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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偷瓜和群众 ...

  •   高建平拉着周叶回家时,周叶低垂着头,隐约可见面颊绯红。

      见两人终于回家,等候多时的文涛兴奋地上前,周叶难得没有与小家伙歪缠,径直回了屋。文涛虽有些诧异,却很快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

      “小叔,快让我看看,你捉了多少只知了猴?我捉了五十八只,快让我看看有没有超过你?”文涛高兴地展示玻璃罐中自己捉来的满满的知了猴,他知道小叔捉知了猴厉害,自觉有了成绩,迫不及待要一决高下。

      高建平脸上带着文涛看不懂的餍足的神情,将手中的竹竿递给文涛,文涛急切地翻看罐子,却发现空无一物。

      “怎么回事啊?小叔你居然一个都没有抓到?”文涛小朋友不敢置信地吼道。

      高建平未回头,在背后摆了手势:“对,你赢了。”

      文涛抱着空空如也的罐子,被突如其来的胜利砸得头脑发懵,娶了小婶婶的小叔,也太好赢了吧?

      周叶愤恨地看着推门而入的高建平,咬牙切齿道:“你不是属狗的?来这里做什么,你的狗窝在外面!”

      高建平嬉皮笑脸上前,揽过周叶安抚着:“好好好,我是狗,但也不妨碍让我睡在主人屋里,我可以给你看门。”

      周叶睨他一眼:“我可不敢!今天我让这只狗进了屋,明天他就能上床,哪天不小心被他咬了,还得打狂犬疫苗。”

      高建平开怀大笑,在周叶脸颊强亲了一口:“我媳妇真伶牙俐齿,骂人都不带脏字。”

      “别贫了,去打水来擦一擦,出了好多汗,黏死了。”

      “得嘞!”

      盛夏果真是丰富多姿的季节,有聒噪的蝉鸣,有响亮的蛙叫,有冰爽的雪糕冰棍,还有热闹不绝的喇叭叫卖声。

      周叶在清洗从各处收集来的雪糕包装袋,听婆婆说,五颜六色的雪糕袋和薄纸壳再配上一枚曲别针,便可做成夏日门帘。曲别针几毛钱便能买到一大堆,雪糕袋和烟酒纸壳可以在外捡,算起来,约等于无本的手艺。

      周叶听说后觉得新奇,攒齐了雪糕袋和薄纸壳,正准备洗干净后大展身手。大街上传来喇叭扩音“收烂苹果,高价收烂苹果,有想卖烂苹果的快来啦!”声时,周叶正在水中一张一张清洗雪糕袋,她叫来在院子中玩耍的文涛,叮嘱他:“文涛,去街上收烂苹果的车上领上五个袋子回来,下午我们去捡苹果回来卖。”

      文涛爽快地答应着,转眼便跑出了家门。

      高家种了几十棵苹果树,这个季节天气多变,每当有降雨或者大风天气,地上便会多出一些掉落下来的苹果。周叶第一次去时,望着地上比拳头还要大些的果子,心疼坏了。还是高建平安慰她,村里不定时会有人开着柴油三轮车来收烂苹果,只要不是坏的过分,都可以收走,后续会视情况做成苹果汁或者苹果罐头。

      周叶这才安了心,等了多日,终于等到收苹果的人到来,赶紧让文涛去领了袋子。

      不多时,文涛便拿了红色和黄色的尼龙袋子回来。

      “小婶婶,外面还有卖西瓜的,我想换西瓜。”文涛将袋子放在一旁,兴奋地说着。

      “当然可以啊,你的麦子还有吗?”周叶问的是麦收时文涛跟着大人一起下地,在路边捡回来的麦穗,脱粒后放在角落,换西瓜时首先便紧着这些麦子用。

      文涛沮丧道:“没有了。”

      周叶安慰小家伙:“那这样好不好?等婶婶洗完这些雪糕袋,我们就去园子里捡苹果,回来换了钱给你买西瓜吃。”

      文涛高兴了,蹲在旁边盯着周叶洗。

      周叶失笑,调侃他“小馋猫”,手下动作却在不知不觉中加快。

      洗完后将雪糕袋铺散晾晒,周叶回屋换上下地穿的衣服。

      高建平得知她与文涛去捡苹果,提出要陪同。推出二八杠自行车,在后座右侧挂了一个铁筐,周叶坐在绑了棉垫的后座,文涛坐在前方的横梁上,高建平长腿一收一蹬,带着老婆和侄子去往自家的苹果园。

      高建平被分配到了体力活,他拎着袋子在过道,周叶与文涛钻进树下将掉落的苹果捡起放进袋子中。绝大部分均是符合要求的苹果,只有极少数在地上时间久了,腐烂的面积大了些,周叶剔除出来,绝不放进袋子中滥竽充数。

      周叶偶尔抬头大致看一眼苹果树,发现了开始腐烂的苹果便摘下一起卖掉,省得传染旁边的苹果。

      小孩子无定性,捡了几个苹果便失了兴趣,刚刚还在树下捉蜗牛玩,一转眼就跑远,叫了也只是敷衍的应一句。

      周叶只得高声叮嘱:“文涛,就在这里玩,不要跑远哦,小叔和婶婶这边忙好了就叫你。”

      高建平却巴不得碍事的侄子走远些。等侄子走远,借着果树的遮挡,他时不时一亲芳泽,虽换来几个白眼,干活倒是更卖力了。

      小两口浓情蜜意,不知不觉中将果园转了遍,剩了一只袋子未装满。

      “这个袋子也就装了四分之一吧,干脆不卖了,回家我给你们做罐头吃。”周叶拎起袋子笑眯眯对高建平提议。

      高建平将几袋苹果搬进铁筐,闻言立即狗腿道:“媳妇你真厉害,还会做罐头呢?”

      “听村里老人讲过,不难。”

      高建平竖着大拇指夸道:“还是媳妇聪明。”

      周叶嗔他一眼,四下里看去,“文涛呢?”

      “这小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去找找。”高建平装好了车,预防它侧翻,将自行车倚靠在果园旁的一棵枣树。

      “我也去。”

      两人围着果园四处寻找,时而高声呼喊:“文涛!”

      “文涛!”

      “文涛快回来,咱们要回家啦!”

      周叶的心渐渐提了起来,她本不担心的,附近皆是本村的农田,邻里相熟,且无水塘之类的危险之处,她和高建平才放心让文涛在一旁玩耍。

      两人对视,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忧,高建平安慰她:“文涛从小就在这附近跑着玩,没事的啊。”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文涛的喊声:“我在这儿。”

      声音由远及近,不多时,抱着一个大西瓜的文涛一脸兴奋地跑至夫妻俩面前。

      周叶诧异:“谁送你的大西瓜?”送西瓜在村里可不常见,西瓜金贵,从育苗开始就需耗费不少心血,西瓜熟了去换钱和粮食。除非到了最后一茬,不然是舍不得送人的,还是送给一个小孩子。

      周叶想起文涛说过想吃西瓜,她担心是小孩子见了西瓜嘴馋,缠着别人要的。

      岂料事实更出乎周叶的猜测。

      文涛将大西瓜放在地上,得意地指着北边方向:“小叔,小婶婶,那边有片西瓜地,好像没有人看着,我从棒子地里钻过去,偷偷摘了个大个儿的,没有人看到!”

      闻言,高建平拧着眉问道:“你偷的?”

      文涛不觉有异,笑哈哈着点头承认:“对呀!”

      高建平忍了忍,终究还是抬起脚踹了文涛的屁股,严厉道:“谁教你的偷东西?你在学校里就是这么学习的?”

      文涛捂着屁股怔愣地看着高建平,似乎不明白小叔为何发火。

      这个年龄的孩子是非观念浅薄,他们在乡野间撒欢跑着长大。追逐打闹时可能在路边随手折一根树枝用来当制胜武器,来往间见到伸出墙外的红彤彤的枣子,会抵不过馋意抓住树枝摘一个枣子塞进嘴里品尝一番。

      在文涛眼中,今日这个西瓜便如那根树枝和那个枣子一般。

      周叶看懂了,她拍了拍高建平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动气,蹲在文涛面前与他平视。

      “文涛,这个西瓜是别人辛辛苦苦种出来卖钱或者换粮食的,就好像我们辛辛苦苦捡了这几袋苹果,正准备卖了它们给你换个大西瓜回来,却被人偷走了,若是你,你会不会生气?”

      文涛点点头,但他有自己的理由:“可是那个西瓜地里有好多的西瓜,只少了这一个看不出来的。”

      “他种的西瓜多,他就要付出更多的精力去养护,你就更不该去偷取别人的劳动成果。”

      “而且,”看出文涛略带不甘的表情,她决定点破:“如你所说,你是在看了西瓜地无人看管后才敢摘的西瓜,你不敢当着瓜地主人的面,恰恰说明你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偷。”

      文涛被道破心理,难堪又恐慌,大声反驳以说服自己:“小婶婶,我不是小偷。”说着豆大的泪珠滚落,委屈不已。

      高建平大手抹去文涛脸上的泪,粗声粗气道:“哭什么?你婶婶什么时候说你是小偷了?”

      周叶也急忙开口劝慰:“文涛怎么会是小偷呢?小叔和婶婶陪你去瓜地的主人家里,我们把钱给他,这个瓜就是我们买下来的了。好不好?”

      文涛抽泣着问:“真的?”

      高建平将蹲着的周叶拉起,肯定道:“当然是真的,我们现在就去。”

      夫妻俩带着文涛先回了家,将车和苹果放下,拿了个尿素袋子装上西瓜,提着准备出门去往程永良家。

      程永良便是瓜地的主人。

      正巧回家吃饭的吕爱珍撞见了三人欲出门的一幕,好奇地问了句,文涛快言快语道:“小叔和婶婶带我去道歉。”

      “道什么歉?”

      高建平三言两语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吕爱珍看向文涛,只见自己儿子点头承认:“小婶婶说带我去把钱给人家,就当我买了这个西瓜,我就不是小偷了。”

      吕爱珍却嗷的一声叫出来,“谁说你是小偷?!”

      屋内的人皆被引了出来,吕爱珍指着周叶破口大骂:“你怎么这么恶毒?文涛才多大,他懂什么?不就是一个西瓜,你非要带他去道歉,弄的人尽皆知,你安的什么心?你就是要让大家看看我有多么不会教育孩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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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因近期要入院治疗,后续还要调养,这篇文以后会不定期更新,但一定会完结,周叶一定有属于她的结局。 还请大家体谅、包涵。 感谢每一位看文的读者!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