,接着部分乐谱被丢在了里面,火苗燃起了些,放肆舔舐纸张,仅仅片刻,全化为灰烬,又是一部分,第三次,第四次……
“你个疯子?!这些可是你的心血啊!”时倾被他的动作吓到,抠攥住他的胳膊,指尖掐的惨白,没忍住的放声骂道。
靠!她曾经每次做新曲作业是多焦虑啊!没灵感卡壳就不说!有灵感还是得掉一堆头发!这么多你因为被一次否定就赌气烧了???
他手上动作依然没有停,时倾气噎地甩开了手臂,如果他稍微侧过头,就会发现时倾没因为那些混乱不堪而失去冷静,此刻却被气得烦躁地捋着头发扯了扯。
是不爽也是不甘。
她愤懑地别开眼去,又不忍心地重新瞥去,却恰好对上了男人的黑眸,一如既往的深沉锐利,却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没有所谓的应该会产生的波动,没有像她一样。
他很平静,他很清醒,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就像他突然掉换了话题:“要听歌吗?”
“你的歌吗?”
“Amazing Grace(奇异恩典)。”
“不会是一语双关吧?”她呢喃。
这是什么特别粉丝优待吗?
“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
(奇异恩典,何其甘甜)
That saved a wretch like me
(拯救了如我般卑劣的人)”
出人意料地,他这种低嗓也能唱得轻盈悠扬,一切都醉在歌声里,很是纯净美好,仿佛能洗濯这世间未有光的角落。
“I once was lost but now I'm found
(我曾迷失,可幸已被寻回)
Was blind, but now, I see
(我曾矇昧,幸已重见光明)]”
只有时倾这个小粉丝给他鼓掌,但他依旧认真唱完了整首歌。
时倾对他们出道公演的印象很深,当时景羡自我介绍的时候,三百人的场次,鼓掌的人只有她一个,因为他们都说景羡丢了GIN。
外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似乎有人回来了,因为她已经关过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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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娇俏的调笑声,时倾回过神时,景羡已经开了里门出去,她跟着往外一瞄,挺高的个子,他正搂着一年纪不大的女孩,两人似乎亲密无间,男人的动作不太规矩。
“你还要带些女人回来几次?!”浸泡在烟酒里的怒嗓从里面传出去。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音乐人GIN吗?怎么?你不照样带女人回来吗?”高个子立马呛话,语气没有半分退让,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半分停止,“看起来也是一妖艳货,不知道滋味...”
“贾志!”这嗓音里的怒气不可遏制,对面的暧昧行为戛然而止。
时倾半眯着眸子,松了一口气,话说自己好像莫名其妙给他安了段情史?
还有就是可惜了那么多乐谱,自己的心血下场成这样着实有点凄惨,如果电脑里有不会也要清空吧?
等等!难道这些他口中的备份???
自作多情的竟然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