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啸千吟》素与

26、喜宴惊心

　　天色越来越晚，擦黑时分，妙柏终于走到丛林边界。
　　还未踏出丛林，妙柏就看到人影匆匆，无论是干杂活儿的小厮，还是专门习武的侗教弟子，都忙得热火朝天。
　　莫不是侗教发生了什么大事？妙柏心中暗猜。
　　“你！说你呢！”一个侗教小厮双手抱着一大堆酒樽，快步冲了过来，朝妙柏嚷嚷。
　　“哦哦……那个……”妙柏正在想托词，谁知小厮一脸忿忿道：“小姐大婚你居然敢偷懒？看看你这副德行！是不是想躲到林子里不做事，结果摔跟斗了？！”
　　妙柏装傻充愣，一挠头，嘿嘿笑道：“哥哥……别这么说嘛，是去小解了，然后……摔了……”
　　还真有这种人，居然先入为主将自己的猜测直接当做现实了，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妙柏心中莞尔，不过有人自动现身，给了一个说法，还免了自己伤神，不如就顺水推舟，应下了。
　　“瞧瞧，你那一脸的泥！等等……不会，不会你这一脸的泥里还有尿吧？”小厮一脸的嫌弃，眉头皱得已经形成了一个明显的‘川’字。
　　妙柏眼角不自主地抽抽，脸上的笑明显僵硬了。
　　“那……我去洗洗？”妙柏开始觉得有些头痛，偏偏还百口莫辩，不如闪吧。
　　小厮一副很将就的表情，大度道：“不用了！你以为你是新郎啊？还等你洗脸？你洗完脸黄花菜都凉了，今天是大日子，人手本来就不够，一会儿你就站远些，别在小姐和各位长老面前出现就行！”
　　“哦！”
　　“还愣着干嘛？！不过来帮忙？！”小厮那小眼睛一瞪，还真有点狗腿子的气势。
　　妙柏小跑着挨了过去，小厮将怀里的酒樽分了一半给她。
　　“哥哥……不知道小姐今日美不美？”妙柏眯眼一笑问道。
　　小厮不屑地斜着瞅了瞅她：“去去去，就你也敢觊觎小姐的美貌？你那一脸的尿骚臭，也真有勇气……”
　　妙柏不止眼角抽抽，嘴角也抽抽了。
　　不辩驳，这屎盆子还真扣自己头上了，他哪只耳朵听自己承认脸上的泥里有尿来着了？！
　　被小厮这么一胡诌，妙柏动了动鼻子，试图闻一闻是不是脸上的泥真有骚味儿？说不准，万一……这泥中……没有自己的尿，有别人的尿呢？亦或者有啥动物的尿？
　　越想心中越是难受，妙柏目光如刀，恨不得生片了眼前这个多嘴的东西！
　　见妙柏不作声了，小厮以为自己那一句话彻底的点醒了妙柏。
　　“我说你也别难过，大小姐你是指望不上了，这二小姐你还是可以偶尔肖想一下的……”
　　妙柏暗忖：原来今日大婚的是步蓉蓉，那新郎不出意外应该是吉南了！
　　“二小姐？我可不敢，松迎师兄很厉害的，比大师兄厉害，谁不知道二小姐心里只有松迎师兄？”
　　小厮在前走，脚步突然一停，转身，眼神中除了吃惊还有一丝的慌乱，清了清嗓子，冷声道：“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个过去的人了……你，好好努力，若能在剑试中出头，胜过那松迎师兄，说不定哪天还真能抱得美人归呢！哈哈哈哈……”
　　这笑显然是敷衍的笑，完全没有笑意，小厮见妙柏直直地看着自己，顿时有些尴尬，收敛笑容，转身继续走。
　　妙柏这一惊可不小！
　　过去的人？什么叫过去的人？！难道松迎出事了？！
　　极力克制，妙柏才没有出口问个究竟，理智告诉自己：再问就露出马脚了！无妨，等天黑了，偷袭一个人，自然能弄个明白。
　　两人沉默片刻的空挡，妙柏已经随着那小厮来到了百宴堂。
　　这百宴堂妙柏还是第一次来，一个巨大的殿堂中摆放了几十张桌子，小厮们进进出出的开始摆放着食具。
　　“来来来，放这里好了，我们只负责将酒樽抱来，其他的事情有其他的小厮去做！”
　　妙柏点头应了一声，将怀中的酒樽放到了百宴堂侧厅的一张八仙桌上。
　　“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厨房看看……”小厮一副管事的模样，大咧咧地吩咐道。
　　“嗯，知道。”妙柏笑笑的点头。
　　小厮瞥了她一眼，双手一背，转身走出了侧厅。
　　妙柏够头望了望，百宴堂正厅中的圆柱之间，扯着喜气的纱幔，正厅上方，灯笼高悬，将整个厅堂照得通亮。正厅最前方放着一排雕花木椅，木椅前的石地上摆了两个红艳艳的蒲团，木椅后是一张长桌，桌上供奉着一个木牌子，两侧各放置了一尊小石鼎，石鼎中挺直的插着一对胳膊那么粗的红烛。
　　天啊，这对红烛换做白烛还真像办丧事呢！
　　正欲接着打量，就看见一个小厮匆匆而入。
　　“全部酒樽都拿过来了么？”
　　妙柏后退几步，靠在墙角处，低声应道：“嗯，都拿来了。”
　　小厮也没有多余的功夫注意妙柏，手脚利索地将酒樽往正厅桌子上搬。

　　百宴堂外已是明月高挂，百宴堂内灯火通明。
　　一切就绪，侗教弟子陆陆续续进入了百宴堂，欢声笑语，一派喧闹。
　　人声鼎沸，大家不住地高谈朗笑，这个时候侗教长老鱼贯而入，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侗教弟子纷纷躬身行礼。
　　长老们整齐的端坐在了百宴堂前方的一排雕花木椅上，众弟子也纷纷落座。
　　小厮们开始陆续上菜，佳肴美酿，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已经摆满了桌子。
　　“各位！今日是小女步蓉蓉大喜之日，大家齐聚一堂，定要畅饮个痛快！”步奎喜色满面，高声说道。
　　“好好！”话音未落，众侗教弟子就欢呼开了！
　　妙柏余光一瞟，看到一身红裙的步依依款步踏入百宴堂。
　　一别三年，不带任何情绪的说，步依依出落得更加水灵了，只不过，唯有妙柏清楚，那一副好皮囊下包裹了怎样一颗恶毒的心。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妙柏忘不了自己被步依依推下那深深沟壑时的情形，更忘不了她那狰狞的必杀神情！
　　双拳紧握，妙柏深深吸了一口气，抓了一只酒壶，低着头走出侧厅，朝步依依身后靠去。
　　百宴堂内觥筹交错，笑语连连，谁也没空注意妙柏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厮。
　　“新娘到！”门口一名侗教弟子高宣了一句。
　　妙柏连忙朝一边闪开，低头弓腰，一副卑躬的样子，头一偏，余光斜射向百宴堂正门。
　　只见步蓉蓉一身红色的绸缎裙装，裙袍下摆用金丝线绣着两朵盛开的牡丹，头上插了几支金钗，脖子上挂着一串暗红色的珠链，双腕带着翠玉镯子，确实打扮得隆重华贵。
　　步蓉蓉春风得意，头微微仰着，一副目中无人，此时为我独尊的高傲模样，嘴角噙着笑，笑得那么自得，笑得那么……欠扁。
　　步依依从转头变作了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步蓉蓉朝她走来。
　　“依依啊，你今日怎么也穿红色？莫不是想与姐姐我一争高下？可是今日并非武斗或者剑试，你要比也不是这么个比法，反而会让侗教众弟子觉得你心胸狭隘呢……”步蓉蓉衣袖掩嘴，扭捏作态。
　　步依依呼吸有些不稳，额头青筋时隐时现，双眼带恨，死死地盯着步蓉蓉的笑颜。
　　“姐姐又何必非要这么想，妹妹先入这百宴堂，众弟子也没有谁说一句妹妹的不是，倒是姐姐心中有芥蒂才介意的吧？妹妹我不过是想沾沾姐姐的喜气，穿这红色也是为姐姐高兴，莫非姐姐想妹妹穿白色？”步依依将白色两字咬得特别重。
　　步蓉蓉目光中一抹狠戾一闪即逝，继续笑道：“呵呵……妹妹能这么想最好了，今日大喜的日子，妹妹定要高兴哦，改日轮到妹妹大喜了，姐姐必然送你一份大礼……”
　　“日后的话，日后再说，谁也说不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不是么？姐姐？”步依依话中有话。
　　妙柏垂首立在两人一侧，心中也疑窦重重，这姐妹俩虽说三年前关系就不融洽，可也没有到这么水火不容，争锋相对的地步啊？究竟这三年里发生了什么？
　　步蓉蓉笑脸一收，凑近两步，在步依依耳际边低喃：“依依你可别妄动，姐姐我从来就不是个好惹的主，要想夺我的东西，除非我死，不过要我死没那么容易，依依啊……我们好歹是姐妹，一切身外物，身外人又何必一直放在心里呢？若你定要放也行，就藏好，藏严实了，别让任何人看出来，懂了么？”
　　两人虽然是交首之语，不过妙柏站得太近，又因为三年练功的关系，耳力非常的好，所以这一番话全数听了个清楚明白。
　　妙柏不解了：步蓉蓉的话显然是在警告，可是，为何自己一点听不懂步蓉蓉话中的意思呢？
　　步依依脸上浮起寒霜，周身泛着冷气，如同飞雪腊月，不仅冰冻三尺，还萧瑟冷厉。
　　两人言语间的刀光剑影还未敛去，就听门外又是一声高宣：“新郎到！”
　　步依依抬眼望去，眼神复杂。
　　步蓉蓉含笑转头，面若桃花。
　　妙柏侧脸一偏，目光投去，一个挺拔的身影闯入眼底，红袍加身，银丝锦带环腰，脚穿一双鎏金黑锻长靴。
　　看清来人，妙柏嘴巴大张，眼帘一提，眸子鼓出，脑海中一声惊雷。
　　是自己眼花了么？
　　是门外的高宣之人喝醉了么？
　　为何，为何新郎会是……松迎？！

作者有话说

　　新，童鞋，你很具有喜感，嚷嚷着让别人打分，自己每次都打零分……
九九无语问苍天……
霸王们，记得每章看完都打个分呗……
小手绢都拧得出泪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