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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清郡出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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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然点点头“嗯,离州伤寒染病的人越来越多,若是再不加以干预,怕是要控制不住了。”
北漾原本的笑容逐渐凝固,眼睫颤了颤,似是觉得自己听错了,声音都不自觉弱了下去“离州?”
是谢南临身处的离州?为何没人告诉她?
身后跟着的何付生心道不好,连忙上前干笑着拉了拉北漾“女公子,该走了,再不回府饭菜就该凉了。”
何付生没想到,他左防右防,竟然没防住北漾的熟人,但是谁知道她在金川也有熟人啊?!
北漾挣脱开他的手,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林凡然“离州何事爆发的伤寒?”
林凡然看了看二人的神色,想了想“应该是在半个月前。”
闻言,北漾深吸了一口气,心口犹如被一块巨石堵住,喘不上气。
她转头定定的看向脸上写满心虚的何付生,声音都有些抖“你知道?”
怪不得最近她心中始终不踏实,怪不得凌原尘以为她现在应该身处离州,原来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何付生沉默了片刻,随后像是认命一般叹了口气“女公子,走之前大人便吩咐过,不能让你涉险,若是让你知晓了离州之事,你定然是要去的,所以……”
话说到这儿,北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眼眶不自觉泛红“所以你们就瞒着我,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
半个月的时间啊,半个月前她还身处江南,无上楼的消息是何其灵通,他们定然早就知道了。
所有人,合力瞒着她离州的消息,瞒着她谢南临如今的处境。
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有人向他们这边投来目光。
北漾深吸一口气,缓和好情绪,轻声道“回去再说。”
林凡然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虽然不明原因,但还是有些担忧“没事吧?”
北漾朝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时间不早了,那我们便先回去了。”
同林凡然道别后,北漾和何付生一同走回丞相府,一路上二人都没说话,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回到府后,北漾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干一样,坐在院中的长廊阶梯上蜷着双腿,有些头疼。
她不说话,何付生就一直站在北漾面前垂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大气都不敢喘。
何付生只敢在心中默默想着:我也是才知道啊,也是前天才知道的。
当然,这话他现在是不敢说的。
抬头对上何付生那张满是愧疚的脸,北漾不禁蹙了蹙眉,她依旧气愤,说出话的声音却在哽咽“你知不知道,伤寒是会死人的?你不知大越因伤寒丧命的人有多少吗?”
她又道“何付生,谢南临是在出征啊,军营若是也染了伤寒,你要他如何?”
若是伤寒传到了军营,没了能征战的士兵,离州被攻下岂不是轻而易举?
何况若是谢南临染了伤寒,那是要丢性命的。
越想北漾越气,声音也不自觉大了些“你现在不告诉我,是等着告诉我谢南临性命垂危的消息吗?”
她本身就是学医的,医者,本就该治病救人,怎能见死不救?她随师父习了一身医术,怎能眼睁睁看着离州百姓染病而亡?
何付生没说话,倒是远处的阿因神色平静的缓缓走了过来“女公子。”
北漾抬头看向阿因,眼底划过一丝悲伤,她迅速偏开头“你也知道。”
阿因定然是也知道的,就连阿因也在瞒着她。
有时候北漾也感觉,她这个少楼主做的挺失败的。
阿因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知道,女公子要去,一起。”
闻言,北漾诧异的转过头,怔愣的看向阿因“阿因……你不拦我?”
她还以为阿因是来劝她留在金川的。
谁知阿因摇摇头“我是女公子的剑,只听命于女公子,离州的事没告诉你,是我的错。”
北漾和何付生齐齐震惊的看向面无表情的阿因,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二人心中想的都是一样的:阿因竟然道歉了!真是稀奇事啊……
北漾率先回过神,看向二人“离州最先染瘟疫的是哪里?”
原本打算说些什么缓和气氛的何付生张嘴的动作顿住,又默默闭上了嘴。
倒是阿因实诚,直言“清郡。”
北漾“?”
空气瞬间凝滞了。
安静了片刻,北漾“噌”的从阶梯上站起身,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现在就去清郡。”
清郡正面临交战,如今还爆发了伤寒,北漾都不敢想谢南临是怎么过的。
伤寒爆发了半个月,还没传来离州被攻陷的消息,她已然觉得是个奇迹了。
刚转身,便被何付生急切的叫住“少楼主!你忘了后日还要去见贾青德!”
北漾准备回去收拾行囊的脚步一顿。
差点忘了贾青德的事。
但是清郡的事现在也刻不容缓……
何付生观察着她犹豫的神色,清了清嗓子,提出建议“少楼主,现在林神医都已然去了,想来也没什么大事了,不如等解决完贾青德的事,再去也不迟啊。”
北漾深深叹了口气,朝他们摆摆手“阿因,告诉罗书理,召集离州所有死士,随时待命,再让他传来一份离州伤亡情况。”
说完她便转身回去了。
江南太守府……
万宴有些不安的咬着手里的烧饼“师兄,你说咱们瞒着北漾离州的事,真的好吗?离州现在情况可不妙啊。”
他真是怕谢南临也染了伤寒,到时候北漾若是见不到他最后一面,那万宴是要愧疚一辈子的。
宋朔之心中也放不下此事,拧眉思索着“但下山时,师父特意叮嘱过,莫要让北漾遇险。”
也并非是他们想刻意隐瞒,只是着实是不能让北漾再有半点危险了,不然若是出了意外,他们也没办法和师父交代。
万宴眼睛滴溜一转,抓着宋朔之的胳膊提议“师兄,要不咱们去离州吧,反正江南这边已经用不到我们了。”
说到底,万宴和宋朔之也是学医的,虽说二人不是主学医术,但怎么说都是能帮上忙的。
“但……”
宋朔之还有些犹豫着。
万宴才没那么多顾虑,他将手中的烧饼几下塞进嘴里,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就这么说定了啊,我现在去粮行交代张三行,让他给北漾传个信就是。”
宋朔之默了默,看着万宴迅速离去的背影,到底是没再多说什么。
……
北漾正坐在房中思索着接下来的行程,越想头越疼,心中也乱的很。
房门被从外敲响“叩叩叩——”
北漾从杂乱的思绪中回过神,走过去开门。
门外是一张陌生的脸,男子看上去已是而立之年,脸上还带着些青茬,眉眼间有着习武多年之人的英朗端正。
这人北漾虽不认得,但他身上的甲胄北漾是认得的。
此人是南军的士兵。
见北漾看见自己又一瞬间的怔愣,薛刚朝北漾弯身拱了拱手“女公子,在下是杨曜将军身边的裨将,也是此次带队南军运送军饷的总领。”
北漾明白过来“薛裨将军来找我,定然是有事吧?”
薛刚能进入州牧府的后院,定然是州牧应允的,想来也是要紧事。
说着她缓缓退后一步让开位置“进来说吧。”
薛刚微微摇了摇头“不了,在下在这里说了便是。”
他又道“想来女公子也听说了离州之事,恰巧听闻女公子将要赶往离州,我等身为南军将士,支援离州定然义不容辞,不知女公子可否将我等南军将士带上?”
闻言,北漾神情严肃了些“这应该不符合朝廷规制。”
按大越朝廷规制,他们运送军饷后,应即刻返程复命,只是北恒允还未找到,所以陛下特准他们在金川停留些时日。
现在他们要随北漾前去离州,这和抗旨无异。
闻言,薛刚咬了咬牙,弯膝便跪在了地上,毕恭毕敬的拱手齐眉“我知此事让女公子为难,但清郡危已,即使谢副将如今身在清郡,但清郡势弱,也难敌天齐大军啊!”
北漾心中一惊,赶紧过去将他扶起来“薛裨将军快起来,哪里有你跪我的道理?”
薛刚站起身后,满目焦急“女公子,我等是大越将士,怎能见清郡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还坐视不理啊?!所以,我等大胆请女公子与丞相求情,准我等前去清郡。”
北漾有些头疼的点了点头“我明白,薛裨将军不必多说,此事关乎离州大事,我定会与父亲说明。”
其实她也担心清郡兵力不足的问题,刚才还在想要不要去信给父亲说明情况,现在这里就有现成的兵,倒是省了不少事。
送走薛刚后,北漾坐在书案前提起一旁的紫毫,思索片刻,慢慢落笔在洁白的纸面上,落出一篇隽秀的信笺。
“阿因,加急送到丞相府。”
她将信递给阿因,心中却始终放心不下,总觉得坐立难安。
正当她想的出神时,何付生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跑进来,喘着粗气“不好了!女公子,清郡……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