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之白骨无鸣》钝悟不如不悟

9、诡异相师

　　又过了三日，是夜时分，月色朦胧。

　　阿白站在苹果树下，正在练习恢复人身的法术。秋夜的凉爽伴着月华钻进了他那覆盖着一层厚长金毛的肌肤里。偶尔间，他成功地化成了人形，只不过是光溜溜赤条条的样子。但没过多久，又变回真身。这忽然的心喜，转而又变成失落。恰时，一件青绿色大披风甩飞过来，盖在他满是伤疤的身上，让他感觉到被照顾的无微不至，那种幸福与温暖真是神往心怡！阿白自然地嘴角上扬，勾起甜甜的微笑道：“谢谢！”

　　“无需言谢！反正这是我阿爹的旧大衣，你穿着练习也方便！”珊敏一眼就瞧见阿白的人形仙背上伤痕累累，中间夹着两坨顺长的白发，刹那间又现回原型，被大衣盖裹着，好似阿白被捂在里面乱钻，透不过气来，觉得好笑道：“嗯，只不过你的真身就不适合咯。”

　　或许练乏了，阿白想起吃水果来了，问道：“要不再帮我摘个苹果来解解馋呗。”珊敏随即应了一声好，她举手便能摘到低枝的苹果，却偏要运气飞上树枝的最上头，吱吱两下，一手摘一个，稳落阿白身旁，掀开大衣领角道：“最顶尖的这两个最红最甜。不过你一只狗，咋喜欢吃水果呀？”

　　神女姐姐对本君真好！特地摘了俩最好吃的给我！

　　倏地一下，阿白又变回人形，瞧着衣领口被珊敏如此近距离，差点贴脸地拽着，尴尬的心跳如麻，脸红脖子粗地笑回道：“呵呵，我这不是天狗修成的仙人嘛，自然是爱吃水果地！是尔，不能以凡狗看待，对不。”

　　“嗯！”珊敏急急地理了理阿白的领口，撤回玉手，仿佛交换了身体与技能，正如阿白对她使了媚术，竟然被他的人形样貌给迷怔住。眼望他云耸般的身材，剑锋般的眉眼，海阔般的气势，一整个仙气迷人，让珊敏莞然羞赞道：

　　“仙君之容，便是如此……”珊敏转念想到阿白的真实身份，想到他是灵族仇人，便克制收敛起一时的迷恋与歇斯底里生出的那一丝不自主的爱意，从而最终并未夸出“与众不同”四字，那边阿白已然又切回真身，只听他淡然地回应道：“嗯，本君就如此模样……算了，明天再试试吧。”

　　阿白练了一夜的变身术，没有成功，便跟着珊敏回屋睡下。翌日清晨，恢复活力的阿□□力充沛，却忽然听闻开门的声音，便疾风的速度追了出去，只见珊敏并未穿着做工的布衣，手拿农具，而是身穿昨夜的淡红色衣裙，左挎着一个竹篮，阿白好奇地跟上去问道：“敏敏，你这大清早是去买菜么？”

　　“嗯。我去集市买些吃用之物，再买些肉。这几天，你不是老说你爱吃荤么？”珊敏弯下细腰，顺抚了几下阿白的头颈处，交代道：“白白乖，看好家哈！”阿白竖起尾巴直摇着，不是在祈求和商量，而是威武霸气地说道：“我也去！老让我看家，我得去外面透透气，长长见识……一起走吧！”

　　珊敏眼瞅着阿白傲气凌然，心想挫其一点威风，不然不好拿捏，便开玩笑道：“你真要跟我一起去市集？那边人来车往，万一咱俩走散了，你如今又是真身模样，到时又被谁抓了咋办？要不，我拿根绳子来，套着你走，如何？”

　　如此一闻，阿白暴跳如雷：“大胆！从来没有谁敢拿本仙君真当狗牵的！我是谁，我可是战神仙君，逛个街而已，岂会说走丢就走丢！放心，我也不会到处乱跑的，定会紧紧跟在姑娘身后。你要是不放心，那就抱着我去呗！”珊敏瞧见阿白狗急跳墙的样子，玩笑目的没达到，反倒给他将了一军，只得依他浅笑道：

　　“好吧，但你要记住，时刻紧跟我身边，随时听我的，行么？”阿白兴奋地跳起身，摇尾颔首，应道：“行！”

　　不多时，俩个紧跟着来到市集。在街摊一旁，有位老者吆喝道：“来来来，老神仙在此！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手相面相，皆可来相！相对付钱，相错赔钱！来来来！老神仙在此……”

　　阿白侧身一瞧，一个五六十岁模样的白须老人端坐在一个小桌后，身旁竖放着一杆涂写有“相”字的卜卦幡子，打着老神仙的名号，嘴里好似并不卖力地重复喊着那几句词儿。这时珊敏被老者起身拦住道：“姑娘可否愿意相上一卦，老仙不准，灵石不要，反赔十倍！如何？”

　　珊敏感觉老者似乎有意拦路，停住脚步，眉头一皱，露出狐疑之色，打听道：“以前从未在此见过你，你且不是灵都之人，为何来此行骗？”老者仍微笑道：“老仙刚从山野乡下，闭关修仙回来，姑娘自然不会相识。”

　　“你这小小把戏骗谁呢？还敢骗到本姑娘头上了。”珊敏依旧不想相信算卦，脾气顿时暴躁起来。

　　自称老神仙的老者依旧面不改色，侃侃道来：“姑娘大谬矣！我这不是小小把戏，天下卜卦无非分相术、占星术、八字、测字、占卜等，这些老仙全会，但老仙最精通就是这手相面相，因而以此糊口，绝不欺诈！”

　　老者话音刚落，前面有一中年妖灵女子快步走来，对着白须老者鞠躬谢礼道：“多谢老神仙指点！若不是老神仙昨早晨帮我相上这一卦，恐怕我昨日就要倒霉成孀妇了。果然如老神仙所言，昨日不宜出海捕鱼，我丈夫听我劝，就没事了。可我丈夫的同伴不信，结果被海上妖风卷跑咯。一个银灵石换回我丈夫的命，太值了！给，再给老神仙十个，十倍报答神仙的救命之恩！”中年妇女给完灵石，便转身回家去了。

　　此番言论，让珊敏和阿白默然一怔，这太不可思议了吧！难道老者和中年女子俩人是合伙骗人之举？这个中年妇女，珊敏倒是识得几次，他俩不认识，应该不会合伙做局。

　　下界虽有以算命卜卦为业的，但大多为的是糊口生计而已。世上哪有未卜先知的通天本领，珊敏不信，阿白更是不信！连天界的众多神仙，包括他自己，一个战神仙君都无法办到！

　　正当阿白和珊敏双双怔住之时，老者又道：“这下老仙没有骗你们吧！一个银灵石而已，我算的不对，我给还你十个！姑娘，可否愿意？”

　　为何我对这位老妖精使不出探心术呢？他是什么来头？甚是奇怪！珊敏心底嘀咕半晌，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不等珊敏回话允诺，阿白摇尾走向跟前，大声说道：“我愿意！”

　　阿白心想，这下非拆了你的台不可！本君现在是狗狗的真身，我瞧你怎么看手相面相，嘿嘿！戳穿你这个老妖精骗子！

　　“白白，别胡闹！”珊敏摁住了阿白走向前的身躯，拍了拍他的脑瓜子道：“瞧你这真身，不是难为老伯么？让人家怎么给你看，看不了！”

　　珊敏话刚说完，算命老者手指阿白，笑道：“哈哈哈，看得了，看得了！不瞒二位，万生万象，老仙皆可看！”

　　好大的口气！且听你道来，说不准，让你老人家当众出丑也是你自找的。届时可不能怪本仙君哦。

　　老者一副天下无敌般自信满满地接着说道：“这位狗兄的人形化身，定然伟岸挺拔，不是一般下界凡人之相，准确点说，老仙应该称呼您一声将军才是！”

　　什么！他怎么知道本君的职业？又怎知本君是将军一职？随便懵到的？本君再问，看他如何应答。阿白心想着，吃惊之余，再提一问：“老伯，您可看得出我祖居灵都多少岁月？”这个问题是阿白故意刁钻为难老者的，就看这老妖精进不进套了。

　　倏然，算命老者双眸圆睁，假装大怒道：“将军，岂能诓骗老仙！”随即老者右手食指往天上一指，轻声说道：“你来灵都只不过数天，并非灵都之妖；将军你是天上之仙，对否。”算命老者说完，阿白断然否定道：“不对，不对！我祖辈在此已有五百余年。”老者抹须大笑一声：“哈哈哈！你不承认也改变不了事实！”

　　小狐狸珊敏听闻老者句句言中，心中蹊跷的紧，阿白的身份万一暴露岂非大祸临头！这老鬼肯定不简单！便低下身子，右手拍了拍阿白道：“走，白白！咱们买菜去，不听他瞎胡扯！”

　　没想到那老者又一次拦住去路，不知是善意奉劝，还是有意提醒，算命钱也不要，靠近珊敏身边，轻声劝道：“不听老仙言，吃亏在眼前。姑娘你是红颜祸水的命，而将军是上仙，你们俩万不可生了情愫。否则，到时姑娘你香消玉殒，将军则有牢狱之灾。切记！切记！”

　　算命老者言罢，再也不拦住珊敏去路。只是珊敏和阿白听闻大惊失色，不知这老者是何身份，又有何目的，为何如此一番奇怪的话语！珊敏不想拍拍屁股就这么一走，实在难堪，便默默地丢下两个银灵石在老者桌上，算是给个封口费吧，便转身买菜而去。

　　阿白紧跟在珊敏身旁，俩人都在心里琢磨着，这相师到底是什么来头？太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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