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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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空旷的道路上平稳地行驶着，窗外的路灯有规律地一盏一盏晃过蒋丹宁的视线，她望着窗外，脑中充斥着醉酒和困倦带来的疲惫。
只有每次活动活动手指后，左手又被汪清重新攥紧的时候，她才会短暂地清醒一下。
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和汪清一起坐在回学校的出租车上，牵着手，一言不发。
蒋丹宁回过头看向汪清，他也在看着窗外。
路灯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金黄色的轮廓，他轻轻抿着唇，睫毛忽闪忽闪，蒋丹宁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地跳动了一下。
“你今天喝酒，怎么没叫我？”
“嗯？”
汪清转过头来，看向蒋丹宁的目光与平时相比显得异常柔和。
他的瞳仁是棕色的，在昏暗的灯光下变得像是一团棕色的沼泽，蒋丹宁望着望着，便缓缓地缓缓地陷进那团棕色的沼泽里。
“不是说在隔壁赶场吗？怎么没叫我。”
“哦，你说这个啊。我朋友在那边做营销，他组的局，拉我去凑人头的。你不是今天上工吗，我就没叫你，想着结束了再来这边找你。”
“……”
“怎么了？”
蒋丹宁吸了吸鼻子，在一片混沌中勉强组织着自己的思绪。
“那边好玩吗？”
“一般吧，没什么认识的人。当然没有和你一起玩的时候好玩。”
“是吗？我看你玩得挺开心的啊。”
汪清愣了一下。
“你今晚去tap了？”
“嗯。”
“看到我了？”
“嗯。”
汪清思考片刻，挑了挑眉，发出一声了然的喟叹。
“啊，所以你才生气了啊。”
“……”
“看到我和别的女生在一起玩，所以生气了啊。”
“……”
汪清突然笑了。
“就因为这点事？”
“……你觉得这是很小的事吗？”
汪清看向蒋丹宁。
“我们只是正好在一个卡座玩，只是喝酒、聊天，就这样。”
“我看见她挽着你的胳膊。”
“不是吧，蒋丹宁，喝着酒挽一下胳膊，这是多常见的事情，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当然清楚。”
“那你在生什么气？”
“……”
蒋丹宁沉默了。
“蒋丹宁，你把我当作什么？”
“什么意思？”
“你到底把我当作只在酒吧里调情的暧昧对象，还是当作别的什么？”
“我——”
“你不允许我和别的女生接触，分明是在把我当作男朋友吧，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啊，为什么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汪清的话像鼓槌一样敲在蒋丹宁的后脑上。她感到痛，想让他停下，但他继续说着。
“明明你也是一样啊，也和别的男人一起喝酒玩游戏，为什么只对我生气呢？”
汪清握着蒋丹宁的手用力了一点。。
“蒋丹宁，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呢？一个虚情假意逢场作戏的暧昧对象吗？那为什么还要冲我发脾气呢？为什么还要要求我只守在你一个人身边呢？你没有问过我的想法，就自顾自地对我提出了要求不是吗？”
汪清的语气带着很少有的冲动的情绪。
“明明你也没有说过喜欢我啊。明明你也没有说过想和我在一起啊。为什么要都怪在我头上呢？明明没有努力的人是你啊。是我对你不够好吗？明明每次你想见我的时候我都会出现啊。是你先要玩暧昧游戏的，所以我陪你玩了，为什么反倒是我成了那个虚情假意的人？真正的胆小鬼难道不是你吗？”
蒋丹宁望着汪清，他的声音就像一支支箭，击碎她自欺欺人的外壳。
她很清楚他是对的。
她所谓的暧昧的游戏，只是贪恋他，又不敢伸手触碰他。她只是假装洒脱，仿佛这样就不会陷入名为他的泥沼中，仿佛只要不把这一切当真，她就不会喜欢上她。
她只是害怕失败，只是不敢主动走向他，只是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的内心，却又都怪罪于他。
“对不起。”蒋丹宁说。
“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这个。”
汪清突然凑上来，他温热的呼吸扫在蒋丹宁的脸颊。他垂着眼，身上若有似无的乌木香气令蒋丹宁头晕目眩。
于是她微微仰起头吻他。
汪清的吻很轻，轻得令蒋丹宁以为自己是在梦境里。当他的手抚过她的耳侧，手指卷起她的发梢时，她只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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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清。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二天醒来的蒋丹宁，看着微信里汪清发来的“早安”，陷入了沉思。
这样想来，她好像真的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过汪清。
她自顾自地喜欢上他，却还是一直故意把他当作“酒吧里认识的不靠谱的男人”，以此来麻痹自己，克制住自己想要更了解他的欲望。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正想着，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
蒋丹宁点进去，是一条好友申请。
对方没有自报家门，于是蒋丹宁点开ta的头像，一只笑眯眯的小狗。
蒋丹宁看着这只狗，总觉得眼熟。
通过好友申请，对方几乎是立刻发来了消息。
【学姐，我是何兆源】
蒋丹宁愣住了。
何兆源，这是蒋丹宁在高中时代听过最多的名字，她一下子想起来为什么这个头像如此眼熟。
原来是他啊。
让沈陶陶念叨了一整个高三，一直到大学都念念不忘的人。
何兆源。
【一年多不见，突然诈尸了？】
蒋丹宁没好气地打字。
作为沈陶陶最好的朋友，蒋丹宁几乎是见证了高三的一整年她是如何喜欢何兆源，高中毕业后两个人莫名其妙地断了联系，她又是如何想念他。
臭男人。蒋丹宁心想。
【学姐，我想见沈陶陶】
【？有病吧，想见她你找我干什么？】
【……她毕业之后就没再理过我啊】
【？】
【学姐，帮帮我吧，我真的很想见她】
这就是蒋丹宁攒起这个酒局的原因。
她几乎是把胳膊架在沈陶陶的脖子上才把她带了过来。
自己的感情问题都处理不好，倒有闲心去插手别人的感情问题……
蒋丹宁陪着他们喝酒的间隙，抱着手机边发呆边想。
微信的聊天记录还是停留在汪清发来的那句“早安”。
蒋丹宁错过了回复“早安”的时机，就再想不到合适的可以回复的内容，索性一整天忙着帮何兆源安排与沈陶陶的重逢，暂时把汪清放在了一边。但此刻人在酒场，音乐轰鸣，鼓点像是每一下都打在人的头顶，蒋丹宁看着眼前这对小鸳鸯的若即若离，突然很想汪清。
【在哪呢？】
蒋丹宁给汪清发消息。
【借酒浇愁】
汪清几乎是秒回。
【？】
【昨晚吻过我的女人，今天却不理我了，能不愁吗？】
【……在哪喝呢？】
【怎么，你要来找我吗？】
蒋丹宁正打着字，就感觉身旁的人在拽自己的胳膊。
“蒋丹宁，我要去上厕所。”
沈陶陶边拽边说。
“你还能走路吗？”
“能走。”
“那你自己去吧。”
沈陶陶刚站起身就打了个趔趄。
“得得得，还是姐扶你去。”
蒋丹宁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瞅了旁边的何兆源一眼，拽起沈陶陶，扶着她往厕所走。
“真不让人省心……”
刚把沈陶陶塞进厕所，一转身，何兆源就站在身后。
“学姐……”
“这里太吵了，出去说。”
starry的后门出去是一个电梯间，门关上后空气变得异常安静。蒋丹宁看着何兆源有些吃痛地揉着耳朵，觉得有些好笑。
“你不喜欢这么吵的地方，可以跟我说啊。”
“我没什么所谓，主要是想见她。”
“人你也见到了，但我看你也没什么表示啊？”
“……”
“你还故意喝酒气她，幼不幼稚啊？”
想起刚才为了撮合两人，自己故意说“在场没有自己喜欢的人就喝酒”，结果何兆源端起酒杯就喝的样子，蒋丹宁就来气。
何兆源像是也意识到自己的幼稚，此刻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我劝你心里有点数吧。沈陶陶是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看着胆子大，其实又怂又倔，什么事情都在心里憋着，她都为你主动过那么久了，你如果喜欢她，就不能成熟点主动点吗？你这样做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蒋丹宁对着何兆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话音刚落，却觉得自己说出的话好像似曾相识。
“明明没有努力的人是你啊。”
蒋丹宁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在出租车上，汪清有些受伤的表情。
她不由得苦笑。
搞什么啊，原来自己也像小屁孩一样不懂事。
何兆源沉默着不说话，蒋丹宁便掏出手机给汪清发微信。
【近的话，我就去找你】
【不是，姐们，这未免也太近了】
【？】
【这人不会是沈陶陶吧？】
【？？】
【救命啊蒋丹宁！！！！！！】
蒋丹宁在原地呆了两秒，大脑反应过来后，来不及跟何兆源说话，拉开starry的后门就往里冲。
然后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沈陶陶紧紧抱着汪清，一张小脸埋在他的胸前哭得死去活来，边哭边喊着“我好想你你别走”，后者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只手抓着手机，另一只手不知道是该扶着点沈陶陶还是不该扶，手忙脚乱的，看到蒋丹宁后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学弟——”蒋丹宁下意识地回头，却看见何兆源的脸已经黑了一半。
“学弟，你听我说——”
“不是吧汪清，你又怎么伤害人家小女孩的心了？”
正好有汪清的酒友来上厕所，看到这一幕笑嘻嘻地冲汪清开玩笑。
这下完蛋了。
蒋丹宁再回头，何兆源的脸已经全黑了。
“学弟，不是——”
“学姐，我先走了。”何兆源扭头就走。
“不是，你听我说——”
“蒋丹宁，你还不快点来救我！”汪清冲蒋丹宁喊着。
蒋丹宁看看眼前的汪清，回过头看看何兆源走出的后门，又转回来看看汪清，终于自暴自弃了。
她冲上来把沈陶陶从汪清的身上扒下来，后者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着就要背过气去了。
“不是吧汪清，你到底干了什么让人家小姑娘哭得这么惨？”
“哥们，咱能不添乱了吗现在？”
汪清扭过头没好气地吼了朋友一声，又赶紧伸手帮蒋丹宁扶着沈陶陶。
“怎么回事啊这是？”
“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
“你先闭嘴，帮我把她运回学校。”
蒋丹宁狠狠瞪了汪清一眼，后者却没心没肺地笑了。
“那我帮了你，有什么报酬？”
“……报酬就是我允许你今晚活着回去。”
“昨天刚和我亲过嘴，今天就对我这么凶吗？”
“……你再废话一句，我就让你和starry的马桶亲嘴。”
汪清帮蒋丹宁扶着沈陶陶的半边身子，边笑边在手机上打车。
“真没想到今天能看到这种好戏啊~”
“……你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我怕啊，我怎么不怕呢？”
汪清在如此窘迫的情况下，都有心思朝蒋丹宁抛了个媚眼。
“我怕你看到我抱着别的女孩，又要像昨天一样吃醋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