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闻语命绝，东灵消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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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东海，再行三日差不多就到了，宋谨行已经没有半点人的模样，完全妖化确实漂亮，一想到这么一张脸却是这么个耿直性格就觉得以貌取人是个荒谬言论。
鱼尾拖行在边上，鳞片卷刃毁了大半，他的气息也混乱的可怕。
“诶，宋谨行，我背他。”
宋谨行浑身颤抖的把人递过来，宋羽生蜷缩成一团，干干扁扁，闭眼时能看见一条濒临死亡的小鱼。
“知道怎么击败岛国吗？”
宋谨行为了跟上我的速度上气不接下气，我加快了速度，他潜在地表游泳，如此行进还需要他化地为领域，双份的能量消耗，我提着他的后颈肉往前瞬移。
灵气运行在双腿，一步百米跟瞬移没了区别。
“老师说，引爆他们中南部的山。”
“？”
岛国中南部，休眠状态的活火山引爆起来相当不容易，我叹了口气，日夜兼程终于到了东海沿边。
“异斯特息，再不醒就淹死你。”
背着的鱼没醒，宋谨行挣扎着要我放他下来，他入了东海，满身浊气都消失殆尽，可随之而来的是他右脸突然出现的花纹，他瞳孔刹那间全黑了，牵强扯出笑：“我带…你们去。”
宋谨行升起一片圆形护盾，将我和宋羽生都包裹在内，天边雷电环绕，宋谨行突然看了眼身后，随后加快了速度，水中疾行，诡闻录诚不欺我，埃利薇娅王国子民面容当真俊美身体美的不可方物。
一身混沌之气的龙口中满是污水，鳞片发黑，悲鸣。
宋羽生终于醒了，他离开混沌来到半空，初醒，神色却仍坚定：“谨行，带她去。”
宋谨行通身燃起火，鳞片间渗出血液，拼着最后一口气把我送到岛国沙滩。
漫漫沙滩的海豚，宋谨行满脸的暗纹，丑陋非常，他狰狞大哭，求我引爆这休眠的活火山。
我应下，他同那些海豚臭鱼烂虾混作一团，美丽泯灭。
我踏上沙滩，漫天的浊气，奇形怪状甚至长了尾巴的人类，没有半分妖气却长得像妖人，他们目光呆滞，看见我话都说不出来，只会猴叫。
我扒了身衣服去看本土皇族，个矮生的丑，夫人倒是个顶个的漂亮，父子相淫，民间出色女子均被退去职位送入后宫，多少貌美女子在宫中受了屈辱。
大雨落下，是天在哭泣吗？雨点落在地上，发出嘶嘶的声音，大地在被侵蚀……我开了护盾去寻火山，那山被雨激的只差一个导火索，是引还是不引？
我尝试丢入石头，它一点反应没有，水也没用，我凝出天水核的虚影，蕴含全身灵气冲入其中，我从百米高空跌落，大地轰隆作响。
漫天的火花，如此漂亮。
炽热的岩浆涌出，火山像远古巨兽在暴怒，我的经脉剧烈的痛，有什么关系，来这儿之前我就做好了死在这儿的准备，岛国虽作恶多端，但可笑的，仍命不该绝，祸害遗千年。
我生来属于自由，我要冲破这枷锁。
赤凰子民，愿我以己为肥，供养百年太平。
天雷滚滚，岩浆覆盖了我的躯体，岛国子民惊恐、慌乱，他们似乎同我赤凰子民一般，如此看来……我倒是做错了一半。
我供出天水核，东海内浊气全数逼近凝结，在岩浆中此次覆盖，偌大的罩子压缩整块岛国地盘，怪异的顺着火山入了地核。
炽热的岩浆，竟隐约有几分快意。
我死了。
兰玉书坐上皇帝之位，勤于政事，生育前夕才停了工作，在云舒的陪伴下，生了一个女儿。
安素心不知所踪，她仍是这般。
云舒替代了左相位置，为兰玉书排忧解难，朝堂之上隐隐有了几分他自己的风采，雷厉风行。
令竹韵依旧在民间掌管四部事宜，店开了一家又一家，兵人排排坐，入驻店中，成了赤凰的备用国库。
闻祈呢？他同他的手下，再次进入御林军，护卫兰玉书太平。
父亲潜心修行，在东海登天梯成功飞升。
许轻意同她丈夫过的不错，状元郎接替了右相位置，许胜在东海边化作钓鱼翁，整日里垂钓。
方云飞与她父亲一同在军中训练，军中士兵素质提升迅速。
编号63站在曾经的魏都的无人区，祭拜自己杀过的那些人。
燕国文莱看着日益强盛自洽的赤凰，眸中全是笑意。
如此，我便安心了。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岁月如矢，忽焉已逝。
我听见了久远的呼喊。
我的躯体已经消散，我的骨头也成了碳灰，可怕，我怎么还能听见。
“闻语！”
朦胧中，一只大手将我捞起，我难以视物，却不难看到所在建筑物，是座海底神庙吗？
丑陋可怖的人鱼为我擦去沾染的污浊，我集中注意力，眼前人肌肉萎缩，看不出一点儿模样。
“你们怎么看的？神使的金身都能弄掉！”
他骂着那些人。
“行了，别在她殿内喧哗。”
人鱼貌美，发黑如墨。
“是，殿下。”
安素心。
“退下吧，我同神使待一会。”
“是。”
众人一一退下，她麻木的用狼牙吊坠捅穿心脏，蓝色血液涌出，她拿着一把小刷子，以血为墨，在我身上涂抹。
伤口快速愈合，她习惯了这扯开伤疤再新生血肉的疼痛。
我身上涌起阵阵快意，与在岩浆中命绝时的快意如出一辙。
我没死，却与死差不了多少。
“大人，我很想你。”
我想伸手安慰她，这躯体却动弹不得，我被放回莲位。
我又看不见了。
此后，我不晓得过去了多久，她来了千余次，这金塑的躯体困不住我的灵魂了。
我凝出少年模样，独坐于殿内，今天安素心没来。
我出门寻她，这些水族见了我只觉得奇怪，是啊，只有我没有尾巴。
她在祭坛，我能嗅到她的味道，她回头，看着我笑，倒向身后的坛，我飞奔而去，她不见了。
“闻语……？”
丑陋人鱼小心翼翼问我，我忽然认出他是谁了。
“安素心怎么了？”
宋谨行看向祭坛底，声音带着哀伤：“你说东灵啊，她消散了。”
“……”
我与安素心交往并不多，她的性格实在冷漠，哪怕最开始相识时也是，我以为她是个哑巴。
第一轮考验时，她完成的特别出色，可这性子又臭又硬，我便让她主管我最不常去的地儿，眼不见心不烦，她很识趣，没事从来不出现在我眼前。
要说记忆最深的、她正式在我眼前出现时，应是那次蛊毒的转移，她在冰中镇压蛊虫，我想不出活人怎么做到的，当时诡闻录说“极寒之处存活”，我愣是未曾联系起来。
“当时素心居的那只鱼，是你吧？”
我试探性的问，宋谨行点头：“东灵说，你要考进士，她让我去陪你。”
“消散了，还能重聚吗？”
“重聚了便也不是她了。”
我为什么总是连累旁人呢？
我踏入祭坛，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东灵觉察到你醒了，她本年限到了也要消散了，便将这最后一份力，供你重回陆地……这是东灵珠，她的内丹，内有东海之力，你拿去用吧。”
“她说你帮了我们，这是应该的……她说你盛爱自由，若是不想回陆地，在东海修行亦可。”
“东海的龙打开了通天梯，灵气复苏，在我们这儿……”
宋谨行说了许多，我听不进去几句，水里泡的难受，我红着眼上了陆地，迎面撞上钓鱼的老头。
“闻语？”
这老头怎么也认识我？哦，许胜。
“这具身体，那群人对你不错啊，竟然用这种秘宝苏醒你。”
“………”
“解决了海底的，帮我解决一下天上的呗？”
“………”
我不理他，他拦住我：“别走啊，那个西装暴徒帮着斗士打巨熊，把我们那儿搞的鸡飞狗跳，你不是喜欢和平喜欢拯救世界吗？这难不到你吧？”
“………”
我把他踹进东海：“滚。”
我没那么爱奉献自己，我只是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
公元724年，长乐一十五年十月初五。
我改头换面，进了凰都。
军队不战而胜，大一统指日可待，方云飞坐在马上庆幸这一次的胜利，燕国早已并入赤凰，改城燕城。
我看着马上得意风光的女人，一时有些感慨，当初十四五岁的小孩，今天也已经添了许多皱纹。
赤凰的版图像只凤凰，容纳四海八荒，如此平和，兰玉书做的比我想的还要好。
登天梯已重现，凰都不免有些奇奇怪怪的人形生物存在，也不知是好是坏，我去了最初的素心居的位置，那里空无一人，我索性在这里住下，将室内全都清洗修饰了一遍。
安素心啊……
脑海中缺了一块似的，我总觉得还有些画面记不清。
兔妖躲在假山后，水灵灵的小女孩，她背着一个没学会化形但一眼能看出不一般的小狼崽…或者是狼崽叼着她后颈。
“救命啊……”
狼崽把她当场咬死了。
野性未驯的东西，化成人来捕猎还真有些血腥，今晚吃狼肉。
生火、烧水、蜕皮、去骨、取肉，还真别说，努力过的小动物的肉就是好吃。
兔子也没浪费，挂在屋檐风干做腊肉。
如今这登天梯重现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好在万物有灵都能表达自己的意思，坏在人是吃肉的动物，都化成人的样子，人吃人，社会动乱说不准哪天就来了。
我刚处理好这个兔子肉就听到了门外的狼嚎，我出门去看一堆狼堵在门口，排在首位的那个狼口吐人言：“我们少主呢？我嗅到了她的气息在你房里，下个月我们少主举行成年仪式，不可在此处久留，请将她还给我们。”
“……”
“吃了。”
头狼大惊失色直接化成了人的模样，怒吼着对我说：“你说什么？你把她吃了？你为什么吃了她？你们人类不是不吃人吗？”
“哦，她没有化成人形啊，她要咬死了一只兔妖，也算一命偿一命吧，好了，滚出去吧，我要睡了。”
“该死的人类！”狼群里出现此起彼伏的怒吼声，她们一起变成了狼向我扑来，可惜我人小小的他们这么多狼怎么可能扑的到我呢。
我运气上了房顶，东灵凝聚的身体确实好用，运气都更顺畅。
她们打了好一会，不知道是哪只狼发现我不在，鼻青脸肿的叫停：“不对！那个人类不在这里！快停下！”
我笑出声，她们看过来：“狡猾人类，你违背了两界和平条例，我这便回去告诉长老，你和各界和平只能有一个存在！”
我凝出气箭，一箭穿了一群狼的胸腔，我下了房顶打算留作食物，却突然看见狼身上一块图腾。
蝴蝶印记，体内无蛊，巧合吗？
我把狼群全丢进悬崖，东灵珠灵气一遍遍重刷素心居，防止血气留下引来我不想见的“人”。
真是奇怪，每次到了事情有了起伏时，雪就下了。
我接下片雪，诡异的，雪也化成了人形。
“……”
我融化了雪花，雪发出尖锐的哭喊，如人殒命，真是可怕。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闻语命绝，东灵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