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日暖》承灼华

16、第二卷：昭王府篇七话

　　“太子殿下今日之举，让在下真是刮目相看啊。”许观保持着一贯滴水不漏的笑容，“昭公子觉得呢？”
　　“殿下一直都有才干，只是平阳君没有发觉罢了，可惜啊，秉公主……哦，不是公主了，元秉也不能和平阳君喜结连理了，不知平阳君心里是否难过？”元昭想笑又不想笑，脸上表情不知道怎么形容。
　　许观略微思索一阵，目光有意无意看向元承：“昭公子说笑了，在下从未说过要娶元秉，在下要做什么……或许太子殿下是知道的。”
　　元昭轻“啧”一声：“惯会打哑迷，罢了，平阳君若有话就去寻殿下说，不必在我这敲打，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事，何苦为难别人？”
　　元昭素来懒得和这些人说话，费心思还累人。
　　许观离开后元昭一心只想逃离王宫，于是走路速度快得跟风一样，我小跑着才堪堪追上，元昭意识到他走快了，又刻意放缓脚步等我同他并排走。
　　“这个平阳君跟个老狐狸一样，明明不关我的事还来找我，我听他讲话毕恭毕敬的样子就来气，他是什么想法我能不清楚吗？我真怕殿下又疑心我。”元昭负手而行，夕阳西下，竟已黄昏时分。
　　“二位，太子殿下有请。”
　　我蓦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回首，正是伽兰，她躬身，我想起方才她在朝堂上说自己出身贫寒，所以，是元承让她造的谎言吧，可为什么看元炽的表现，下毒一事又是真的呢？
　　也罢，可能是伽兰骗了元承，她是梁国小姐，如今以奴婢身份进的太子府，若是被发现了，可是大罪。
　　元昭听闻元承有请，脸再次耷拉下来：“早知道今日就不来凑这热闹了。”
　　元承说是有请，其实就是让我们去一趟太子府，我估摸着是为今日一事有话要跟元昭说。
　　事情进展到后面，我越发觉得这个人诡谲不定了，虽然早在先前我就觉得他生人勿近，再想想现在，他那一套一套的圈套，比想象的多了多。
　　当元承说所谓证据是伪造的时候，元昭和我还是吃了一惊。
　　“伪造的证据？那他元炽怎么一点反驳都没有的？说出那些话，好像垂死挣扎一样。”
　　元承嘴角微微扬起，在手里的茶杯摇摇晃晃，半天也没有饮上一口。
　　装神弄鬼的，不喝别拿啊。
　　我对他这故作深沉的模样嗤之以鼻，想是这么想，也不敢真说出来。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多了去了，他元炽不争气，让孤抓住了把柄，也是他不走运。”
　　元昭和元承四目相对，这一瞬间后，元昭深深长叹：“先不说这个，只是……那钟瑞，如何肯为殿下做事的？”
　　杀父之仇，她理应对元承是恨之入骨的。
　　“钟瑞比她那爹聪明得多，被元炽折磨久了，自然就懂得对钟家不利的到底是谁了，若不是郭氏，孤还真不会顺水推舟就这么把钟瑞推进炽王府。”
　　哦，自然，要不是郭氏，他也不会娶了乔氏害了几家人吧。
　　真是恶毒的人。
　　我想着。
　　再想不出比他还可怕的人了。
　　两人的谈话没多久就结束了，元炽的事尘埃落定之后，剩下一片怅然，我能清楚地感知到，元承对元昭态度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元炽是倒台了，但是元昭的地位没有变，在众人眼里，元昭还是那个风光霁月的二王子，昭公子，有了元炽这个先例，对元承不满的人也暂时不敢向元昭明面上倒戈。
　　元昭知道，元承也知道。
　　这种心照不宣的秘密都不说，说了也伤害两个人的关系，可是又必须要面对现实。
　　元昭一直在府里踱步，看看地看看天。
　　想必是在想元承的事情。
　　风声是转向了元承，但是暗地里，不少目光看向了元昭，大家都不知道二者会有什么样的交锋，起码现在看，他俩还是一条战线的，可惜只是暂时的，现在绷紧了的这根弦断了，剩下就是风声鹊起了。
　　我一边反反复复擦拭着桌子，一边瞧瞧元昭，我倒是也好奇，像他这样的人，该如何和元承争王位。
　　也或许，他根本没那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