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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山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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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毕业,施以忙着找工作,投了上百份简历才有七份回复。
前面六份线上面试后便没了后续,只有这第七份给她发来应聘要求。
本来没想继续,这第七份工作是她为了陪一个朋友顺手填上去的,实际工作内容和她专业相差十万八千里。
施以专业学的经济,而这份工作是做纸媒,她网上查了下,确实有这家公司,存在的时间还不短,已有34年。
看到应聘要求只需要过稿一个故事便可直接入职,条件低,再加上薪资要求还算过得去,她起了兴趣,想着反正没找到工作,死马当活马医按照要求编了个短故事发过去。
谁知第二天就给她拒稿了。
施以有些不甘心,又来回修改两三次,均被拒稿。
她的好胜心被激起来,完全忘记这是在应聘,像是要给自己这么多天的面试失败找一个发泄口,不过稿不罢休,死磕这家工作室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为了下一次能够顺利过稿,她搜遍全网,跑遍线下,才找这家工作室过去发表的杂志,她试图通过了解他们的口味来过稿。
网上倒是有这家工作室的资料——白纸工作室,成立于1983年,现在职员工:刘德柱,金大玛,小白,周玄等。旗下连载杂志《奇闻异事》。
虽然介绍很短,但能在相对应的公司查软件上查到对应信息。
应该是个正经工作室。施以放了心,又去网上搜工作室对应的连载杂志。
可是她翻遍全网也没找到销售渠道,就连二手网上也没看见挂单。
没有办法,她只能去线下各大书店去问。
跑遍市区所有报刊,最后在一家破旧街道的深处买到。
等老板从仓库深处将杂志给施以翻出来。
她拿到手上,才明白为什么这东西这么难买。
《奇闻异事》薄薄一本,粗略翻了下不过十个故事,封面是网上烂大街的恐怖图片,因为尺寸不符,杂志美工强行拉长或压缩,导致杂志上恐怖图片女主角的脸变得扭曲诡异。
纸张做工粗糙,偶尔翻动还会有不明颗粒掉落。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本小摊贩上的三流杂志,恐怕摆在书架上也不会有人拿来看。
施以突然有点后悔投稿了,但现在半路放弃倒显得她前面的努力白费,没办法她只能先把杂志带回学校。
在宿舍经过一下午的“研读”,她基本可以确认,这的确是一本小摊贩上卖的三流杂志,杂志收录的故事大多是民间志怪,文字排版和它的纸张一样粗糙,每翻两三页都能发现七八个错别字。
但因为故事光怪陆离,施以看的倒还津津有味,一不小心入了迷,再合上书已是晚上,舍友们买了饭回来,她还没从刚才的故事中回过神来。
外面天黑了。施以坐在床上,看着窗台上舍友前几天从景德镇带回来的陶瓷娃娃,忽的想到一个故事。
精神一震的她从床上跳起来,打开电脑,刚准备敲字,下一秒停了下来。
事实上,她想的这个故事从一个学妹那里听来的,如果真要写的话,需得获得学妹的同意。
施以有预感,这个故事肯定会过稿。
她飞快打开手机,联系了那个学妹。
学妹叫第五页,是她在学校灵异社团认识的,社团主要是研究一些听过的或者身边发生的诡异恐怖事件,由一群闲得蛋疼的大学生组织,是学校人数最少的社团组织,虽然还挂着社团名号,但学校内很少有人听过,已然实存名亡。
施以加入这个社团也是意外,她是社团招新的最后一天逛到现场,在角落的一张旧课桌上捡到的社团黑白宣传单。
宣传单很简单,没有花里胡哨的图案,正面用标准宋体写了社团名字,下面是社团下一次活动的地址和时间,宣传单背面画了道数独游戏。
正好那段时间她对数独游戏很感兴趣,见这张宣传单被丢在地上,便拿回了宿舍。
也是赶巧了,那宣传单的社团举行活动那天,施以正好在教学楼里找了个空教室自习,学了没一会儿开始走神,她抽出夹在课本里的宣传单,玩背面的数独游戏。
玩到三分之一,左下角有个格子,施以无法确定是填几,便停住了。
这时候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指向她犹豫的格子,“这里填5。”
施以尝试放5进去,确实上下左右都走通了,她松了口气,回头道谢,“谢谢了。”
这才看见她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坐来了一对小情侣,男生留着过眉的刘海,表情幽幽,仿佛从哪里爬出来的鬼魂,眼睛盯着她手中的数独游戏,刚才拍她肩膀的就是他,除此之外,男生自己手底下还有不少跟她一样的社团宣传单。
看厚度有个几十张,背面的格子均被写满。
男生旁边坐着的女生一身红色针织衫,戴着贝雷帽,鼻头红红的,表情很可爱,见男生没吭声,便笑着主动替他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我叫第五页,咳咳……”女生似乎身体不太好,说两句话要咳嗽一次,她指了指施以手中的宣传单,“……你也是来参加社团活动的吗?”
“社团活动?”施以疑惑地翻到宣传单正面,这才发现那个灵异社团下一次活动正好在这个教室,还正好是这段时间。
说话间又进来了几个人。
施以被转移了注意力,等活动结束,她莫名其妙加入这个社团。
施以是大二入的团,大三下学期退团,中间社团还举行过好几次灵异探险活动,不过她不太感兴趣就都没去。
唯一一次参加的社团活动,就是轮流讲故事那次,地点在校内。
施以要写的故事,便是那天偶然认识的小情侣中叫第五页的女生讲的故事,她和那天男生都是大一的。
实际上这个故事也是第五页从她大姨那里听来的。
她大姨家境不错,学习成绩也很好,考上警校,毕业后直接去当了女警。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第五页大姨毕业那年,正好遇上打击拐卖犯罪,进了当地的刑警支队,作为打击犯罪的后备队伍。
踩点几十个山沟沟里的村子,解救了十几名被拐卖的妇女。
其中有一个村子第五页的大姨记得很清楚,那个村子不是他们发现的,而是村子发现的他们。
山火烧到眼前,断了他们去往下一个村子的路,为了救火,他们不得不停下顺着火的源头找去。
最后在一个偏僻的不能再偏僻的山沟里,找到一个被烧的几乎一干二净的村子。
村里人全被烧死,能看得出这场火是在晚上烧起来,村子里的许多烧焦尸体还都被关在屋里。
警察灭了火,封锁村子。
没找到还活的人,倒是在几个猪圈里,后面的荒山上,翻出十几架女性遗骨。
后经诊断科的人鉴定,这些人来自全国各地,大部分是新闻上报道过失踪的女性。
除此之外,警察还翻了村子里的房子,几乎每户人家里面都有一个地牢,地牢里腥臭无比,长长的锁链焊在房间最远的地面上,锁链被血和铁锈覆盖,已经辨别不出原本的颜色。
第五页大姨进去的时候,还在地牢附近发现一个女性头骨,底部已经紧紧粘在了地板上,看起来放在这里很久了。
经过全盘鉴定,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拐卖山村。
第五页大姨毕竟受过教育,无法想象当今世界还在发生这样的事,一时间震惊的汗毛直立,久久无法平静。
警察搜完整个村子,没有发现一个活人,除开那些村民的尸体,刨出来的女性遗骨一共27具。
离开这个村子的路上,他们警察又在附近的小树林里遇见个疯婆子,身上破破烂烂,脸蛋脏的看不清原本样貌,头发鸡窝,被烧掉一半,蹲在小溪边抱着块烂木头,哄婴儿似的哼着歌。
当时离开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天色处于白天和夜晚的交界,大路两边的树林虫鸣和鸟叫都消失,只剩下那诡异的儿歌。
突然见到这样的诡异场景,队里的几个人都被吓得不轻。
最后还是第五页的大姨站出来去和那疯女人交流。
刚走两步,她踩中树枝,咔嚓一声响,惊动了那疯女人,对方飞快回过头,不知看见了什么,惊恐地将怀中的烂木头向上一抛,跌进河里。
水不深,但女人明显不会水,掉进河后只剩下惊慌拍打水面,脑袋时不时冒出来,用略微嘶哑怪异的声音叫喊着,“娃,我的娃!”
第五页大姨毫不犹豫脱下衣服,跳下河,把她捞了上来。
秋冬交际,山沟沟里的河虽没结冰,但也刺骨无比。
谁知刚把那疯女人捞上来,她又嚷嚷着要跳下去,他们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安抚下来。
队长说,看女人的头发,应该也是从那个山村意外逃出来的,带回去可以好好找找她家人,顺便了解一下那山村的来历和经过。
他们也因此将疯女人带回附近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