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只想保命》未名月下

12、第十二章

　　辰时过半，礼部尚书带着礼部司的郎中等人求见，杨善换下大裘冕，坐上肩舆前往外朝的昊天殿，明日的登基大典就在昊天殿的殿前广场举办。

　　大齐的皇城分为外朝、内朝和后宫三部分，走过第一道宫门就是外朝，东西两边是左右金吾卫的驻地，再往前西面是尚书省，东边是大理寺，昊天殿位于外朝最后面的中轴线上，是皇城内最宏伟的建筑，只有隆重庆典和冬至元旦这类重要节日的大朝会才会使用。

　　经过昊天殿就是内朝，西边是中书省和殿中省，以及文城殿，弘文馆和史馆，从最西边的朝西门出去就是翰林院。
　　东边是门下省和御史台，供应官员膳食的光?寺内食堂也在这里，从东边的朝东门出去就到了东宫地界。
　　乾元殿位于内朝中轴线上，是举办大朝会的地方，有重大政务要处理时也会使用这里。

　　后宫就是皇帝一家的居住地，类似官府后宅，西边是皇帝的地盘，太后的寿康宫和御花园也在这边。
　　东边是妃嫔居住的十三宫，中轴线上是帝后居住的紫宸殿和玉坤宫，后面是占地相当广阔的太掖池。
　　太掖池形似一只大蝌蚪，大头在西边，尾巴在东边，池中有瀛洲、蓬莱、方丈三座小岛，碧波清澈景致宜人，是后宫最受欢迎的地方。

　　皇城的西墙外是西苑，前面大部分都是空地，只有一个含光殿，中间是翰林院，最后是禁军左大营。
　　东墙外依次是禁军右大营，东宫和太掖池的活水来源地龙头池。
　　北门外是紫阳山和九城兵马司的北大营，从最南边的丹凤门出去，就是横贯京城的朱雀大街。

　　杨善坐着肩舆经过两重宫门来到外朝，对宏伟这两个字的认知一再刷新，他以为紫宸殿已经很大了，又被内朝的乾元殿震撼一次，没想到外朝的昊天殿更是大到离谱。

　　昊天殿外环绕着水渠，渠上是前五后四共九座桥梁，殿下的台基有近二十米高，主殿五层，面阔十五间，东西有龙尾道连接着翔鸾台和栖凤阁，成环抱之势笼罩外朝。

　　杨善站在昊天殿广场，仰望着气势峥嵘，庄严壮丽的巨大宫殿，久久不能成言，一股豪迈之情从心中升起，如此雄浑的皇城，包括整个齐国从今后就是他的了，就算当不成千古一帝，也要做出些成绩来，才不枉费重活一世的奇遇。

　　见他仰着头一动不动，众人不解何意，都将目光对准牧峥，使眼色让他提醒皇上回神。
　　经过一个晚上，很多人都猜到为何皇上会格外信任牧峥了，这两人小时候同在弘文馆读书，那时皇上还是活在太后和先太子阴影下的小可怜，必是牧峥关照过儿时的皇帝，才会把好感和信任延续至今，如此看来皇帝真是个重情又长情之人。

　　牧峥被看得通体发寒，敌不过一群人的眼波攻击，只好近前一步唤了声，“陛下。”

　　杨善回过神来，沉声道，“我想当个好皇帝，牧峥，你愿意帮我吗？”

　　牧峥愣了下，随即整颗心便被狂喜淹没，单膝跪地道，“臣愿肝脑涂地。”
　　他和父亲投身行武，所求只为辅佐明君，为天下百姓争个天清地泰，想当好皇帝这样的话从太子那里都没听到过，没想到竟会由杨善口中说出来，若是能实现他的话，牧峥此生再无遗憾。

　　后面的礼部尚书等人也听到了，全跟着跪下表明心迹。
　　杨善笑道，“众位爱卿请起，我们一起努力，总要做出番伟业才不算白来世上一朝。”

　　众人应和着起身，开始由礼部司郎中引导杨善，将登基大典的流程预演一遍。
　　杨善刚才失了不少血，加上原主虚胖又纵欲过度，只独立完成了全程的三分之一，剩下都是坐在肩舆上走下来的。

　　礼部众人也不为难他，将需要行走的路段大部分换成了肩舆，让殿中省连夜赶制一架符合大典制式的肩舆即可。

　　排练结束已经快过午时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坐着，杨善还是快累瘫了，回到元和殿歪在西阁的椅子上，摆上来的午膳一口也不想动。

　　牧峥见状也不敢离开，想起杨善小时候嗜甜如命，便示意侍膳宫女盛盏山楂蜜水给他开胃。

　　杨善正在心里发愁，虽说十胖九虚，现在的身体也未免虚得过分了，他从小就顽固性低血糖也没这么不济事，以原主的身体素质，不用牧峥打进宫大概也活不了几年。

　　看着纤纤玉手奉到眼前的甜汤，他指着旁边的椅子，对牧峥叹道，“坐下一起吃吧，有人陪我吃素我心情还能好受些。”

　　牧峥迟疑了下，提着椅子隔了两个位置坐到右下手，无奈道，“再坚持两个月，热孝很快就过去了，身为人子总要尽孝尽哀，付出些辛苦的。”

　　杨善点头，“说得是啊，先帝虽从不把我放在心上，但该花的铜钱也没少我一分，吃两个月素而已，忍了。”

　　牧峥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也不好多说什么，相较于对先太子的极致宠爱，先帝对杨善这个小儿子确实算不上慈爱，所做的一切不过依例而行，连名字都是受封前现起的。

　　看着牧峥憋屈又无法反驳的神情，杨善在心中暗笑，这人养眼又提神，留在身边挺好的。

　　用过午膳，他刚躺在床上准备休息，系统的声音就在脑中响起，【牧峥的忠诚度到达70，皇朝气运随之提升，宿主获得六个奖励点，鉴于宿主对奖励点的分配与世界意志有所偏差，触发强制分配机制，从今后，宿主所得奖励点将自动分配三分之一到美貌值上，直至宿主的美貌值到达顶峰。】

　　杨善差点跳起来骂街，你丫的用美貌系统救世才偏差出整个宇宙了，他得点奖励点容易么，凭什么强制分走三分之一？

　　系统把两个奖励点加在美貌值上就不出声了，任由他骂骂咧咧直到睡着。
　　杨善憋了一肚子气，本就睡得不安稳，听到殿外有脚步声，像炸尸一样坐了起来，把守在床边的木萍吓了一跳，绣花针差点扎到手上。

　　见皇上满脸怒色又不好发作，小根子相当有眼色的跑出寝殿，提高音量喝道，“为何喧哗？惊扰到圣上了。”

　　来人赶忙道，“下官于忠，是殿中省尚药局的医司，刚才玉坤宫派人来请御医，说是太后生病了，殿中监命小的前来奏报陛下。”

　　小根子唉哟一声，命人在殿外等着，快步回到寝殿向杨善禀报太后生病了。

　　杨善冷笑一声，“病得可真是时候，她这一病我头上的伤就白受了，把人带进来我要问话。”

　　小根子不敢多言，小步蹭出去把人带进寝殿。

　　这位于医司看样子不到三十岁，在尚药局的御医中算是相当年轻的，平时大概没少受排挤，才会被派了这个不讨喜的差事。

　　杨善没有迁怒人的毛病，语气和蔼的问道，“玉坤宫的人是何时去的尚药局，去问诊的御医又是哪几位？”

　　于医司伏身回道，“玉坤宫的江随侍是在未时三刻来的尚药局，医正和三位医副都没在局里，去问诊的是刘御医，冯御医和费御医，平时给太后请平安脉的也是他们三人。”

　　杨善明白他的意思了，这是说尚药局四个领头的都不想掺和后宫的事，去玉坤宫的三个太医原就是太后的人，以后得防着他们。
　　他笑道，“知道了，以后多在医正身边学习，去吧。”

　　于医司大喜过望的退了出去，杨善又叫来王小宝，“给王林寿和储秀宫传话，太后病了不宜见人，让皇后不用去请安侍疾了，免得把病气传给皇子皇女。”

　　王小宝躬身应喏，退出寝殿才咂了下嘴，心说皇上这是要明着跟太后硬顶了，不知吴中书打算如何回击，可别殃及池鱼才好。

　　杨善也想到了吴中书，宫里皇帝受伤，太后生病，闹成这样他不可能不知道，还有李侍中那边，两个宰相借此契机还不知怎么斗呢。

　　他正想着，内谒者监的小宦官就来奏报，吴中书和李侍中在思政殿请见。
　　杨善心说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倚着枕头有点犯懒，正想说把俩老头带到元和殿，抬眼就看到牧峥走了进来，只好起身让木萍帮他穿衣服，坐肩舆前往思政殿。

　　牧峥跟在肩舆旁边，有些疑惑的抬眼打量杨善，奇怪怎么歇个午觉的工夫皇上就有点不一样了，又说不上哪里不同。

　　杨善被他看得心里打鼓，只加了两点美貌值都能被看出来，牧峥敏锐的未免有些过头了。
　　想到还有四个奖励点，就当着他的面分别加在魅力值和文化值上，得到了牧峥更加迷惑的小眼神一枚。

　　杨善在心中暗笑，走进思政殿看到吴中书难看的老脸，那点好心情又腾的一声飞走了。

　　见两人要伏身请安，杨善对李侍中摆手道，“不用大礼了。”又转向吴中书冷笑，“怎么，吴相爷是来看我死没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