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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

  •   医院里,我如热锅上的蚂蚁般,苦苦哀求着医生能救他,可他们却如冷面判官,无情地告诉你他早已去了。
      我不信,不信我哥会如此轻易地离我而去,仿佛那是天方夜谭。
      “医生,他没有伤到要害,你们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们了。”我如溺水之人,紧紧地跪在地上,拉住他的手,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苦苦祈求着。
      “对不起,死者是失血过多导致死亡,如果能及时医治、早点送来,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医生的面部如被寒霜笼罩,凝重无比,他试图拉起我,可我却如倔强的磐石,纹丝不动,他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死者家属请节哀。”
      何斯楠听闻消息后,如疾风般赶了过来,与我爸一同到达。
      然而,他们刚刚赶到,医生便无奈地摇了摇头,率领着大部队离去了。
      何斯楠将我搀扶起来,急切地询问我哥的状况。
      此刻的我,已然陷入了麻木的状态,泪水仿佛干涸的泉眼,再也流不出来了。
      他或许是从我的脸色中读懂了一切,知晓了我哥的境况,便沉默不语了。
      我爸同样读懂了我那无声的沉默,他如受伤的野兽一般,放声痛哭起来,一边狂奔着冲进手术室,一边嘶喊着:“我的儿啊!”
      何斯楠的双眼犹如熟透的樱桃般通红,他盯着我爸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阵酸涩涌上心头。
      沉默片刻后,他用低沉得如同破风箱一般的声音告诉了我关于我妈的情况:“阿梁,沁姨被警察带走了。”
      说着,他缓缓地将一个本子递给了我。
      我微微垂下眼眸,视线落在本子上那密密麻麻的字迹之上。
      突然间,我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停留在了本子顶部正中央的那两个字上。
      紧接着,我的瞳孔猛地放大,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是写着大大的遗书两个字:阿梁,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或许已经离开了。
      每当看到你因为我们之间的事情而郁郁寡欢、闷闷不乐时,我的内心便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最终,我还是决定选择放手。
      妈妈曾经来找过我,甚至向我苦苦哀求。
      面对她的泪水与恳求,我告诉她,请再给我一些时间,一段能够想出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办法的时间。
      听到你说出要分开的那一刻,我心如刀绞般疼痛难忍;然而与此同时,我却又感到一丝庆幸。也许只有如此,你才不至于那般煎熬痛苦吧?
      毕竟,在这个广袤无垠的世界里,存在着无数的人和事,我们实在不应只顾及自身感受,否则未免太过自私自利。
      写到这里,信中的文字略微停顿了一下,仿佛哥哥正在努力平复自己汹涌澎湃的心情。而后,他继续写道:可是......宝贝,如果不能陪伴在你的身旁,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鼓起勇气去面对未来的每一天。
      倘若某一天,我不幸离你而去,请答应我一定要坚强勇敢地生活下去。
      代替我,去欣赏那些未曾领略过的风景,体验那些尚未经历过的美好。
      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轻易放弃对生活的热爱与追求。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离去。
      最后,我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因为我骗了你,其实不是我没有能力接你走,而是我已经不能接你和我一起生活了,所以我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
      另外,我给他存了一些钱,足够你带着它去替我看世界了。
      最最后,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我爱你!
      还有我一直都在。
      因为,我生于长风、长于烈日;
      翱翔于风、从未离去;
      所以我亲爱的小朋友,请不要为我哭泣、不要随我离去;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如决堤之洪般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它们无情地砸向那本原本平静的本子,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每一滴泪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刺痛着我的心。
      泪水迅速渗透进纸张纤维之中,与本子融为一体,形成一片片模糊的水渍。
      那些字迹也被泪水渐渐淹没,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我此刻混乱而迷茫的思绪。
      我忍不住用力吸了吸鼻子,试图止住这源源不断的泪水,但它们却似乎根本不受控制,依旧肆意流淌。
      鼻腔里充斥着酸涩的味道,让我感到一阵窒息和无助。
      “我想见她。”我目光呆滞,仿佛失去了灵魂,嗓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
      “阿梁,你也不用恨你妈,她其实也挺可怜的,爱了几十年的丈夫突然爱上了别人,而且那个人还是男的,这对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多少也承受不住。现在连她唯一的儿子也是个同性恋,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你可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了。”
      “唯一?”我冷笑一声,心中的怒火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熊熊燃烧着,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掉。
      我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
      我的眼神冰冷而愤怒,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声音带着无尽的嘲讽和决绝:“那我哥算什么?”
      “我们一直没告诉你,其实你和你哥没有血缘关系,你哥是你爸好友的儿子,你爸后来爱上的人就是你哥的亲爸。”何斯楠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她,仿佛是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
      “你妈知道后,你爸曾提出过离婚,但你妈却不愿意。因为爱而不得,她心生怨恨,于是策划并实施了一场可怕的阴谋——害死了音绕哥的父母。这一切都是出于她对音绕哥父亲的仇恨。”
      “你爸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无法改变什么。为了你能够拥有一个完整的家长大成人,他选择沉默,没有告发你妈妈,也没有与她离婚。他默默地承担着这份痛苦和责任,只为了保护你免受伤害。”
      “你哥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尽管内心充满了悲痛和愤怒,但为了你,他选择放下仇恨,不再去报复你妈妈。毕竟,逝者已矣,无法复生,而活着的人需要继续前行。他只希望你能够幸福快乐地成长,不受这些事情的影响。”
      “……”
      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因为何斯楠太了解我了,我根本不可能轻易地放下对妈妈的恨意。
      于是,他继续劝说我:“阿梁,连音绕哥都能放下仇恨,沁姨毕竟是你妈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呢?”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语气冰冷地道:“你知道吗?我已经做出让步和妥协了,我甚至答应了他要与我哥哥分开。然而,她却还是不肯罢休,仍旧将我哥哥置于死地。我都已经同意与我哥哥不再相见了,可她为什么还要……还要让他去死?”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
      “阿梁,你别激动。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何斯楠试图安抚我。
      “误会?”我苦笑着,“这还能有什么误会?我亲耳听到她跟我爸的对话,她就是想置我哥哥于死地!”
      “但你妈妈终究是生你养你的人,就算她犯了错,你也不能……”何斯楠欲言又止。
      “不能怎样?”我怒视着他,“难道要我像我哥那样,选择原谅她吗?不可能!她杀了我最爱的哥哥,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我转身离去,留下何斯楠一个人在原地。
      心中的怒火仍在燃烧,我决定去找母亲。
      ——
      我静静地坐在探视室前,等待着狱警将母亲带到我的面前。
      当我终于看到她时,心中的仇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让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我微微昂首,示意她拿起话筒。
      她的脸上依然冷漠,没有丝毫表情变化。
      也许她天生就是如此冷酷无情,又或者她早已习惯了用伪装来掩饰内心真实的情感。
      我伸手握着话筒,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然后,我慢慢地拿起话筒,放在耳边,静静地等待着母亲的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双方都沉默不语。
      最终,还是我先打破了这份寂静。
      “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妈了。自从你杀害了哥哥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彻底破裂。我曾说过,如果哥哥有任何不测,我将会永远恨你。如今,看到你身陷牢狱之灾,我却发现自己仍然无法消除那份恨意。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绝望,仿佛在问她,同时也在质问自己。
      而母亲只是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我沉默了几秒钟,静静地注视着她的双眼,然后轻声问道:“你最在意的是什么呢?”
      她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困惑不解。
      我再次试探性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吗?”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她的神情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仿佛被触动了内心深处某个敏感的角落。
      这一瞬间,我恍然大悟,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喜悦和激动。
      我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疯狂,几乎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我的癫狂。
      终于,当我稍微平复一些情绪后,我拿起话筒,准备结束这次通话。
      但在放下话筒之前,我还是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再见了,我的母亲。我必须离开这里,去弥补我的过错。如果还有来生,我宁愿不再成为你的孩子。”
      说完这句话,我轻轻放下话筒,切断了与她的联系。
      尽管我知道她可能会因为这句话而感到伤心,但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无法回头。
      我妈在玻璃后面疯狂地拍打着玻璃,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她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她的手用力地抓着玻璃,仿佛试图穿越这层障碍。
      她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发出沙哑的尖叫声,那声音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在狱警眼中,我妈成了一个精神失常的人。
      他们迅速采取行动,将她紧紧地控制住。
      他们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臂,试图阻止她继续破坏玻璃。
      我妈的身体被强行压制,她的脸被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但她仍然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束缚,继续向我呼喊。
      狱警们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妈,他们的眼神冷漠而无情。
      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对我妈的行为毫不怜悯。
      他们只是执行任务,确保监狱的秩序不被打乱。
      我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母亲被那些人无情地带走,心中毫无波澜,仿佛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然而,只有我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正承受着怎样巨大的痛苦和煎熬。
      当踏出监狱大门的那一刻,阳光洒落在身上,但却无法驱散我心头的阴霾。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一家商店,购买了一些祭奠用品,然后朝着哥哥的墓地走去。
      来到墓地,我双膝跪地,将手中的物品轻轻放在墓碑前。
      颤抖的手指点燃了纸钱,火焰升腾而起,吞噬着每一片纸张。
      我凝视着火光,喃喃自语道:“哥,你在那边走慢些,等等我啊。我马上就要来找你了,这些纸钱并不是给你的,而是由你来保管。等我下去之后,你可要如数归还给我。”
      话音未落,泪水已如决堤之水般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滴入燃烧着的纸盆之中。
      刹那间,一阵轻风拂过,在火盆内盘旋打转,火势随之舞动,宛如灵动的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
      恍惚之间,我感觉哥哥好像就站在我的眼前,伸出那双宽大而又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顶。
      那熟悉的触感,让我不禁沉醉其中,仿佛回到了曾经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风渐渐停歇,火苗也逐渐减弱,最终化为一缕青烟飘散开来。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我哥就在那里。
      我颤抖着双手,艰难地从口袋中掏出那把锋利无比的水果刀,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双眼,但我依然坚定地看向哥哥的墓碑,轻声说道:“哥,下辈子,我还要做你最爱的那个人。”
      话音刚落,我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水果刀,朝着自己的胸口猛力刺去。
      然而,第一次刺入时,我却发现深度并不够,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生怕自己还有一丝生还的可能,从而无法与哥哥相聚于来世。
      于是,我咬紧牙关,紧紧握住刀柄,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将刀子狠狠扎入更深的地方。
      直至整把刀完全没入身体之中,只剩下刀柄孤零零地留在外头。
      “我……来……了,哥……”伴随着这句微弱而决绝的话语,我如一片凋零的落叶般颓然倒下。
      双眼仍固执地睁开着,死死凝视着眼前哥哥的墓碑,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哥哥正在向我招手。
      生命的气息正逐渐从我体内流逝,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愈发困难,但我始终不肯闭上眼睛,只想多看一眼这最后的景象。
      就在这时,我看见哥哥的墓碑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照亮了整个墓地。
      在那绚烂的光芒之中,我恍惚间看到哥哥的身影从墓碑里缓缓走出,他面带微笑,张开双臂,像是在迎接我回家。
      我对我哥说:我亲爱的哥哥,我也爱你!
      但你的离开也让我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因为,我生于大地、长于世俗;
      我化作于阳、照你远去;
      所以我亲爱的哥哥,请允许我为你哭泣,让我跟你离去;
      本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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