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了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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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明明知道如今再悲伤也无济于事。
其实明明当初还告诉不二，苏婳也不愿意让他因为她的离去而悲伤。
其实明明了解，半月根本不会怪她。
其实明明清楚这根本不是谁的错，只是时间全都在错误的交汇而已。
可是，怎么可能就这样释怀？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痛苦不难过？怎么可能就这样自此好好生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根本，其实连心都已经疼痛的瑟缩起来。
洛九卿一个人坐在街边，不动也不说话，只是那么没有任何目的的坐着。
脑海里充斥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头疼欲裂。
眼眶红着，脸色也苍白的如同风中飘絮一般脆弱，长长的黑发已经微微有些凌乱，被细碎的雨丝侵染着，黑的愈加浓烈。
不在这个世界上，和已经死去，差别那么大。
一直到月色当空，洛九卿都一直坐在原地不曾动过，也许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想要安静的一个人待着，好好地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和混乱的情绪。
但显然效果并不怎么好，直到她想起来已经该是时间回去的那一刻，
她的脸上依旧还残留着些许悲恸，过红绿灯的时候还差点没看清楚，索性被人拉了回来，她就麻木的说了一声谢谢，也没有管身后人是什么想法。
也不知道救了她的人是什么模样。连头都没有回的直接离去。只是依稀感觉到身后的视线停在自己背后很久，还有一声轻微的冷哼，待着些许嘲讽。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她也并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她的。
然而当她回到了公寓门口的时候，却微微楞了下。随即无力的笑了笑，
大概是今天离开的时候自己的表情吓到他了。冰凉的手抚了抚同样没什么温度的脸颊，终究，自己这张脸，这个身体到底还是属于苏婳的，也难怪他会放不下了。
那个总是笑得如沐春风的少年，从来都不是薄凉至此的人。
洛九卿在心里嘲讽的笑着，多少也算是沾了苏婳的福，所以这个人在这个时刻才会在这里等她吧。
“不二。”她轻声的开口。声音显得有些无力。
他转过身，一向弯弯而笑得湛蓝的眸子里闪烁着几缕担忧。在接触她得瞬间，似乎松了口气，洛九卿注意到，他原本紧紧握着的手松开来了。
他点点头，只是静静的打量着她，可令他挫败的是，一向善于观察的不二周助，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眼前的女子在想着什么。
苏婳那双爱笑的眼睛，在洛九卿的身上却似乎突然变得那样变幻莫测。
黄昏时还在哭泣的那双眼睛，如今，却平静的毫无波澜，似乎一切只是自己的妄想一样。其实他只要告诉忍足他们她得不对劲就可以了。没有必要非得自己确认她没事不可。
也许是因为原来的苏婳太过透明了，在他的面前根本不会有什么掩饰。所以洛九卿一时间的失态，给他那瞬间的震动，似乎很难忽视过去。
这究竟是种怎样的感觉啊。
明明想要极力否定她的存在，
可是当她退开的如此潇洒，根本不存在一丝一毫的心机夹杂其中的时候。偏偏，却也见不得她的悲伤和痛苦。
残忍么、讽刺么…
哪怕她顶着的，只是苏婳的外表，
不二也不希望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上出现那么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表情。真的可以就这样无视过去么，至少他做不到。
所以，自然点吧。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无论她是苏婳亦或者是洛九卿，都已经深深地铭刻在他的世界里，无论怎么逃避，都避无可避。
苏婳给他的是爱，是喜欢，是愧疚，是惋惜。洛九卿给他的是恨，是怨，却又夹杂着同情和一丝丝的欣赏。
这样的结果，不二苦笑了下，还真是令人无奈。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如果当时洛九卿选择的是欺骗他，是耍耍心机，是拼命掩饰她并非苏婳。然后当一切都揭穿的时候，他就可以毫无负担的去指责，去恨，去怨，去厌恶。
而不是像她当初那样坦然的承认，不发一言的选择离开，沉默着负担着自己的责怪和否定，没为自己辩解过一句话。让他根本就无从恨起。
那么，就先从接受对方的存在开始吧。既然恨不了，那么还是顺其自然，也许，这是上帝让苏婳留在他的世界里唯一的方式。
“你，还好么？”
洛九卿低下头看了看还湿着的衣服，摇了摇头，“似乎，确实不太好。”
她挥了挥手，表情不变，“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
她绝口不提下午的事情，这件事，只能永远埋葬在她得心底，直到百年归去。就当作，这是半月留给她的唯一纪念了，哪怕是死亡，她都不愿意去跟别人倾诉去分享。
不二却不是很相信。
她苍白的脸近在眼前，眼里的平静的那么压抑，身上的衣服和长长的黑发上也沾满了雨水，显得那么狼狈。连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无力。
如果不是她脸色苍白，他甚至都觉得很像是那次生病的他。
那句没事，真是说得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他淡笑着摇摇头，一报还一报吧。
他俯下身，那张清秀的脸渐渐放大，亚麻色的发在月光下显得温柔如水，弯弯的湛蓝月眸里减却了很多情绪，清澈的让人沉醉，似乎可以包容一切。
一个公主抱，把摇摇欲坠的人抱在怀里，这一刻，暂时不要去想苏婳，暂时不要去比较，只是单纯的，担心着怀里的人，与灵魂无关。
他平时前方，步伐稳定至极的走着，“我送你上去。”
洛九卿终于没有拒绝，也许，这是第一次，在他身边终于没感觉到那份复杂。半眯着眼，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苏婳会那么喜欢这个男孩。
最美好的年华要给最美好的人。至少，苏婳她，曾经为此绽放过。
洛九卿垂着头，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没有力气去计较这些纷纷扰扰，他是为何而来已经不重要了。她不想去思考。
把人放在沙发上，不二知道这里如今已经不是他想留多久就能留多久的地方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淡淡的嘱咐了一声，“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她却拉住了他得衣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脚步踉跄的走过去。
腿微微一软，洛九卿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不太好，但司空半月也已经不在了，就让一切都随风而去吧。有些事情即使无法释怀，也早就难以弥补了。
半月的离开。所有的记忆都由她来承受，那是她活该。但是不二周助，她不欠什么了，何必再委曲求全。亦没必要继续逃避。
一切，都了结吧。
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产生的不甘和不愿，也全部随着半月的离开而变得全都没有意义了。
不二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在她快要摔倒的时候一把揽住她的腰，把人半带进怀里，熟悉的容颜近在咫尺，连对方传来微喘的鼻息都如此相似。
他的心里，却不曾生出丝毫旖旎。
看着她如今的状态，他微微蹙起眉，“怎么了？”
她的指尖紧紧扣着他的衣服，因为知道她一旦松手就无法支撑，头微微低垂着，不二周助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也猜不透她想要说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那天醒来的时候就该说的，关于她的事，对不起。”
不可否认，当初莫名其妙来这里的时候，她对于成为苏婳的事情，也很抵触，即使后来认识了迹部，认识了忍足，认识了很多很多人…
所以她从来没有说过对不起，即使她可以默认一切，可以承担他们的指责。但从心底而言，怎么可能一点怨气都没有，只是洛九卿的性格就决定了，她不会那这种可笑的理由来辩解。
难道告诉不二他们，你们不想接受苏婳没了，我洛九卿就真的稀罕得到这幅身体么？没有人会体谅这种心情的，除非苏婳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毫不相干的路人甲。
现在呢…全都不重要了。因为，支撑着这些喜怒哀乐的支点，已经倒塌了。
“恩。”不二周助沉默了一会，才点了点头。
咚咚———
啪————
大门打开了，时间被措手不及的定格在这一刻。
忍足拿着洛九卿遗落在学校的手机，却愣在了门口。
大厅里，她半卧在他怀里，有些愕然的看着门口的人，不二平静的扶起身边的人坐在沙发上。伸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发，“好好休息。”
洛九卿愣愣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突然有点手足无措。
只有不二最是从容不迫的走出了公寓，中间经过忍足的时候，甚至还微笑着点了点头。
滴答——滴答——
不二离开了，大厅里只剩下钟摆机械着自己的工作，发出很有节奏的声响。
一时间，相对无言。
“九…”
嘭————
所有的尴尬和安静都被她的突然倒下画上了句号。忍足放下手机，用最快的速度跑了上去，
洛九卿昏昏沉沉的，只看见那双墨蓝色眸子里深深浅浅的复杂，
不二在的时候她还能撑一会，可是只剩下忍足了，她却突然一放松，忍足温热的手掌还在她的额头上，她终于沉沉睡去。任由自己进入黑暗。放心的把一切都交到他手里，由他掌控。
那些所爱的、那些所恨的、
记忆里充满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然而当心思划过那里的时候，
我想，也许那并不是酸涩与痛苦。只有，一片温暖。
我怎么能够，又怎么会舍得，把你给我的记忆，全部都化为痛苦的源泉。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了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