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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弟弟 ...


  •   大家都被这突然出现的人惊了一跳。

      曹泉咬着烟咧嘴,“真他妈给我笑死,你又是哪冒出来的正义使者,我跟他说话呢,有你什么事?”他故意将袖子又往上卷了卷,将手臂上的伤疤给舒澄看。

      “……”
      舒澄很不想拆穿他,但这伤疤…跟舒不凡手臂打篮球骨折的一摸一样。
      她见过刀疤,不长这样。

      相比以前自己学校里的那些混混,这个曹泉在舒澄眼里,就像一只纸老虎。

      她对身旁的男生小声说:“你别怕,他们要是敢乱来,我就报警。”

      男生听到这声音,神色一顿,有些不可置信的低下头,这才好好打量了刚刚突然出现的女生,在看清楚女生的样子后,他似乎是笑了一下,“舒澄姐?”

      舒澄惊讶抬头,看到段叙后更加震惊。
      被堵的人,居然是段斐的弟弟。

      她心里火气更大,这些人居然敢欺负段斐的弟弟。这群学生在宜宁拥有这么好的教育资源居然不好好学习,反而霸凌别人。

      楚婷婷将两个人表情上面的互动收在眼底,“喂,那女的,你也是附中的?”
      舒澄已读乱回:“我是鸿志的。”
      “鸿志?”楚婷婷身在宜宁,哪里听过这所高中的名字,更不知道这是宜宁周边一个小县城里名不见经传的普通高中。“没听过。”

      “废什么话。”曹泉将烟头扔在地上,很没素质的往地下淬了一口,“那个叫段叙的,有没有准话,处不处,赶紧的,不行就两个人一起打。”

      “哥。”楚婷婷对曹泉撒娇,“别打脸。”
      她往舒澄身上看了一眼,补了句:“那女的打脸可以。”

      曹泉哈哈大笑,“你俩,听见了吗?”

      “听见了。”段叙道,“不处。”

      楚婷婷脸色一僵,“为什么?我是一中校花,你还觉得拿不出手?”

      “原因么,有点多。”段叙笑眯眯的,“你想先听哪一条?”

      “哥!”楚婷婷梨花带雨,扭头趴在同伴肩膀上呜呜哭起来,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段叙堵她,而非她才是那个堵人的人。

      曹泉拎着棍子走近,“给脸不要啊?”

      舒澄挡在段叙身前,“忘了说,我过来之前已经报警了,警察一会儿就到。”

      “放屁。”曹泉完全不怕,“警察局就在附中隔壁,你要是报警了,现在警察早到了,糊弄谁呢,兄弟们给我上,今天不把这姓段的给我打到求爷爷告奶奶!”

      几人缓步靠近。

      舒澄将段叙紧紧护在身后,一边轻声安抚他不要害怕,一边计算着时间。

      差不多了!
      就是现在!

      一道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响起,拎着棍子的几人登时愣住了,纷纷看向自己的老大。
      他们虽然不学无术,但还没混到可以对警察视若无睹。

      曹泉骂了句娘,指着段叙,“我记住你了,你最好永远别落单。”说完带着一众小弟和色彩缤纷的妹妹们逃走。

      警笛声越来越大,大到像是把警车开到了巷子里。

      舒澄走到一开始藏身的巷口,将手机拿起来,刺耳的警笛声就是在这里发出来的。

      段叙跟在她身后,看着播放音频的手机,难得沉默,好半天才开口:“假的?”

      “嗯,情况紧急,我怕警察来的慢。”舒澄查看录音,发现因为后面播放了定时音频,录音早就中断了。
      但有比没有强,她说:“这个录音我到时候发给段斐,让她给你,你可以拿着录音去找老师或者学校领导。”

      段叙没接这话,反而问:“那么多人你不怕吗?”

      “还行吧。”舒澄没说,自己以前见过比这更厉害的阵仗,那时到最后也没有人出现,所以她十分清楚如果自己不出现,段叙的下场会是如何。所以哪怕再怕,她也是要站出来的。

      为了缓和刚才剑拔弩张留下的紧绷气氛,舒澄少见地开了个玩笑,“我说我比较抗打,你信吗?”

      段叙笑开。

      舒澄问:“那些人怎么会缠上你?”

      “你刚才不是都听见了吗?”

      “没别的原因了吗?”

      “没有。”

      “所以,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跟你谈恋爱?”舒澄心里感慨,现在这小孩心里想的什么,她是完全看不懂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

      “嗯,可能我长得比较好看。”

      “……”没法反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舒澄发现这姐弟二人的性格也很相似,都是对自己毫不吝啬地夸奖。

      还,挺有自信的。

      她要将录音发给段斐,被段叙按下。

      少年修长匀称的手指在她手腕上极短暂地停留一瞬,“直接发我吧。”

      “你打算瞒着家里人吗?”

      今天这事,段叙早就知道,也有办法处理。
      原本他不打算告知家里人,免得他们将事情闹大,到时候又很麻烦。

      他道,“你直接把录音发过去我姐可能会吓一跳。还是我跟她们当面说比较好。”

      “真的吗?”舒澄有些不信。

      “真的。”不过是解决前说,还是解决后说,就全在他自己了。这也不算说谎。

      “好吧。”

      男孩子,自尊心强,她一个外人掺和进来确实不太合适。

      舒澄跟段叙加了微信,他的头像还是上个月段斐朋友圈里的那张,一直没换。

      她把录音发过去,仍是不放心,语重心长道:“弟弟,校园霸凌没有小事,这次是正好我在附近,你一定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也不要像刚才那样过于害怕。”

      “过于害怕?”段叙眉梢一动,伸手指了指自己,“说我吗?”

      “是啊,刚才我看你害怕的都手抖了。”
      舒澄没注意身边的少年表情变得奇怪,一副想笑又不笑的样子。

      段叙笑了一下,语调悠长,“行。”

      二人出了巷子,舒澄看到在窗边吃蛋糕的邵遥遥,她回头对段叙说让他等自己一下。

      段叙很听话的站在原地没走。

      舒澄到奶茶店将邵遥遥带出来,手里拿着一杯没开封的奶茶,递给段叙,“弟弟,你喝杯奶茶压压惊吧,你是不是也要回家?”

      段叙看着那杯含糖量十足的珍珠奶茶,感觉自己真被当成小孩哄了。
      他接过,说了声谢谢。

      “那正好,咱们三个顺路,一起回去吧。”舒澄担心那伙人今天还没放弃,也许又会躲在段叙回家的路上堵他,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带着段叙一起走吧。

      路上,邵遥遥嘬着奶茶,“舒老师,这是你弟弟嘛?”

      舒澄:“我室友的弟弟。”

      “哦。”邵遥遥牵着段叙的书包带子,“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段叙拿着奶茶,并没喝,“嗯,我知道。”

      邵遥遥才13岁,还不知道无语是什么意思。
      但她已经感受到了,像是一团莫名其妙的情绪堵在嗓子眼,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

      她只当自己是被芋泥噎住了。

      “哥哥,你是附中高中部的吗?”

      “嗯。”

      “其实我早就想说,高中部的校服好难看,不过哥哥你穿起来还是挺好看的。”

      初中部的制服是红色系,到了高中部就是最普通的运动外套和运动长裤。
      通体是黑灰两色,袖子和裤子两侧有一道四指宽的白色线条。

      其实不算难看,只是穿起来没什么朝气,看起来带着一副老气沉沉的样子。

      但段叙穿着,确实好看。

      他身姿挺拔,肩宽腰细,黑色棉袄套在校服外套外面,一点不显臃肿。
      裤子更是,修长笔直,到脚踝处有几分堆叠,不拘也不垮。

      段叙低头看了眼还没到自己肩膀的邵遥遥,小孩的外套和裤子都被修改过尺寸。
      一个注重外表的小朋友。

      他喝了一口奶茶。

      浓香甜腻的液体滑过他唇齿,跟印象里一样甜的腻人。
      不动声色咽下。

      “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不早恋。”

      “那舒老师有男朋友吗?”
      “呃,还没有。”

      “舒老师,宜大是不是有很多长得很好看的男生啊。”

      舒澄:“等你考上宜大以后自己来看看。”

      “那哥哥,高中部是不是有很多长得很好看的男生?像你一样就可以。”

      段叙想说像我一样的可不好找,他轻弹了一下邵遥遥马尾辫上的呆毛,学着舒澄的语气,“等你考进高中部以后,自己来看看。”

      邵遥遥闭上嘴安安静静吃杯子里的芋泥。

      到了观潮云港门口,舒澄一颗心才算完全放下。
      一路上她担心那伙人会从哪里跳出来,手一直在兜里捏着一键报警。

      她还是忘不掉刚才在巷口看见段叙害怕到手指颤抖的样子,见他那样,自己那些藏在最底层的记忆,就像泥土里长出的野草,疯狂冒尖。

      虽只有一面之缘,她仍忍不住叮嘱,“回家一定要告诉家长,这种事情一味隐忍是不会被解决的,家人永远是你最坚强的护盾。”

      顿了顿,似乎是想给他一些信心,“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个带头叫曹泉的人,他胳膊上的疤痕是骨折造成的,不是什么刀疤,你不用害怕。你看一个警笛都能让他们落荒而逃,他们是不是也没那么可怕?”

      “好。”
      段叙淡笑,“这么说,我现在没那么害怕了。”

      “嗯,那你快回家吧。”

      舒澄往邵遥遥家走。
      段叙在身后叫住她。

      她回头,冬季天色黑的早。
      路灯的光星星点点,将段叙脚下的那一方土地照亮。

      他单肩背着包,扬唇笑,“今天多谢你了,舒澄姐。”

      舒澄挥手,“快回家写作业吧。”

      “……”

      16岁是一个分水岭。
      在外人看来也许这年纪还稚气未脱,但在本人眼里,已经能够成为长大的标志了。

      但偏偏今天有人将他一次又一次当成小孩。

      张开手臂将自己护在身后。
      还有,手里这杯奶茶。

      他晃了晃,这才发现这杯甜腻的奶茶不知什么时候被他一口一口喝完了。
      他将奶茶扔进垃圾桶。

      舒澄看着段叙进门的背影,心里感叹。
      同样都是弟弟,为什么自己的弟弟是那个样子。

      晚上,舒澄观察着段斐的状态。

      她洗完澡以后,敷了一个泥膜,跟叶舒华一起看综艺笑到在椅子上打滚。
      陈小雨在算明日运势,她也颇有兴致地凑上前让陈小雨帮自己也算一卦。

      看起来心情不错。

      难道是段叙还没跟她说?
      又或者,他已经跟自己家长说了,只是还没告诉段斐?

      舒澄清了下嗓子,“段斐,你弟弟是不是在附中读高中?”

      段斐手里还拿着陈小雨给她抽出来的卡牌,“是啊,你咋知道的?”

      “我家教的学生在附中初中部。”舒澄含糊道,“附中的高中部,是不是很难考?”

      “难考。”

      舒澄难得在寝室主动开口说话,段斐直接拉了自己的凳子到她身边坐着,“你那个学生要考本校高中部?”

      “啊,嗯。我想了解一下你弟当时是怎么备考的?”

      “我想想啊。”
      段斐在桌面上托腮,“他从小聪明,好像没怎么特别花时间学,我记得就是考前集中刷了半个月的卷子,不知道那卷子他还留没留着,等我这周放假回家找找,找到了给你带过来。”

      “刷半个月卷子最后考进附中?”叶从容是从六中考进来的,自然知道宜宁三大金牌高中有多难考,“这是什么变态。”

      宜宁所有初中生都知道,靠题海战术你可以考进任何一家重点高中。
      但绝对考不上三大校。

      “那也不是整个初中只学了那半个月。”段叙平时玩归玩,真到了重要考试面前,也不含糊,这点段斐还是清楚的。

      叶从容咂巴着嘴说了几句佩服。

      “附中很难考吗?”这话刚问出来,寝室其他三人鸦雀无声,他们都是从幼儿园开始就奔着三大校努力摸爬滚打脱了一层皮进去的。要不是知道舒澄是真不了解,她们都要以为舒澄在装逼了。

      陈小雨:“这么跟你说吧。”
      叶从容:“考进了这三所高中之一,就是一条腿迈进了985的大门。”
      段斐:“你说宜宁这些家长还不削尖脑袋把孩子往里送?”

      舒澄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我不太了解。”

      段斐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不知者无罪。本次饶你不死。”

      拐了这么大一个弯,舒澄终于问出自己一开始想要问的问题,“那附中这么厉害,学校里还会有混混吗?”

      段斐:“哪所学校里都会有混混,宜大公众号上周不是还通报了一位被退学的学长吗。”

      舒澄:“那你弟弟在学校里,会不会被欺负?”她怕意图太明显,补了句,“我们以前的学校,那些学习不好的同学会嫉妒学习好的,明里暗里会欺负人。”

      “啊,应该不会吧。”

      段斐脸上的泥膜干裂开,扒得她脸疼。

      她到卫生间一边洗一边说,“像附中这种学校,学习好的那都是省状元的有力人选,有不长眼的想搞霸凌,估计还没等靠近就被教导主任用眼刀飞死了。”

      “这样啊。”

      那只要段叙跟学校老师说,学校方就会想办法帮他摆脱混混的纠缠了。

      看着段斐的态度,十有八九是还不知道段叙今天放学发生的事情。

      晚些时候,她也洗漱上床。
      临睡前,她习惯性点开朋友圈,见到黄丹破天荒不是转发一些三流公众号的‘辟谣’文章,而是发了很长的一段话。

      文字很长,舒澄一目十行。

      大致意思是说她在接舒不凡放学时,看到同伴将他手里的烤肠扔在地上。表示现在的小孩素质怎么都这么差,一根烤肠家长没钱给买吗,要来抢同学的东西,抢着不给就扔在地上。

      她说当时看到舒不凡被抢了烤肠站在那里的样子,特别可怜,心里心疼,表示如果再有下一次,那她就不是只教训这个学生就可以了,一定要找他的家长,问问他是怎么教育的孩子。

      舒澄了解黄丹,她发这个朋友圈,大概率是自己微信里有那位家长的好友,故意发给他们看的。

      通篇心疼二字出现了不下数十次,舒澄眼睛有些干痛,索性没再继续刷朋友圈,关掉手机闭上眼睛。

      她做了一个梦。
      又或许不是梦。

      那野草趁着舒澄熟睡,悄悄冒出头,钻进她梦里。

      梦中,她还是一个才上小学的小孩。

      脑袋上扎了两个麻花辫,原本是很可爱的,但另一个辫子不知道怎么了,松散着,乱糟糟,像被麻雀啄过。

      她拿着断掉的花朵头绳跟黄丹满心委屈哭诉后桌的行径,黄丹坐在客厅瞥了一眼,磕着瓜子冷冷道,“他怎么只薅你头发不薅别人的。还是你哪做得不好得罪了人家,早跟你说老老实实的你怎么就跟听不懂似的。”

      画面一转,上初中的舒澄顶着一头口香糖站在黄丹面前。

      同样的话,黄丹说了第二次,甚至连冰冷的表情都同上次一致。
      “他们怎么只往你头发上黏口香糖不往别人身上黏?我真想问问你每天在学校都干嘛了,怎么就你一天天逼事这么多?”

      十二三岁的小女生,正是臭美的年纪。
      舒澄没有头花或者发卡,那头乌黑柔顺的头发是她唯一可以‘臭美’的东西。

      她低声说自己没有惹她们,反而每天帮她们打水做值日。
      真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们了。

      她吸着鼻涕问黄丹,妈妈有什么办法可以洗掉口香糖吗。

      “哭哭哭!”黄丹拿起桌上的剪子,扯过舒澄的头发咔嚓咔嚓几下就将长长的马尾剪了个干干净净。

      黑.丝如瀑,从头顶飘落。
      一截天蓝色的发圈没有可以捆束的东西,掉在那堆黑色发尾上。

      女孩原本一头顺亮的长发此刻在脑后参差不齐的叠着,难看犹如狗啃。
      她的表情,叫人不忍去看。

      “留个破长头发就哭,有什么好哭的?给你剪了消停!”

      画面再次变换。

      黄丹站在一个人脸模糊的小男生面前,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他为什么要欺负自己的儿子。一根烤肠而已,自己买不起吗?你家长是哪位来叫过来我跟他好好聊聊!

      舒不凡躲在她身后,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所以啊,你看——
      家人永远是最坚强的后盾。

      许是今夜风大,野草长得快了些。
      不然,怎么会做这么凌乱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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