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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作案 ...

  •   一位染着酒红色波浪,妆容艳丽,踩着黑色高跟鞋的女人向徐澈走过来搭讪。

      徐澈被她身上浓重的香水味呛了一口,没打算理会,准备走开,转身时视线往她脸上扫了一眼,又回来停在了她鲜红的嘴唇上——他想到要做什么了。

      女人向徐澈靠近了一步,拉住了他的卫衣袖子,直视他的眼睛,声音妩媚:“怎么盯着人嘴巴看啊,要接吻吗?”

      徐澈思索一阵曾经在酒吧里听过的各种搭讪套路,笑着说:“姐的妆好漂亮,口红很衬裙子。”他停了一下,“只是我有女朋友了,想买只口红给女朋友,能看一下姐姐的口红吗?”

      女人玩味地笑了,显然是不信,但还是拿出小包里的口红递过去:“还真是别出心裁又纯情呢。”

      女人把口红放在徐澈手上,收回手的时候轻轻用指尖扫了一下徐澈的手心。

      该死,不该想这破主意的,可都到这地步了。

      徐澈快速收回手,冷着心,硬生生挤出来个笑,说:“我请姐姐喝杯酒,口红就送给我吧,我回去对着型号找。”

      “酒就不必了,你看我待一晚上没补妆了,”女人抚了抚自己的卷发,然后抬手点在自己的唇上,“你给我涂个口红就送你了。”

      徐澈原本打算放下口红转头就走,大不了找别的办法。可是躺在沙发上的人动了动,貌似要醒。

      他就横了心,反正都做了,也不差这一点。

      他咬咬牙:“好。”

      徐澈打开口红的盖子,拧出一截,只抬起右手在女人的嘴上点涂着。

      嘴巴太小了,掌控不好。他认真地盯着女人的嘴唇,小心着不涂出界,免得这人又找借口让他再涂一次。

      女人看着徐澈靠近的脸,微微抿着嘴唇,不笑起来还真是挺严肃的,有种疏离感。

      长得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眼角微微上挑,窄窄的双眼皮,有些丹凤意味。明明是有点凶相,但身上又有书本浸过的书卷气,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独特的气质,很少见,所以眉眼被这种气质中和了显得温润清雅,精致又贵气。

      碎发挡住了额头,要是梳起来应该会更好看。她这样想着,手碰到徐澈的左手,徐澈的手瞬时颤动一下。

      “怎么了,姐姐。”徐澈停下动作看着她的眼睛。

      女人握住徐澈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言语含情:“撑住脸涂起来容易些。”

      徐澈手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轻托住女人的脸,继续涂起来。好不容易涂完,徐澈长舒一口气。
      女人拿出包里的镜子照了照,露出满意的神情。

      “女朋友吗,恐怕是男朋友吧。”女人意味深长得朝沙发上躺着的男生看过去,收起镜子,靠近徐澈的耳朵,像是怕人听见似地小声说:“我觉得......你更帅一点。”

      说完噗嗤一笑,扭着身子往门外走了。

      徐澈看她出了门,才转头狠狠瞪着沙发上人的脸,那人还用手拍了拍脸上的渣子继续睡。

      什么乱七八糟的,就这傻帽还当我男朋友。

      他是真看不上,况且他对男的没意思,更别说这种傻公鸡了,关于同性恋,徐澈在酒吧混自然是了解过,他不排斥也没意向。

      大公鸡你害我忍气吞声这么久该还债了,徐澈内心正苍蝇搓手准备大干一场。

      他把躺在沙发上人往里推了推,坐在空出来的位置。抽出几张纸巾盒里的纸,拧断口红上面的一截,想了想用纸巾包好放在口袋里。向前倾身,一只手扳过男生的脸放正,另一只手用还在口红管里剩余一截口红轻轻抹在男生的嘴上,还刻意用指腹把口红擦出边界来。

      这样一看就明显知道打得火热啊,徐澈暗笑一声。
      徐澈手上的触感还在,他下意识碾了碾手指。
      嘴这么软,怪不得把你看成gay。

      男生动了动手抹抹嘴,吓得徐澈差点往桌子下躲,还好只是擦擦就停了。

      于是徐澈继续作案,他这次把口红在自己的手心涂出一个嘴唇的形状,接着往男生的脸和脖子上一次次按着,手心上颜色淡了就再涂补色。
      还顺手解开这男生衬衫上的两颗扣子,在他锁骨和胸口上方按了几下,一下没注意这男生的衣领上也蹭出了一点红色的印子。

      全部做完之后,徐澈来回翻着男生的脸看了下。
      这可真是......一言难尽啊,这么多痕迹回家了至少能被说个几天几夜吧。

      就算不回家,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也够他难受几天了。

      徐澈抬头看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九点半,他该回去了,现在出去还能赶上晚班车。
      他用纸草率的擦了擦手,起身出门,刚把门拉开,老板和一位穿着正装的男人也准备推门进来。
      这身打扮不像是刻意来酒吧的,徐澈忙走到一旁,给他们让开路。

      老板给男人指着沙发上的男生,又转过头来对男人说:“好好说话,选不上就选不上,不算什么大事。”

      男人没说话,准备朝沙发走过去。

      “宋致远,”老板拉住他,“你答应了再过去。”

      宋致远语气阴沉:“我只是把他带回去。”

      徐澈停在一旁被这人的气场震惊到,他简直想逃跑,可是脚黏在地上没走动一步。

      他有点担心大公鸡。

      他紧张地想,我会不会做得太过了,大公鸡不会被打死吧。

      徐澈战战兢兢地看着叫宋致远的男人走过去,在看清沙发上人的脸之后,冷哼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徐澈的错觉,他好像看到男人脖子上的青筋在鼓动。

      宋致远走近拍了拍男生的面颊,男生迷蒙地皱起脸,他动了动,拍开宋致远的手:“我不喝了,别碰我。”

      “宋青铭,你给老子睁开眼看看我是谁!”宋致远拎起来宋青铭的衣领沉声吼道。

      “不是让你别这么凶了,你别吓着......”老板见状快步走向前,他话没说完就停了,半张着嘴,往后退了几步,迟钝地说:“那什么,和我没关系,我走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啊。有什么事回家好好说。”

      宋青铭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拽醒了,脑子迷糊的响起之前听到的那句话,他用力扯开束缚住他脖子的力量,下意识说:“我管你是谁。”

      “你说你会自己学,你说会坚持到底,你他妈放屁呢!学到酒吧来,学成这幅浪荡样子,”宋致远紧紧地钳住宋青铭的手腕,拖着他往外拽,“我还真是养十几年养出个废物来。”

      宋青铭被拉了个趔趄,随后就是宋致远拨开拥挤的人群,带他从中穿过去,后面响起一阵不满的喧嚷声。

      “你到底要干什么!”宋青铭大声喊。

      “我干什么?你自己做什么好事不知道?”宋致远打开车门把宋青铭摔进后座,自己坐上驾驶座,猛踩油门开车,“不愿意回家,想在酒吧醉生梦死,我扰你春宵好梦了是吧。”

      宋青铭揉了揉被撞痛的脖子,奇怪他今天怎么这样阴阳怪气,平时最多是嘴上骂几句,动手还是少见。
      还有春宵好梦,醉生梦死是什么意思?

      手上有黏腻的感觉,宋青铭趁着透过车窗的路灯光亮看着。
      血?他又凑近看看,像是......什么油性笔划的,脑海里闪过一瞬。

      宋青铭在座位袋子里摸了摸,他记得里面有妈妈用过的镜子,他拿来对着脸照,脑子清明了点,但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这他妈也太夸张了吧。

      他自认为酒品很好,喝完就睡,连话都不说一句,应该不是自己主动的。

      前面人冷冷说:“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虽然喝了很多杯,但只是五度的黑啤,照理来说宋青铭的酒早就醒了,可此时却像醉了酒一样语气飘飘,孟浪轻浮:“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如你所见啊。”

      前面的人没再说话,车更快了一点,宋青铭看着后视镜里宋致远暗沉的眼睛,心也一点点沉下去,不好的预感让他周身泛起鸡皮疙瘩。

      车开进一片高档小区,在一幢庄园似的别墅面前停下来。

      车就停在路边,宋致远穿过两侧高大的罗汉松围起来的通道,大步向房子走。

      宋青铭小步跟在后面进去。

      不会怎么样吧,大不了认个错,把妈妈拉出来躲几天。

      这样想着,宋青铭才轻松了点。

      宋青铭刚进门,宋致远就迈着重重地步子往楼上走,皮鞋在大理石楼梯上发出声音,在沉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咚——

      楼上传来一声沉闷的爆响,还夹着几丝变了调的琴音。

      宋青铭浑身一冷,打了个颤,像是被一盆冰水劈头盖脸的浇下来。他三步并两步的冲上楼梯,没注意还在楼梯上摔了一跤,膝盖磕在冰冷的转角上,血一线一线往下流,淌了一路。

      他竭力跑到门口,没敢再往前一步,按住门框的手青筋暴起。

      宋致远是用钢琴下的凳子砸的,琴键歪曲变形,凹下一个丑陋的大坑,过于用力让实木凳子也分崩离析。

      真的发生这种事,宋青铭反倒哭不出来,血液一阵阵往胸口冲撞,头脑轰轰作响。

      愤怒将理智烧毁。

      为什么毁我的东西。

      为什么要这样病态的控制我。

      为什么我一点不顺你的心意就要逼我跪下来认错。

      “青铭啊,怎么了,”听到暴怒的响声,许昧披着衣服一路小跑过来,还没看到房间里的情形,先把宋青铭狠狠抠在门框上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柔声哄道:“别弄伤了手。”

      握住的手冰冷刺骨,不受控地颤抖,许昧抬起头看向房间内,落地窗让月光尽情倾泻在一旁的三角钢琴上,琴键弯曲变形,一旁的人目光更冷,直刺人心。

      宋致远一字一句:“朽木不可雕,无可救药。”

      所有的防线在这一刻坍塌殆尽,愤怒和恨意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攀升顶峰。
      宋青铭甩开许昧手往楼下跑,绝望痛苦的情绪在漆黑的夜色里蔓延。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也不知道自己会跑到哪里,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肺越来越痛,夜色浓黑,周围都是高大的樟树,他终于撑不住蹲下来长长地深深地呼吸。

      受伤的腿不住地打着哆嗦,还在流血,血顺着腿洇湿了裤子,流入袜子和鞋。

      身上的手机不断地震动,他一眼没看就按了关机。

      鲜红的血液再次激起怒意,宋青铭扶着粗糙的树干,忍着痛站起来,用尽全力握紧了拳头,倾身往树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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