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模特【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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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迟宵麻木地接过姚忱月手里的工具箱。
箱子有点重量，他最开始以为姚忱月家在约定地点旁边，就直接放下了。
后来看她提着跟自己顺了那么长一段路，想着帮忙，又怕已经到她家，那个节点再说，担心她误会其中的意思，始终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结果根本就是一场乌龙。
谢航川最初也没打算答应，只是听姚忱月主动提起后，再一想到高中她和谢迟宵那层关系，他就有了点“助人为乐”的心。
不过最后虽然同意了，他却完全不敢告诉谢迟宵，干脆也就不当“传话筒”了，让这两个人自己聊。
姚忱月倒没想那么多，以为谢航川已经告诉谢迟宵了，在手机里就只说了借工具箱的事。
最终就是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开口。
眼看都要到烧烤店了，才知道谢迟宵根本不知情，她还觉得这一路上关于今晚的情况一点没提有些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解释着：“我找谢航川借工具箱的时候知道他晚上要和朋友出去玩，店里就剩你一个人，怕你像上次一样忙不过来，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就想着过来当个临时工。”
姚忱月观察着谢迟宵的神情，“你不介意吧？”
谢迟宵把她不加掩饰的目光看在眼里。他收敛着情绪，面上没有表露出为难或是别的什么。
实际非常头疼。
他不想麻烦姚忱月，可谢航川那边已经答应她了，而且此刻都已经能看到烧烤店的院子了，他难道要一声拒绝，再把人给撵回去吗。
姚忱月还在小心地试探着，谢迟宵只能接受现状。
不过既然说到了是“临时工”，他问：“那你期望的薪资待遇是？”
至少不能让她白干。
姚忱月无所谓地摇摇头，“就当是你给我送工具箱的回报了。”
谢迟宵平静地提醒道：“可你替的是谢航川的班。”
这话说的其实有些没道理，以为说完姚忱月会反驳一下其中的漏洞，结果并没有。
姚忱月非常的从善如流，“那你想要什么？”
谢迟宵不着痕迹地卡了一下，没想到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
他突然有点庆幸刚才收了姚忱月的水，要不然这会儿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于是抬手晃了晃剩下大半的矿泉水，“这个就够了。”
然后再把问题抛回去，“现在又轮到我想知道你要什么当回报了。”
谢迟宵不喜欢欠人情，准确来说是讨厌“欠”这个字，无论是放在自己或是别人身上。
像是一个定时炸弹，用这种关系联系起来的两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互相波及，最后留下一片狼藉。
他宁愿自己承担一切。
现在也是。
他等着姚忱月的答案，等着把欠下的人情还掉，然后两清。
被连着问了两次，姚忱月觉得这个问题好像没办法简单掀过。
不过她心里一直也有想法，所以没想太久，就认真问道：“那你可以当我的模特吗？”
谢迟宵几天前才刚说过并不反感姚忱月画自己，也默许了以后。
虽然意识到言行会被关注、被画到纸上后他干什么都总有些束手束脚，但目前这种算是互不打扰的状况也还能忍受。
所以再度听她提起，他有些奇怪，谨慎的没有第一时间就答应，“我现在不算吗？”
姚忱月说：“不是这种。”
过去和现在，她基本都是在捕捉谢迟宵动态里的一个瞬间，他不会保持某个动作长久不变，甚至都不会在她的视线里停留太久，更不可能等到她画完。
更多时候都是她才画了一半，谢迟宵已经不在视线范围内了，剩下的一半就需要她去回忆当时的场景画面，靠自己的印象去把画还原、补全。
然而直到前几天，她才发现自己的“同人”ooc了。
姚忱月想到这里，看谢迟宵的眼神多了点探究。
明明还是一样的五官，甚至没有在雨幕或是夜晚那种看不真切的感觉，很清晰，但又陌生。
很新奇的感觉。
像是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某天突然它发现深入人心的旋律其实改编过，找到了原曲后在耳机里循环了几遍，听着一样的歌词，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她仔细打量着谢迟宵的五官“回味金曲”，谢迟宵已经快被这直白的视线盯成雕像了。
一次简单吞咽的动作都截成好几个细小的步骤去进行。
也不知道吞咽有什么需要小心的，可就是没办法在她的注视里松懈下来。
谢迟宵屏住呼吸，有些招架不住地别过脸去。可哪怕已经转过头了，还能感受到明晃晃落在身上的目光。
他无奈抬手遮在姚忱月眼前。只是知道手心下是她清亮的双眼，手就不自在地蜷缩着，手臂也跟没有主心骨一样，悬在空中轻微地晃了晃。
不过挡了几秒，他就飞快收回手，握拳垂在身侧，叹了一口气，“别看了。”
谢迟宵说完，抬脚向前，在错开姚忱月视线的瞬间，他才重新把头转回去。
姚忱月眨眨眼，跟上，“好吧。”
她和谢迟宵并肩，继续补充道：“我说的模特，是能坐在我面前让我画的那种。”
谢迟宵听着，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的是一群人支着画架，坐成一圈，包围着一个正摆在桌上的惨白石膏像。
太奇怪了。
他深深闭了闭眼。
能把人情还清应该松一口气的，可从听到回复起他就悬着一颗心，不上不下。
“抱歉，这个可能不太行。”
姚忱月“啊”了一声，听起来很遗憾，声音软绵绵地拖长了一截。
谢迟宵听着她的失落，“豁出去”这个念头隐隐约约冒出来。
如果可以，他在还人情这方面，一直都希望能做得周全，这样的清算也才会干净，不留下后顾之忧。
但他还是第一次收到如此奇怪的要求。
他抿了抿唇，“换一个吧。”
姚忱月重新思考了一下，想不出别的，干脆随口一问：“管饭吗？”
谢迟宵：“管。”
姚忱月耸肩：“那就这个吧。”
谢迟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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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成功招揽到模特，姚忱月吃着豪华员工餐都有点食不知味，当然只是心理上，真正到嘴里还是挺有滋有味的。
夏天天色暗得晚，等篱笆围栏上的彩灯完全亮起来，店里已经逐渐忙碌。
抓住假期的尾巴，岛上的游客不少，烧烤店里好几桌都是，还有回头客。
谢迟宵原本一个人在店里，就会撤掉几张桌子，这样才招呼的过来，现在姚忱月来了，他还是酌情减少了桌子的数量，减轻点负担，但店里还是很热闹。
姚忱月征用了谢航川的围裙，在各桌间穿梭。
她临时上岗，业务肯定没有谢航川那么熟练，加上人慢慢多起来，难免有些晕头转向，不过胜在心态不错，很快适应忙碌的节奏，还能忙里偷闲和客人聊上几句。
谢迟宵站在烧烤炉前却一直分神注意着姚忱月那边的情况。
桌与桌之间在有顾客坐下后就算不上宽敞，还摆了一些空掉的酒瓶、饮料瓶在地上，脚一挪就被碰倒一片，咕噜噜地滚开，留在瓶子里的泡沫在狭窄的过道里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周围的人又嫌弃着避开。
姚忱月从其中走过，毫无顾忌地弯腰把地上的东西收拾掉，起身时脚步依旧轻快。
回来洗手重新端上装好烧烤的盘子，红油从盘边淌下，沾到她的手里，手心腻着油，她想抬起来看一眼手上的情况，刚举起盘子，大概是感觉到手里的烤串小山晃了晃，她表情骤变，一脸惊恐，发现烤串山有惊无险才松口气，不过手心的异样就这这样被抛之脑后。
谢迟宵看着她融入得那么好，心情有些复杂。
他视线追逐着姚忱月的背影，也顺便扫了一眼人挤人的小店。
“老板？老板！”
几个熟客站在他面前，叫了他好几声，他才慢半拍地转过头来。
难得见他这个样子，这几人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个方向是脸上正挂着笑跟顾客交谈的姚忱月。
“哟～”
“别看啦！”
熟客揶揄着，“女朋友啊？就这么点距离也看那么紧。”
“人又不会消失！”
“这难道就是热恋期？”
他们哄笑着。
谢迟宵拿起手边的空盘子擦了擦，“是来帮忙的朋友，别乱说。”
解释就是掩饰，这几人显然不信，掐着嗓子继续八卦。
“什么朋友啊，大半夜跟着你忙上忙下？”
谢迟宵心说他也想知道。
只是这个念头刚出来，脑海中就浮现出姚忱月期待他答应当模特，那个亮晶晶的眼神。
“那就是暧昧对象？”
谢迟宵清算着他们单的菜，“真的只是朋友，别猜了。”
其中一个看他这个态度，突然就想诈一下他，“不是？那我可就去要她的联系方式了？”
谢迟宵垂着头，听着他这不正经的语气，淡声道：“工作期间不要去打扰员工。”
那人拖长声音，“哦，那她下班了再去总可以了吧？”
谢迟宵动作一顿，终于抬头，眼眸漆黑，语气平平：“你要等？”
简单几个字，还没什么语调波动，对方听到他这个冷淡的声音酝酿好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只得讪讪开口：“我、我开玩笑的。等什么啊，我吃完立刻就回家睡觉了！”
谢迟宵“嗯”了一声。
不过在他们点完单回桌上坐的时候，谢迟宵似是故意，又像恰巧，轻飘飘往他们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说着要姚忱月联系方式那人对上他漆黑的双眼就是一个激灵，然后搬着椅子，往朋友身后靠。
朋友看他这个样子，幸灾乐祸道：“让你嘴贱！被老板盯上了吧！”
“啧。”那人给自己挽尊，“但这不就把他给诈出来了。他们俩，估计真有点什么！”
“万一人家就是单纯的不想把朋友介绍给你呢？”
“你！”
几个人说笑吵闹着，隔得远，也就没有特意压着声音。
他们坐的位置靠近院门，谈话的内容正正好传到了刚走到门口的人耳朵里。
那人听到熟悉的字眼，脚步一顿，都到门口了也没再继续往里进，而是边听边站住了，观察那两个围着相似款式围裙的人。
听完后，他像是做好了决定，直接转身离开。
谢迟宵的电话随后响起。
他擦擦手，把手机拿起来，看到上面的号码没立刻接通，眼神晦暗。
从姚忱月的角度，先发现他手机背后放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
“这个是什么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