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通志事》长在翅膀上的鱼

18、第十八章

　　陆离皱起眉，他心里有些烦躁。

　　陆离还没理清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他并不想将这些事告诉其他人，然而他感觉自己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的说着：说吧，说出来吧，林青是可以信任的人，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说给他听。

　　陆离握紧手里的刀，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眼睛在一瞬间变成了金色。

　　陆离看向林青，语气不太好的说道：“我说了没事，不要再问了，这和你无关。”

　　听了陆离的话，林青愣了一下，他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没想到陆离会拒绝他。

　　看到林青愣住，陆离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

　　陆离呼了一口气，说道：“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我需要整理下思绪。现在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这时陆离的眼睛已经变回黑色。

　　林青表情怔怔的点了点头，他说道：“嗯，好。”然后任由陆离拉着走回村里。

　　陆离没看到，在他转头后，被他拒绝的林青眼中竟然流露出兴奋。

　　在陆离身后，林青的眼睛慢慢变成了粉色的蛇瞳，他看着走在前面的陆离说道：“陆离，你真的不想和我说说你梦到了什么吗？说出来，你的心情说不定能好一些。”

　　陆离沉默了一会，说道：“谢谢你愿意听我说，但是我现在脑子里有些乱，等我整理好了，我会说给你听。”

　　林青用命令的口吻说道：“现在说。”

　　陆离心情本来就烦躁，被林青这么不断的逼迫，他更暴躁了。

　　陆离停了下来，然后甩开林青的手腕，说道：“这么关心我的事做什么？我都说了我不想说，一个梦而已，和你有什么关系。”

　　陆离转头看向林青，在看到林青后他愣了一下，转头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双蛇瞳，此时再仔细看过去，发现一切正常。看错了吗？

　　被陆离再次拒绝的林青也不生气，他看起来反倒是心情很好的杨总。

　　林青笑眯眯的说道：“嗯，不想说就不说，等你想说了再和我说。”

　　陆离的情绪一向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此时他被林青说话的语气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陆离后退一步，说道：“怎么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好？”

　　林青无视陆离的抗拒，他走到陆离身边，直直的盯着陆离，问道：“我们是朋友吗？”

　　陆离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靠，他只感觉林青突然变的有些奇怪，陆离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

　　林青一脸认真的说道：“你之前说过，我们是朋友。”

　　陆离确实这么说过，因为林青不止一次的帮过他，所以陆离确实把林青当做朋友，看到林青这么认真的问，陆离也认真的回答道：“当然，我们是朋友。”

　　林青露出一个笑容：“对，我们是朋友，真正的朋友。”

　　陆离不知道林青突然说这个干什么，他说道：“当然是真正的朋友，朋友还有假的吗？”

　　听到陆离的这句话后，林青的眼神变的有些黯然，他小声的说了一句：“都是假的。”

　　因为声音太小，陆离没听清，他问道：“你说什么？”

　　林青退后了一步，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朋友是不能伤害朋友的，对吗？”

　　陆离不明白林青为什么这么问，他很自然的回答道：“当然，我肯定不会伤害你。”

　　林青说道：“嗯，我也不会伤害你。”

　　陆离越来越感觉林青有些不正常，他刚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眼神的余光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陆离转过头去看了看，发现那个人是白小婉。

　　陆离看到白小婉在不远处打转，明显是在找人，而且陆离感觉，她大概率是在找自己。

　　陆离并不想被白小婉抓到，于是他拉着林青往另一边走去，陆离一边走一边问道：“我能去你房间里待会吗？我现在没其他地方可以去了。”

　　林青说道：“当然可以。”然后他问到：“你还要去拜访那位老人吗？”

　　那个可能知道他父亲的事情的老人吗？陆离摇了摇头，说道：“先不急。”

　　白小婉没有发现陆离已经从她眼皮底下溜走了，她站在路口，见人就拿出手机问：“请问见过这个人吗？”手机里是一张从监控里截出来的陆离的照片。

　　然而不管她问谁，得到的回答都是：没见过。

　　白小婉鼓着小脸，一脸不开心，她小声抱怨道：“都怪白思成带着陆离哥乱跑，现在陆离哥找不到，白思成也不见了。”

　　白小婉看着手机里备注着“思成哥”的号码，这个号码她已经打了十几遍了，就是没人接。

　　早上的时候，白小婉听说白思成带着陆离去看大奶奶的墓地了，结果她跑过去根本没看到人，之后两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都联系不上。

　　白小婉哼了一声，然后再次按下拨通键，她就不信白思成能一直无视她。

　　另一边，一座废弃的土楼里，白思成看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然后面无表情的将手机放到一边，完全没有接电话的打算。

　　昏暗的屋子里，白思成和白婳相对而坐。

　　白婳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视线没有焦距。

　　白思成看着白婳，说道：“陆离走不了的。”

　　白婳慢慢转动视线，她看向白思成，说道：“你在外面安排了人？”

　　白思成：“你知道？既然知道还让他跑，你是想把他送到我手里？”

　　白婳笑了，只是眼睛里毫无笑意，她说到：“跑还有一线生机，留在村子里必死无疑，不是吗？”

　　白思成说道：“陆家的人，必须死。”

　　白婳说道：“陆离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对不起村子的事，现在你因为自己的私欲要抓他。你做的事，和陆辉生有什么区别？”

　　白思成说道：“那不一样。”

　　白婳说道：“有什么不一样？你和他的区别只是你不姓陆而已，哦，我忘了，你可是一直想继承陆家的，可惜陆家不认你。”

　　白思成的表情瞬间变的冰冷，他说道：“这和我姓不姓陆没关系。”

　　白思成叹了口气，他露出无奈的表情，说道：“我知道你怨我。但是这一切都是因陆离的爷爷而起。白家村是一家人，陆辉生杀了我们多少家人，他死了，这个债只能让他的孩子还了。”

　　白婳冷笑了一声，说道：“让陆家人还债？那你告诉我，安盛叔，他是不是，是不是被你们……”说到后面，白婳情绪明显失控了，她声音开始颤抖。

　　白婳平静了下心情，然后继续说道：“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你答应过我，过了八月初八我们就离开村子，但是自从大奶奶死后你就变了，变的陌生了。”

　　白思成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说道：“阿娘死了，现在不一样了。”

　　白婳瞪着白思成说道：“大奶奶是怎么死了，你不知道吗，都是你阿爹……”

　　白婳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思成打断，白思成说道：“好了，不要再说了，阿爹，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村子。”

　　白婳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为了村子？或许最开始确实是为了村子，但是现在，你阿爹已经变成了另一个陆辉生。”

　　白思成沉默着，没有反驳白婳的话。

　　白婳继续说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已经被那个所谓的神蛊惑了。而且你明明知道的，五爷对我们有恩，他当初在村子里的时候，帮了多少人，现在他的孩子回来，你们却只想杀了他。”

　　白思成说道：“陆于飞除了救下了你，他还做成了什么，就算救下了你，之后他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白婳沉默了。

　　白思成说道：“郝阿伯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当初那些去过陆于飞房间的人，他们看起来活着，其实都已经死了。”

　　白婳沉默一会说道：“所以，你认为五爷做的不对，而你却在做比他更过分的事。”

　　白思成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白婳走到白思成身旁，说道：“退路，有。陆离说他杀死了面具里的怪物，那个怪物是神的化身，既然怪物能杀死，或许神也可以杀死，我们可以想办法，找到杀死神的方法，只要神死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如果此时有另一个人在场，听了白婳的话，他肯定会感觉震惊，然后感觉白婳疯了。

　　然而白思成却依旧沉默了，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

　　白婳看到白思成反应，微微睁大眼睛，说道：“你知道神可以被杀死？”

　　白思成说道：“神当然可以被杀死，这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永生不死。只是能杀死神的只有神。”

　　白婳皱起眉，说道：“你想做什么？”

　　白思成说道：“就像你说的，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在那之前，你先在这里待着吧。”

　　白婳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思成不再说话，他起身往门外走去，白婳追了上去，然后在门口被人拦了下来。

　　白婳说道：“白思成，你要把我关在这里？”

　　白思成头也没回，他说道：“等一切结束后，你就离开白家村吧，找个小城市，过你想过的生活。”

　　白婳说道：“那你呢？你会不会离开这里。”

　　白思成没有回答白婳。

　　离开土楼后，白思成接到他阿爹的电话，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响了一会才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老人声音不虞的说道：“听说你带陆离离开村子了，而且没带回来？”

　　白思成说道：“只是去带他去认下大奶奶的墓，阿爹放心，他跑不掉的。”

　　老人说道：“最好是这样。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在成功前，绝对不能出问题。”

　　白思成说道：“嗯，您放心，不会的，”他沉默了一下，说道，“但是我们答应让小婉生下陆离的孩子，如果直接将陆离献祭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老人说道：“哼，白小婉？他们一家怎么想的以为我不知道吗？他们和白安盛一样，只想着离开村子。等把陆离献祭了，被封印的真神就可以杀死邪神冲破封印，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是神的使者。到时候第一个将他们一家献祭。”

　　白思成说道：“阿爹，白家村不是一家人吗？陆家是仇人，该杀，但是家人，不应该守护吗？”

　　老人说道：“什么家人，只有血脉相连的才是家人，被神认同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神使也只会是我们两个人。”

　　白思成说道：“我知道了，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