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学当门房》让梦想追我

7、迷路的小孩

　　引言——当然要迷失方向，才能到达无人找到的地方。
　　深夜，列车在黑夜中疾驰，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在静谧的夜晚中回荡。
　　车厢内，旅客们大都沉浸在梦乡，有的不时咂咂嘴，发出细微的鼾声，有的闭着眼眉头紧锁，仿佛心事重重。
　　窗外，偶尔闪过几点灯火，像是划破夜幕的流星，稍纵即逝。
　　张怀玉独自坐在窗边，手中紧握着一张照片，眼神中充满了回忆与哀愁。
　　余庆劈腿，给他带来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此时的他，更像是一具空有皮囊的行尸走肉，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后没有余庆的生活。
　　严格来说，杭州并不是非去不可。
　　它不是归宿，而是痛苦的起点。
　　那所学校，那间共度四年的老屋里，藏有两人太多甜蜜的回忆。
　　或许，当他再次走过两人一同走过的路时，那些回忆，都将化作利刃，一刀刀割裂他的心。
　　可若不去杭州，现在的他又能去哪。
　　北京的街头，上海的霓虹，西安的城墙，都曾是他们梦想中的远方，可如今余庆不在，那些远方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对，老屋里还有几十本书，我还得还书。
　　他心里这样想着，可紧接着便再次陷入虚无。
　　还书之后自己又该做什么？
　　继续在学校里当门房？
　　还是找个角落，让自己慢慢消失？
　　这个世界，终究没有一盏灯为我点亮。
　　……
　　成都金沙，一个破旧的老小区内，余庆双手抱膝，独自坐在昏暗的陋室中。
　　这样的姿势，她已经保持了很久。
　　面前的电脑，还播放着她与张怀玉曾经的过往，可她的目光却空洞无神，好似那些画面与她无关。
　　余庆的心中，同样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她并没有背叛两人的爱情，却背叛了自己的感情。
　　所谓出轨，不过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现在目的已经达成，可她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她后悔了，但似乎晚了。
　　时间缓缓流逝，随着“吱呀”一声，客厅被打开，一道微弱的光线溜进这个破旧的房间，照亮了地板上的一层薄薄的尘埃。
　　“余庆？余庆……这挨千刀的货，又上哪鬼混去了……”客厅传来一道含糊不清的男声，是余庆的父亲，余秉德。
　　余庆的身子微微颤抖，她慌忙将电脑合上，随后整个人躲到了飘窗台后面，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余秉德摇摇晃晃地走进房间，他打开灯，将还剩半瓶的二锅头放在书桌上，便开始翻找起来，却并未发现藏在窗帘后的余庆。
　　余庆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她紧闭着眼睛，手指紧紧抠住窗台的边缘。
　　余秉德的身上酒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让她感到窒息。
　　可她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弹。
　　她很清楚，一旦自己被父亲发现，等待她的将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殴打。
　　这样的经历，在她的生活中，早已是家常便饭。
　　她习惯了用沉默和忍耐来应对父亲的醉酒和暴力。
　　余秉德在房间里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值钱的东西，便骂骂咧咧的地走出房间。
　　随着客厅房门再次被重重关上，一切重归寂静。
　　余庆松了口气，她从窗帘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认父亲已经离开，才敢从窗台后慢慢站起。
　　这个“家”，她一分钟也不想再多待。
　　事实上，决定与张怀玉分手，也是因为家庭环境的糟糕。
　　上个月余秉德与狐朋狗友一起打牌，结果稀里糊涂输了一百多万，这笔钱他无力偿还，便动了歪心思，想让余庆去“陪”那些债主。
　　余庆坚决不从，两人大吵一架，余秉德更是对她大打出手。
　　在那个漆黑的夜晚，余庆第一次萌生了逃离这个家的念头。
　　于是，她编造了出轨的谎言，只是为了逼张怀玉放手。
　　她自私地认为，只要她能从张怀玉的世界里消失，张怀玉便能开始新的生活，至少不必为自己糟糕的家庭买单。
　　夜更深了，月光洒在破旧的窗户上，映照出余庆决绝的背影。
　　她离开了，没有目的地，只是盲目地想要逃离。
　　夜色中，余庆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月光下的街头。
　　……
　　次日下午，火车终于到达杭州南站，张怀玉拖着沉重的行李，走出熙熙攘攘的车站。
　　杭州的天灰蒙蒙的，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与他此刻的心情如出一辙。
　　张怀玉抬头看了一眼那熟悉的站牌，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乘坐公交来到了西湖。
　　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张怀玉终于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下。
　　湖面上，几只夜鹭在薄雾中穿梭，远处的雷峰塔若隐若现。
　　张怀玉目光空洞，思绪却如湖面上的波纹，一圈圈扩散开来。
　　他想起了与余庆在湖边的漫步，那些曾经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他们曾在断桥上许下过海誓山盟，曾在苏堤春晓的季节里追逐嬉戏。
　　那些美好的记忆，此刻却像是一把把利剑，刺痛着他的心。
　　他掏出手机，看着与余庆最后的聊天记录，那些冰冷的文字背后，是他们曾经炽热的爱情。
　　他想，如果余庆还在，如果她还能像以前那样，自己是否会放下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去挽回这段感情。
　　然而，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余庆的背叛，无论是真是假，都已经崩碎了他们的爱情。
　　信任一旦破裂，便再也无法修复，如同被风吹落的树叶，再也无法回到枝头。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张怀玉被惊醒，他看了一眼屏幕，是上次那个陌生号码。
　　直到铃声熄灭，张怀玉也没有接通电话，他只是静静的坐着，任由湖畔的风吹乱他的思绪。可没过多久，铃声又响了起来。
　　“张怀玉你大爷的！小爷的短信你丫的没看吗！”电话刚一接通，耳边便传来徐清欢的怒骂声。
　　“看了，书我会还的，一会儿就给你送过去。”
　　“什么叫给我送过来，你丫自己借的书，送过来不是应该的么！”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错了，我应该亲自上门，以表达我对你的崇高敬意和无比歉意。毕竟，你借我书，是对我知识渴望的极大支持，我怎能不感激涕零呢？”
　　“……你丫的动作麻利点，学校马上开学了，明天校委会要进行图书清点。”
　　“放心吧，我正在赶往学校的路上，晚上六点之前肯定能到……”
　　“……”
　　挂断电话，张怀玉不再犹豫，他起身离开长椅，朝着公交站方向走去。
　　对于徐清欢的反应，张怀玉并不奇怪，毕竟他所借走的那些书里，大多在市面上已经绝版，若是在他手中遗失，徐清欢恐怕也难以向学校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