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晕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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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这么帅去哪？”爸爸路过洗手间时，看到自家儿子对着镜子手梳发型，忍不住开口问道。
严哲懒得搭理他，又抹了一点发蜡在手上，抓着后侧的头发往后撩。
“约女孩子逛街？”爸爸颇有意味的看着他。
“今天跟方礼去琴行。”
爸爸一听，嘴角的弧度收了回去。
大概再过了十来分钟，严哲收到方礼消息，便背起贝斯包出发下楼。
“其实为什么不打车过去？打车过去也没有很贵。”严哲问。
“公交才两块钱，何必费这个钱。”方礼说。
严哲刚想说自己有钱，但觉得会伤方礼自尊心，便问：“你坐过？”
方礼有些迟疑，说：“之前没坐你家车回来时，我都坐公车。”
“哦……”
就不应该多嘴问的。
“你跟阿蔡他们约好排练了？”方礼也察觉到尴尬，随即换了个话题。
“对，他约好房间了。”严哲边说边走上公交车站的台阶，“也不知道他怎么认识那位鼓手的，居然是我们三中高中部的。”
“那我练完琴去看看你们。”方礼说着，指了指公交车站的长椅，“你坐着等吧，这边过去好像只有两辆公交。”
炎炎夏日，公交车站也快被太阳烤炙得熔化。
严哲将贝斯包靠在铁皮长椅旁，刚坐下来，屁股像是坐在滚烫的铁板上，吓得他直接弹射起身。
“卧槽！”
他忍不住大声骂了一句。
本来还在研究站牌的方礼，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
“这椅子烫屁股！”严哲捂着自己屁股委屈巴巴的，“我们还是打车吧！”
方礼被逗得不行，“要不要我帮你看看？长那么大只还这么娇气呀。”
严哲撅起嘴，觉得方礼越来越会损人了。看到方礼回过头继续看站牌，凑过去问：“公交还有多久才到啊？”
方礼拿出手机滑动屏幕，“显示还有3分钟。”
“怎么手机也能查到？”
“向嘉俊教的。”
严大醋王听后眉毛一竖，“怎么还有他的事！”
方礼没想到他连这个也要吃醋，“之前坐车碰到过几次，他来这边补习。”
“中考状元也要补习？”严哲惊讶道。
“对呀。”方礼挑挑眉，“而且他的补习老师还是你最爱的董班，记得吗？”
严哲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对，赶紧补充说：“不对，我最爱的是……”
“车来啦！”
方礼故意打断他后半句话，指着后方开过的公交车。然后走向前，眯着眼用力看清车头上的号码。
“我好像没现金零钱。”严哲看方礼滴了公交卡后，才知道自己没办法付款。
方礼早准备好了，随即往投币箱投了两块钱，拉着严哲上车。
公交上凉爽的冷气，如同久旱逢甘霖，充满了整个车厢。严哲瞬间觉得，其实坐公车也蛮不错的。
两人选了后方没人的座位坐好，司机才开车。
“要不以后我们也坐公交回学校算了。”严哲提议道。
方礼满脸疑惑，“但你刚刚不是还很嫌弃。”
他往方礼身上一靠，说：“这样就能跟你挨着坐了，平时你坐我爸的车，都故意跟我隔好远。”
“幼不幼稚啊？”
严哲不管，趁后座都没人，想去牵方礼的手。
“你别太过分了。”方礼双手抱臂，不让他碰。
看到方礼真的要生气了，严哲不敢闹了。
但没过几分钟，他又问：“你坐公车去上学时，有跟向嘉俊坐一起吗？”
“没有！”
家里离桥头不算远，坐公交20分钟就到站了。可两人下车后有点茫然，不知道该怎么走到琴行。
“你知道怎么过去吗？”方礼问严哲，同时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
“我导航看看，平时我都打车过去的。”
由于太阳实在太猛，照得手机屏幕灰蒙蒙的，严哲一时找不到调整亮度的按钮，只能像个老人眯着眼滑动手机。
“站这边吧。”方礼拉着他衣袖，走到车站后方树底下遮阴。
严哲低着头说：“要过前面那座天桥，然后直走左拐就到了。”
说完，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方礼的脸上。
斑驳的树影洒在少年净白的脸，光影交错间，让他的轮廓变得模糊，有种正在消失的感觉……
严哲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伸出手，抓住方礼手臂，将他往自己身边靠拢。
“干嘛？”
严哲没有说话，神情有些恍惚。几秒后，他盯着方礼的脸低声喃喃道：“你好白哦。”
方礼觉得无语又好笑，顺着他的话，轻声回一句：“你也好白……痴。”
两人穿过天桥，走到车站对面的街道，再走了十分钟，便到了悦韵琴行。
严哲对这里很熟悉，像自家店铺一样招呼方礼进去。
刚入门，便看到陈老师和陈思乐他爸坐在茶桌旁聊天。
陈老师看到严哲走进来时很惊讶，接着看到方礼跟在后头进来更欢喜，便问：“你俩又约着一起来练琴？”
“陈老师好！我是来乐队排练的，刚好约着一起过来了。”严哲解释道，随后对陈思乐他爸扬了扬下巴，“陈叔好。”
陈叔也扬着下巴回应：“怎么今天还带了个帅哥过来？”
“陈老师好，叔叔好。”方礼第一次来琴行，显得有些拘束。
“他是我的钢琴学生。”陈老师笑着走过去，搭着方礼肩膀，“我先带你上楼吧。”
“好，辛苦陈老师。”
“不辛苦，你都不用我怎么教。”陈老师领着方礼走上二楼，“你刚开始跟我说，周一到周五都来上课，都把我吓坏了……”
严哲目送他们上楼后，便坐过去茶桌旁边问：“陈叔，陈思乐还没回来啊？”
“你帮我问问他呗。”陈叔惬意地喝着茶，“大学生我管不了，虽然平时也管不了。”
严哲和陈叔随意聊着天，差不多三点才看到蔡友友跟一位瘦高的男生走进来。
“陈叔！”蔡友友进来后立刻举起手，笑容满面打招呼。
“你们乐队人齐啦？”陈叔笑着问。
蔡友友问向严哲，“小方老师呢？”
“什么小方小方！”严哲还是不习惯有其他人这样称呼方礼，“在楼上练琴呢。”
“那我去打个招呼……”蔡友友听到后转身要走上二楼。
严哲眼疾手快扯着蔡友友衣服把他拽回来，“别打扰他练琴。”
“别扯我衣服。”蔡友友摆开他的手，“新买的，好贵的呢！”
这时，严哲才仔细打量蔡友友的穿搭，一件宽松黑骷髅印花T恤加肥硕的牛仔裤，戴着条银链子，头发还弄得跟刺猬一样。
他心想，这才是烂仔。
“为什么不能去看？”蔡友友不忿地问。
“有老师在，那老师一中的。”严哲淡淡地说，“去排练室吧，昨晚那demo我又改了，上去放给你们听。”
排练室严哲不是没来过，中考完的那个暑假经常过来琴行玩，里面需要调试的设备他都懂。
把demo放了一遍后，严哲把改版后的吉他谱和鼓谱发群里，便说：“你们先看看，其实跟之前的没多大差别。今天就先排到第一段副歌前的部分，如何？”
“这就开始了？”蔡友友问，“不等方礼吗？”
“我给他发消息了，他练完琴过来。”
鼓手阿良把手机架在旁边，拿起鼓棒说：“那我先试试。”
起初，三人的配合还有些生疏和零散。严哲提议先各自分轨练习，把段落练熟后再合练。经过半小时的独自练习，前奏部分合起来时显得非常顺利。特别是这首歌曲被改编成慢摇滚抒情风，对于他们这些有音乐底子的人来说，其实并不算难。
就在三人全神贯注投入排练时，严哲余光感觉到门口的玻璃小窗闪了一下，他抬眼望去，看到陈老师出现在小窗里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严哲赶紧拔下音效线走去打开门，还没开口问什么事，便看到方礼匆匆离去的背影。
“方礼？”
那背影停顿了几秒，缓缓转过身，害羞地笑了笑。
“方礼来了？”严哲身后传来蔡友友的呼唤，接着蔡友友从他身旁跑了过去。
“小方老师，你什么时候过来跟我们一起？”
方礼是第一次在校外看到蔡友友，被他新潮的打扮弄得有点害怕，“我还要……练琴。”
“回去回去！”严哲扯着蔡友友衣服往排练室赶，同时又扭过头冲方礼眨了眨眼睛。
方礼愣在原地，眼底里只有严哲那张英俊的脸。
“陈老师，你们继续吧。”严哲最后跟陈老师招呼了声，关上排练室的门。
“他们乐队的人你都认识？”陈老师走过来问方礼。
方礼才回过神说：“刚刚那位是严哲的同班同学。”
陈老师听后眼皮往上挑，“居然是一中的？我看他打扮还以为是别的学校的。”
方礼憋出个假笑，跟陈老师慢慢走回琴房。
本来他是被陈老师喊出来过去瞧一眼，当看到严哲认真时的脸庞，心尖像被烫了一下，浑身都麻了。
下午，方礼在陈老师的指导下练琴到五点。陈老师好几次都差点要睡过去，毕竟方礼弹琴实在是太好听了。
“今天先这样吧。”陈老师笑眯着眼说，“我觉得下次可以不用练到五点，咱们可以早点收工。”
“谢谢陈老师。”方礼收拾好钢琴书后站起身，“那我先去找严哲了。”
“你们一起回去是吗？”
“对。”方礼不太敢说是跟着一起玩乐队。
“好，那你们回去小心点啊，这会儿估计桥头那边蛮塞车的。”说完，陈老师便自己下了楼。
直到看不见陈老师的背影后，方礼才走过去排练室，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蔡友友，“小方老师，你终于来啦。”
方礼笑着走进去，看到严哲抱着个电吉他怨气冲冲地说：“什么小方，说多少次你不许这么叫！”
蔡友友“啧”了一声，又对方礼说：“听听我刚才排练的成果？”说着，走过去拿回严哲手里的吉他。
“这把琴是你的？”方礼问。
“对，之前停学时候买的。”蔡友友重新插上效果器，弹起前奏后，直接唱出来。
伴随着阿蔡特有的嗓音，严哲也拿起贝斯慢慢加入进来。
方礼觉得蔡友友声音挺好听的，特别是唱这种抒情的风格显得很有穿透力。
“怎么样？”唱完后，蔡友友满怀期待地等着方礼评价。
“唱得比严哲好听。”方礼说得很中肯。
蔡友友马上给严哲丢过去一记眼神，“听到没，我得到方老师的认可啦！”
然而方礼并不喜欢这个称呼，“你还是叫我名字就好。”
“为什么？”蔡友友不解，“老师这个称呼不好吗？杰哥总说你的水平都可以当老师了。”
方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口问：“你刚刚吉他弹的部分是重新编了还是……”
“我昨晚临时修改了一下，我放新的demo给你听听。”严哲说着掏出手机，放了一遍新的版本。
对比起最初的版本，键盘和吉他前奏的部分加强了一些。
“要不一起试试？”蔡友友兴奋地说，“刚好前奏只有吉他和键盘。”
“那位鼓手呢？”方礼又问。
“要陪女朋友先走啦。”蔡友友说。
方礼不用看谱子，听一遍后就大概知道是什么和弦。所以仅仅是第一次合练，也很顺畅。
“那今天先这样？”严哲看了看手机时间，问向方礼，“快六点了，要不先回家？”
方礼点点头，拎起书包。
“明天还来吗？”蔡友友收拾的时候问。
“不来！”严哲说得很干脆，“哪有钱天天租排练室。”
“我有啊！”蔡友友呲起他那两排洁白的牙齿，“何况我已经给陈叔交了半个月的钱，这段时间下午3点到6点都是我们的。”
严哲对这种“地主家的傻儿子”没话说，只默默收拾东西，跟方礼走出排练室。
“走啦？”陈叔看他们下来后招呼道。
“先走啦，陈叔再见！”严哲抬了抬下巴，跟方礼走出琴行。
“诶，怎么不等我。”蔡友友在后面追着喊。
“我们赶着坐公车！”严哲头也不回，推着方礼往前走。
今天的夕阳是粉红色的，让严哲不禁放慢脚步抬头欣赏起来，刚想跟方礼说话，就看到对方跟自己一样，仰着头入迷地看向天空。
被染成粉色的方礼跟这天一样，美得很不真实。
“我还以为你会说想打车回家。”方礼坐在公交车站长椅上说。
“这不是为了甩开那个电灯蔡嘛。”严哲一路都盯着方礼看，总觉得他要和这晚霞融为一体，担心得要命。
可是等他们上车后，严哲便开始后悔没有打车回家。这时间段搭乘公交的人很多，严哲不得不把他的贝斯护在前面。
而且这个点还很塞车，司机开得晃晃悠悠地，弄得方礼有些晕车。
“怎么了？”严哲看到方礼抿紧嘴闭着眼，一副难受的的模样。
“有点，晕车。”方礼垂着眼说道。
“要不下车算了，打车回去。”
“现在也下不了车，而且打车也一样堵，别折腾了。”
此时公交突然开动，在惯性作用下，方礼身子控制不住往左侧倒。幸好严哲及时搂住他的腰，才没让他摔下去。
“谢谢。”方礼被触碰后，猛地用力挺直腰板重新站好。
“你站前面，帮我看着贝斯。”严哲把贝斯挪到他前面，然后站在方礼身后，一只手抓着座位扶手，一只手抓着扶杆，把方礼和贝斯都包围起来。
车上的人不是低头玩手机，就是跟方礼一样闭着眼缓解晕车，完全没注意到他们俩。
而他们面前座位的老阿姨，则一直看向窗外。
在公交车停靠时，又上来了一波人往车内挤，严哲不得不跟方礼前胸帖后背站着。但当车开动时，后面的人往他身上一挤，严哲那敏感部位不自觉往前一顶。
严哲猛地昂起头用力深呼吸，拼命要转移注意力，怒骂自己不争气的生理反应。
方礼感受到耳边传来阵阵鼻息，便侧过脸看严哲，问：“是不是晕车了？”
严哲使劲闭着眼点头。
“那下一站下车吧，我们打车或者走回去算了。”
严哲还是没敢睁开眼，只是机械地不断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晕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