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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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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笑一个,好不好?”女人逗弄的声音绵绵长长,在耳边久久回荡。
在朝野醒来时,都还没完全消失。
他这次又做梦梦到了以前,这没什么奇怪的,人都回梦到过往。
主要让他有些惊骇的是他竟然有点分不清他在梦里梦到的是自己的生母苏橙,还是继母林珍。
或许是年代过久,或许是母亲的记忆模糊了。
导致他竟然连这都分不清了。
他耳边响起一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是手机里的消息响起。
李成发过来的。
——少爷,最近朝先生问你的踪迹越发频繁了,而且监视的人更多了。
朝野看着屏幕,单手揉了揉额头,舒缓了一下头疼以后,他回,
——我这边不用管,林珍最近身边跟着的人有没有增多?
李成回得很快:依旧是那几个。
朝野单手支着额头,过了两分钟,他发道:想办法让她和白景见个面吧。
他这人向来说到做到,既然是要把林珍送给白景当助力,自然不会食言。
至于白景能否说服林珍与他冒那个险,就看白景自己的本事了。
——好的,少爷。
手机又响了一声,这次不再是李成发的消息。
——下午见个面,有事要说,速发位置!
朝野打了一行字,发了过去。
白景抬头瞥了一眼在他面前一直晃着的何止,笔下不停地签着文件,说:“快跪安吧,别在这儿晃了。”
何止一脸忧愁,他在白景办公室内走来走去,不无担忧地说:“怎么办?如果据你所说,朝野真的要跟我们争曹家,我们哪有办法跟他斗?”
白景眼也没抬,毫不在意地说:“是吗?何少在我这儿,就别装了。”
“嘿嘿,”何止笑了起来,用手指点了点他,“还是你了解我。”
他伸了伸懒腰,说:“早就听闻朝野在商业的战场上,无往不胜。终于,能有机会和他交交手了。”
“所以,你有找到林珍的联系办法吗?”白景头也不抬地问。
何止这下不再踱步了,他停下了,皱着眉说:“目前没有找到办法,林珍基本不外出,外出时也有人跟着,连靠近都难。如果想要与她谈上话,除非经过朝盛的同意。”
“但,朝盛基本上不允许任何人与她碰上面。”
“甚至是林家人。”
白景的笔停下了,他脑海中思考着,他查过林珍的资料,在她与朝盛认识前的平生都查得清清楚楚,而那之后,她的人生就像是被人特意抹去了。
一点也查不出。
如果是照这样,那他们该如何止林珍取得联系?
但,朝野要给他这一张牌的话,不应该会这让他拿不到……
白景用笔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低下了头继续看文件,说:“等吧。”
“等什么?”何止抱着胸问。
不过两秒以后,不等白景再说,他就想明白了。
他笑了起来,叹了口气:“忘了朝少是个大方的人了,”
“那我们就静待助力吧。”
何止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在房里走了起来。
白景又签了两份文件,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不耐烦地把文件往他身上摔去:“何少,闲不住就去找曹家麻烦。”
白景生的好看,但他的好看向来不是温和的,而是富有攻击性的。
此刻他发怒,看起来是其实十分的不好惹。
何止接住了文件,把他的文件扔了回去,往椅子上一躺,有些心烦地说:“你以为我不想回去?”
白景无视他的表情,冷漠地说:“你想不想回去,跟我何干。”
他和何止认识多年,两人在外一致,个顶个的会说话,从来都是面上不见喜恶的人,在彼此面前却是都把面皮脱了,说话不会讲什么情面。
何止表情颇为气闷,他说:“何真最近闹脾气闹得烦人,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招架,才跑来这。”
听到这话的白景的手指不经意地弯了弯,表情有过一瞬的不自然,而何止正烦,脚踢着地,恰好没看到。
他嗓音有些干涩地问:“他,他因为什么?”
何止皱着眉,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他说:“又在催我回去了,唉,本来他时不时就闹一闹是老毛病了。我都习惯了,”
“但这次实在是闹得格外凶。因为前几天他在浴室摔倒了,左手摔折了,右手又用不了了力。你知道的,他性格倔强,又不肯大声喊人,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在地上躺了四,五个小时了。”
白景听了这段话,沉默着,手不知何时抓住了一份文件,而那份文件已然被抓出了洞。
他丢开了这份文件,拿起了钢笔,眼睫低垂,遮住了情绪,说:“你不是一向紧跟着他,寸步不离吗?怎会那么久才发现他?”
何止这次没有立马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那张向来笑面狐似的脸,看起来有些情绪低沉:“我和他那天因为一些事,吵了一架。”
白景拿着笔的手迟迟没有落下,终于,他的手机也响了一声。
他赶紧掏出来看了一眼,打断了何止还想说下去的话:“曹微约我见面,估计是有什么重要消息,我先去见他。你,”
白景停顿了一下,才接了下去说:“何真,他年纪小,有些小脾气很正常,你回去吧,我也走了。”
然后他不等何止回话就站了起来,拿起了身后挂着的外套,匆匆地穿上,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而被他甩在身后的何止,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了皱,眼里划过探究。
依何止对他多年好友的认识来说,他的好友好像有些不正常。
白景呼出了一口气,他走到了餐厅外面的院子的吸烟区,拿出了烟。
他刚刚与曹微交谈了一通,收获颇丰,也算是没有骗何止。
他打开了打火机,点燃了烟。
“你不怕你那多年的好友知道他的宝贝弟弟的右手残疾是你一手所为吗?”
白景脑海中闪过这句话。
他吐出一口烟,回忆起了何真右手残疾的事。
那时候,他们都还年少。
他和何止读初中。
何真还在读小学。
当时的他,脑袋上冠着私生子的名头,在学校里虽不至于被孤立,但也是流言蜚语缠身。
这对14岁多已经激发出一颗贪欲的心的他来说相当不利,他没办法融入那些少爷的圈子。
融不入圈子,就没办法获取更多的资源。
而当时的何止跟白景的处境相反,他是那个圈子的众星拱月般的存在,话说的漂亮,家世还好。
何止那时年级小,自然也不会收敛,为人也高调。
这也恰好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
毕竟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小团体都不可能只有一个。
有人喜欢他,自然也有人讨厌他。
同样出身富家,地位颇高的晋城与何止是互相敌对的存在。
那次,因为一件小到现在的白景记不清的事,两人闹得天翻地覆。
气不过的晋城没办法动何止就动了歪念头,要动何真。
这刚好让放学晚了的白景听到了他们的密谋。
但白景向来是不爱管闲事的人,他不当回事的就走了。
直到第二天,他还是没忍住过去想看看晋城他们要做到何种地步时,何真的手已经被彻底打断,落下残疾了。
他就算把晋城那帮人赶走也没用了。
但面对慌忙慌张赶到现场的何止的误认为他是路过的拔刀相助的感谢时,他还是没有反驳,默认了自己的好人行为。
这为他之后和何止搭上线,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所以,当朝野说这是他一手所为的时候,他无话反驳。
因为,他回去救何真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带私心?
他是不是知道何真是何止的弟弟才回去的?还是已经精密地计算好了料定了何止会在他不能全身而退的时候出现?
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白景一直逃避着这个问题,回避着那段回忆。
他又吐出了一口烟。
面前不远处的玻璃墙外,走过一个漂亮的大波□□人和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
坐着轮椅的男人?
白景眯了眯眼。
那坐着男人确实是朝野。
真巧啊。
朝野完全没看到他。
他的目光移动,落到走在他身旁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长得很美,身材高挑,穿着鲜艳,烫着大波浪,看起来明媚耀眼。
女人抱着胸,走得像只高傲的孔雀,红唇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
白景掐灭了烟,将烟头丢在了垃圾桶,隔着一道玻璃墙跟上了两人。
女人和朝野的关系肯定不浅,从两人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两人像多年的旧相识。
一直在说着话,向来敏锐的朝野竟都能因此忽略了他的目光。
白景跟着两人走到了餐厅门口。
一辆车停在了两人面前,白景插兜看着。
女人同朝野挥了挥手,说了再见。
朝野注视着女人上了车。
直到车开走了,他的目光都还落在那车上。
白景又看了一会儿朝野的背影,才走上前去。
他开口道:“朝少雅兴,竞也来这吃下午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