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临》朝君玉

120、矛和盾

　　奇格吹了个口哨，鹰翼展开，两人迅速飞远，连带着那张拼好的羊皮纸，消失不见。

　　“合作愉快。愚蠢的柏林和他的小伙伴们。”

　　“我们先走一步了。”

　　阿爻没有追上去的意思，那羊皮纸的内容已经记在了他心里，希尔则是一副恨不得冲上去撕碎奇格的表情，刚灵临，又被西恩紧紧拉住。

　　“卑鄙！”

　　等那两人已经飞远，西恩才中袖口掏出真正的羊皮纸，叹了一口气，“还好留了一手。”

　　希尔这才偃旗息鼓，双手叉腰蜚腹道：“哼，维斯坦家的人就像会飞的苍蝇。”

　　“好了。这首诗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

　　“亚、亚特兰的人民，会不会就是眼、眼前的那座城？”

　　米诺开口了，指向远处的城邦。

　　“行，那我们先进城，再打听打听盾和矛的事。”

　　年龄最大的西恩，自然当起了众人的领头羊。

　　刚进入城中的四人，因为异样的服饰吸引了许多目光。没想到这座城池外面老旧，内里竟十分繁华。

　　广场中央伫立着巨大的石像，是一个身穿铠甲的男人，大理石雕铸的的身子已经有些发黄，那双从头盔中露出的眼睛却仍能看出凌厉逼人的味道。

　　“你们看那座雕像。”阿爻说，“他的手中握着矛和盾。”

　　“战神的矛和盾……”西恩略微沉思，“难道我们要找到这两样东西才能见到战神阿瑞斯？”

　　“根据羊皮纸来看，这种可能性最大。”阿爻点点头，指向一个铁匠铺，“我们找个人问问吧。”

　　和武器打交道的铁匠，应该知道得比较多吧。

　　西恩收起羊皮纸，走到了打铁师父的身边，礼貌地问：“您好，我们是路过此的旅行团，请问这座城是？”

　　“旅行团？”那位师傅将佝偻的背打直，抬起眼皮，狐疑地看了四人一眼，随后缓缓地放下铁锤，双手握拳交叉在胸前，行了一个礼，“这里是亚特兰帝国，欢迎你们，外来人。”

　　众人学着他的模样回礼。

　　“你们想问什么？”

　　“老师傅，你知道战神阿瑞斯的矛和盾在哪里吗？”希尔微微上前，直接了当地问。

　　“战神……”老人语气有些语重心长，他的神情隐在眼皮的皱纹里，看不真切，他像在回忆什么，慢慢地说，“阿瑞斯大人在很早，很早以前建立了这个国家……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一路向北，从未停止征战的脚步，再也没有回来过。”

　　“伟大的神明。”

　　他说着，双手合十。

　　“没人知道神明去了哪里，也许顺着雕像所指，你们能得到答案。”

　　他不愿再多说，重新拿起了铁锤，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回到了雕像下。

　　希尔：“得，谜语人。”

　　西恩笑了笑：“羊皮纸上说，他往‘天国’去了，雕像朝向的是北边，我们在城里备些吃的就动身吧？”

　　希尔叉腰：“我们有钱吗？我和西恩的钱应该在这里都不能用。”

　　阿爻摊手：“我也没有。”

　　希尔撩了撩自己火红的长发，迈开大长腿，“我们连这里的货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还是直接出发吧。”

　　三人欲走，身后却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

　　“等、等一下，你们看看是……是这个吗？”

　　米诺手里捧着一个钱袋，上面赫然刻着亚特兰蒂斯的符号。

　　“你怎么会有这里的货币？”希尔接过，用手颠了颠，“你来过这里？”

　　“不、不是我自己的……”他摆手，急得脸上有些红，声音大了些，“刚才在铁匠铺捡、捡到的。”

　　“运气这么好？”希尔眯了眯眼睛，凑近了些，想看清楚他刘海下的表情。

　　米诺有些害怕，脸红了，在希尔的一步步靠近中低下头往后退，再退就要碰到雕像了。

　　“好了。”西恩按住希尔，“小姐，你这咄咄逼人性子，该改一改了。”

　　“别了吧。”希尔打开他搭在肩膀上的手，“少学我爸说话，少管我。”

　　“走了。”她手里把玩着钱袋，头也不回地走远了，西恩叹了口气，连忙小跑追上，转头对阿爻和米诺说，“我们去先去采购，你们在这里等着行吗？”

　　“好。”

　　两人站在雕像下，挥了挥手。

　　“你不是和他们一起的吗？”阿爻转头问米诺。

　　见人走了，米诺松了一口气，“不，我就在你、你前面进来的。”

　　阿爻挑了挑眉，只听少年继续说，“我、我当时只是走在路上……捡了个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看，就、就进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阿爻的表情，见对方并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意思，也没有问他的脸上的伤，只是双手交叉在胸前，身子微微靠着雕像，两缕黑色的长发搭在胸前，随风晃动。

　　是个很可靠的倾听者，米诺在心里想，慢慢放松下来。

　　“你是哪里的人？”

　　“一个小、小县城，挨着维尔德城，说了你可能也不知道。”

　　“恩。”阿爻轻声回应，他只是想说些话让对面放松下来，并不想打探隐私，“我还不知道你的灵态。”

　　“噢，我、我忘记告诉你了，我的灵……”

　　“我们回来了。”西恩拖着有些生闷气的希尔，走向两人。

　　聊天被打断，米诺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什么也没说。

　　“怎么了？”阿爻问西恩。

　　“没事。”西恩看着独自向城门走去的希尔，无奈道，“我惹小姐生气了。”

　　“没事，不会影响行动的，我们也快出发吧。”

　　四人出了城门向北，就此展开了漫无目的的旅途，也许走上了阿瑞斯曾经走过的路，也许离目的地越来越远。

　　秘境里的时间过了一天，在月色无垠的草原上，四人救下了一只被欺负的小精灵。

　　不，应该说是……小矮人。

　　它先是叽里呱啦地说了些什么，像是感谢，又意识到众人听不懂他的话，开始上窜下跳地比划，样子十分滑稽。

　　它的身高只到米诺的小腿处，因为语言不通，阿爻只能用手语问他，有没有见过一把长矛，又指了指来的方向。

　　它想了想，招招手，示意四人跟上。

　　绕过山石和大大小小的洞穴，这里是风也吹不到的地方，众人感到脚下的土地越来越灼热，像是有什么生命体蛰伏在隐秘的地下。

　　应该是一座火山的地穴，没有岩浆在流动，空气却十分压抑，孕育着什么东西一般地微微波动着，闷热从更深的地方传到地面上。

　　那小矮人有些受不住了，指了指里面，又摇了摇手，比了一个“2”。

　　阿爻懂了它的意思，将亚特兰蒂斯的金币给它两枚算作报酬，后者放进嘴里咬了咬，开心地收进了袋子，挥挥手走了。

　　希尔望向小矮人的背影，说出了心里憋了许久的话，“过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小矮人。”

　　西恩摆了摆手，“一想到这里是秘境，竟觉得十分合理。”

　　四人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出来。

　　眼前是窄窄的洞口，宽度只够一人。

　　“我们走吧。”西恩说，“我走前面，直觉告诉我，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断后。”阿爻说。

　　“放心吧。”希尔拍了拍西恩的肩膀，“本小姐就跟在你后面。”

　　“那、那我第三个？”

　　“恩，走吧。”西恩率先进入了洞口，洞里黑黑的，只能通过石壁慢慢摸索方向。

　　等到四人都进来了，西恩嘱咐道，“大家不要用灵力点火，免得惊动了洞里的小动物。”

　　“小……小动物？”

　　“恩，比如蝙蝠什么的。”

　　希尔听到这里，抓紧了西恩的衣摆。

　　众人小心翼翼地行走着，擦过粘稠的石壁，鼻腔里充满了奇怪的味道，也许是什么动物的排泄物。

　　“你们等、等一下，有没有听到……”米诺突然说，“听到……”

　　“呼噜声。”阿爻接着他的话说。

　　走在前面的两人闭上眼，集中精神，果然听到了若有若无的有规律的响动。

　　“这……”希尔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她低声说，“这个声音，挺起来像是什么庞然大物……”

　　“我们继续走吧，大家小心些，不要发出太大的响声。”

　　四人依旧向前走着，离那声音越来越近，也离热源越来越近，阿爻若有所思地压低声音说：“你们不觉得这样的情节很熟悉吗？”

　　“怎么了？”西恩回头，四人遂停下脚步。

　　“武器，火山，喜欢金币的小矮人，接下来是不是就是……”

　　“——龙？”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若有若无的呼噜声停了一会儿，发出类似人类梦话一般的低语。

　　听起来还真像龙。

　　四人：……

　　希尔：“不是吧，我们要做屠龙勇士？这都什么年代了？”

　　西恩无奈道：“是与不是都要前进，继续走吧，朋友们。”

　　不知又过了多久，四人挤出小小的洞穴，伴随着微微刺眼的红光，趴在岩浆上的庞然大物展现在众人眼前。

　　“得。”希尔撇了撇嘴，“战神的品味太让我失望了。”

　　一头火红的龙趴在中间，四周是足够闪瞎人眼睛的财宝，还真是符合童话里龙的特性。

　　“我有一个提议。”西恩回头说，“我们也许可以不吵醒他，在财宝里找到那把矛。”

　　“好提议。”希尔摆摆手，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敷衍地符合，自从知道这俗气的故事走向后，她完全没有了兴趣，一个人恹恹地走到那堆财宝前。

　　“但这里可是神的秘境诶。”

　　应该不会那么无聊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伸出一根手指，在如山的金币堆里轻轻一碰。

　　顿时，那庞然大物就像开启了开关一样，猛地睁开了眼睛，振翅一挥，沉寂的岩浆喷发，地动山摇。

　　劲风撩起希尔的火红的长发，她收回手，向众人轻轻一笑。

　　少女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然后在震耳欲聋的龙吟声中摇了摇头。

　　“放弃幻想，少年们，拿起武器吧，我们要准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