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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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雨夜，不大不小刚巧能容纳下两人的伞面，陈周游的手臂近在咫尺，雨打地面的滴答声似绵密乐曲。
大抵是她安静太久，陈周游不耐烦了：“嗯？”
“这个......”林看看咽了下口水，瞅着他，信念感极强又老实巴交地道，“得看你能接受怎样的尺度。”
“？”
“要是你想再被扒一次衣服，也不是不行，这次我绝对不说你不洁身自好。”林看看脑海中自发调出刚刚从墙上跳下来时，靠在少年薄肌上，紧实微弹的触感。
不过也没什么特殊感觉。
不就是块肉吗？
于是林看看故意视线下移，聚焦在他胸肌那块。
眼儿都没眨一下。
装作是真的挺期待再看一次的样子。
“林看看你——”陈周游瞳孔微震，心情不太爽，随意将伞塞到她手心，头冲女生宿舍那头点了点，“——你自己回宿舍。”
而后转身走进雨幕。
“？”又生气了？
林看看完全摸不着头脑，跟上去，试探道：“好好好，那，我说你不洁身自好行了吧？”
——还是没反应。
林看看挠挠头，实在想不到缘由，叹了口气：“逃逃，你这样大哥真的很心累，”
“你知道吗？在这瓢泼大雨里，让大哥心寒的，不是落在身上的雨滴，而是你忽冷忽冻，让大哥琢磨不透的心意......”
耳边仍在喋喋，陈周游早已习惯。
只是。
瓢泼大雨？
落在身上的雨滴？
陈周游终于忍不了了，顿步睨下去，瞧林看看撑着把将她挡得严严实实的伞，半点雨都淋不到的样子。
和个没心没肺的戏精蘑菇一样。
他又来了气，把伞抢了过来，话锋淡而干脆：“那你试试。”
——到底哪个更心寒。
雨其实已小了不少，她又穿了件长袖的军训服，着实淋不到什么雨，偶有雨滴打在脸颊。
反倒是痒意更重些。
林看看毫不心虚，嘻嘻一笑：“虽然我话的确是夸张了那么一点点，但要是我不这么说，你怎么会乖乖撑伞呢。”
林看看理直气壮的，看他仍嘴角平直，思忖了下，很真诚地建议道：“逃逃，你真的太容易生气了，要不，我改天给你买点菊花茶去去火？”
“......”总会被她的语出惊人搞得火大而无奈，陈周游板着张脸吐出句，“闭嘴。”
“？”林看看觉得，这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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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看看在陈周游那儿受了冷落，回到宿舍则相反。
一推开门。
魏染和其他两个室友，还有下午说她尴尬的两个女生也在，纷纷望向她，眼中都含了几分抱歉和尴尬。
尽管在面对陈周游时，林看看是百分百的牙尖嘴利。
但实际上，她是个不太习惯计较，或者说，是个不太知道一件事该不该去计较，所以干脆不计较的人。
她习惯性地用开玩笑调动气氛道：“众爱卿平身，见美女不用如此小心翼翼。”
这话像轻巧翻涌而上的浪花，将那些看不见的细微龃龉冲散。
大家都明显放松下来。
“还好你性格好，不然我都尴尬死了，”魏染凑近她，八卦兮兮地问道：“看看，你和陈周游真，”
林看看急着喝水，刚听了个开头，就应说：“对。”
一圈人瞪大了眼：“你们真在谈啊？”
“？？？啊？？”林看看差点喷水，“没啊，我以为你问的是，我和他是不是发小。”
“你们，只是发小？”
“那倒也不是，”林看看想了想，摇摇头。
其余人屏住呼吸一般竖起耳朵。
她很认真地继续道：“还是关系很差的那种发小。”
“？”
“怎么会，我从没见陈周游对谁这样过，他居然会听你说那么多话，而且你两氛围也很特别，有种旁人都插不进去的感觉。”
这是那个说她尴尬的女生，“他就算不喜欢你，喜欢的也是你这种类型的女生吧？”
前面那句林看看不知如何回答，但后面这句她笃定异常：“绝对不可能。”
陈周游喜欢她这种类型？
开什么玩笑。
“是你没发现吧？”女生半信半疑，想了想，“不然你去旁敲侧击一下，他喜欢什么类型。”
“如果他对你真没意思，你也可以，把那个标准和我们说说？”
“......”
从踏入高中到此刻，短短几天，就有太多个瞬间让林看看意识到，那个和她朝夕相处，活在她日常间隙里的陈周游。
在学校其实是个非常惹人关注，很多人想了解，却又因为他太有距离感而不敢靠近的存在。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别扭。
林看看难以习惯，想直接拒绝，但想到以前的一些事儿，倏尔间又有点退缩，她斟酌了下，还是婉拒道：“不了吧，反正他肯定不喜欢我的。”
大抵是的确没有能接近陈周游的机会，也或许是，她拒绝的态度不是那么干脆。
女生再次问了句：“那你能不能问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你性格这么好，肯定不会拒绝的，对吧？”
林看看感觉自己被戴了高帽，架在高台上，要是真拒绝就是“性格不好”了。
其他同学也帮着说：“对呀，问问嘛，问问嘛，她真的很喜欢陈周游的。”
面对几束殷切目光，林看看只能拿出手机，戳开陈周游的聊天框。
打出一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那个很喜欢陈周游的女生直接凑过来等着看回复。
周遭空气似乎稀薄起来。
林看看下意识用手指遮住给陈周游的备注，也隐隐感受到了。
自己此刻。
并不开心。
甚至，有些微的闷。
正想装作无意间熄了屏。
陈周游就回了消息。
那是条语音，很短，只有一秒，林看看戳开，听见了一个干脆的“你”字，伴随着些轻而慢的脚步声。
“？？？”
林看看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幻听了。
但周围一圈儿的抽气声，和“天呐”代表她没听错——陈周游的确说了个指代意味很明朗的“你”字。
陈周游这是在做什么？
简直是倒反天罡！
刚想问他发什么神经，聊天窗口又多了条语音，这次稍微长了些。
林看看忙不迭点开。
没成想会听见一句疑问意味很浅的：“你旁边有无聊的人。”
听上去笃定而含有层暗讽那意思。
能让人很容易地想象到，陈周游那双常年半睁不睁，眼风劲拽的眼睛，以及说出这句话时不耐的表情。
林看看多少有点尴尬，但更多的，是被解除危机的安心——她不会被问更多关于陈周游的事了。
也果然，被说成“无聊的人”的女生脸上悻悻。
离开之前，又攥了攥手心，煞有其事地小心问她：“陈周游是不是生我气了？”
“......”林看看无语片瞬，笑笑，实话实说，“绝对不会。”他哪会因为这种事儿生气。
女生而后双手合十，言辞恳切：“那你可千万别告诉他我是谁。”
“好，你放心。”林看看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主要是因为。
陈周游也根本不会想知道这个“无聊的人”是谁的......
林看看暗暗叹口气。
也不知道这臭脾气到底哪里好。
女生走后。
林看看回到自己的床位，回忆了下刚刚发生的一切，抿了下唇，还是认为，自己就该坚定态度，第二次也直接拒绝。
只是......
那样的话，气氛应该会瞬间凝滞，很难处理吧。
她再次叹了口气，摇摇头，把注意力拉回到现在。
捏出手机，敲出一句控诉：【你以后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发出这条消息后，林看看把手机藏在枕头下，拿上牙膏牙刷，到了洗漱间。
回到床上后打开手机，陈周游回了她一条很敷衍的：【早点睡吧你。】
像是百忙之中给她的敷衍。
那个关于他喜欢什么类型的话题就这样被略过，陈周游大抵是觉得，反正想知道的也不是她，所以他也不需要答。
这么想的确没错。
林看看更在意的，是另一个话题：【逃逃，你今天说的拯救熊猫，到底是什么？】
【。】
林看看很清楚，这个句号，代表的是，已读不回。
“......”
【不说你就是狗。】
【不说你越长越丑。】
想不出更多押韵的指代，林看看干脆组合起来——【不说你就是越长越丑的一只狗。】
陈周游那头没了回应。
夜幕渐重，昨夜又没睡好，想起刚刚洗漱前看见的，自己那严重的黑眼圈，林看看戴上耳机，打了个哈欠，揉揉眼，意识不清地打出：【不说我不睡了。】
这下陈周游有反应了：【反正起晚只能去食堂买剩包子，抓着帽子跑到操场的人又不是我。】
“......”
林看看差点心肌梗塞。
【你晚上最好睁着眼睛睡觉！】
【小心被我暗鲨！】
陈周游又发来了一个敷衍的“好”字。
困意在瞬间席卷而来，林看看也懒得理他了，合上双眼。
半梦半醒间，一个念头忽地乍现，许是极不可能，林看看用力抬了抬眼皮，却没成功，最后还是陷入了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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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手机的男生宿舍也挺叽叽呱呱的，都在聊八卦。
门轻打开。
瞧见是陈周游，嘈杂声忽而变低不少。
更别提，他的脸色好像有点儿怪，拽俊五官散漫，嘴角弧度平直，较以往更多了几分不好相处，但.....耳朵却有点儿泛红。
叫人难以捉摸。
有个男生近视，此刻没戴眼镜，看不太清，只能通过轮廓判断到：“回来了，游总，听说你暑假出去补课了？”
陈周游从口袋里摸出隔音耳塞，放到枕头下：“嗯。”
另一个室友好奇道：“你不是一直不愿意吗，缺钱了？”
他难得开口解释：“没，要陪人。”
“陪人？”
男生怔楞，这四个字从陈周游口中说出来挺吓人的。
他反应了下，“哦，你是不是也有个长得挺可爱的妹妹，我妹就是，她去上游泳课我都放心不下得跟着，怕出意外。”
陈周游拿好洗澡要换的衣服，想了想，淡声道：“一半一半吧。”
男生实在好奇，陈周游肯定的，到底是哪一半。
是他有个妹妹，但他没有放不下，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被迫陪着去。
还是，他没有妹妹，但有个放心不下的人。
但陈周游给人的距离感实在重。
不用问都知道他肯定不会回答，所以这话不能问。
于是男生改口：“哦对了，游总，我和认识的人都说了，昨天扒你衣服那小姑娘真是你发小，让他们都别乱传了。”
“等拿到手机，我再用校园墙的号发一次，这样，学校里的人肯定就都知道之前是误会了。”
“谢了。”
男生摆摆手说没事。
而后，若有似无地听见，拿着手机，不知在和谁发消息的陈周游低喃了句：“是挺可爱的。”
？？？
他瞬间看向其他室友，而其余人明显都注意到这句声线极轻的话，男生不敢求证，更不敢嘴碎八卦陈周游。
只能将这五个字搁置脑后，当做没听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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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看看从睡梦中清醒，伸了个懒腰，神思特清明，正感叹好睡眠的重要，就发现，自己居然不在床上。
而在一个由铁柱子框出的，类似监狱的方正角落里。
且光线微弱，伸手不见五指。
像是被绑架！
她忙爬起来，一个踉跄滚到了稍微向阳的那侧。
不远处一个人影正逆光走来，是陈周游，他手里拿了串钥匙，好像并不知道哪个才是对的，正在一个个试——看上去是来救她的。
门开后，陈周游淡道：“出来。”
“哦。”林看看迈腿往外走。
没搞懂状况，她很自觉地跟着陈周游，还学着电视上看来的，不时左右看看，以免被人发现而不自知。
直到前方出现条很干净的小溪，林看看记起自己还没洗脸，就走了过去。
想用手捧起些水，却发现，自己的手，或者说是爪子，居然是黑的，她忙不迭探出头，在河面看见自己脸的那瞬。
她震惊，自己居然是一只熊猫？！
？？？？！！
原来刚刚不是监狱里太黑，伸手不见五指，而是她根本！就没有五指！
还没接受这个事实，画面就快进一般，陈周游把她带到了一片竹林，让她吃竹子，并且告诉她：“你最少要吃二十四斤。”
？
“吃饱就去睡觉。”
实在魔幻。
而更魔幻的是，她居然照做了，就像天性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醒来。
而陈周游还在身边，看着她眼下啧了声，终于不耐烦的样子，他不知从哪儿拿了支白色的画笔，说要将她的黑眼圈涂白。
......
这不是弄虚作假吗？
而且......
林看看忙捂住眼下。
“不行，要是涂白的话，大家就会发现我其实没那么可爱了，”她小小声地说，“其实我的眼睛很小。”
“关我屁事，我讨厌你的黑眼圈，所以我要刷白。”
陈周游攥住她的爪子并将其一把移开。
林看看这下彻底火了。
短爪爪不停挥舞，却无法阻止他分毫。
猛然间，闹钟响起。
林看看迷糊而快速地伸手按停，而后彻底醒来，瞅着熟悉的天花板儿。
她狐疑，所以刚刚的一切是梦吗？
可也太真实了......
林看看飞快地从床上爬起，跑到洗漱间找镜子，在确定自己还是人后，长舒了口气，神思松懈下来。
她伸手拿过牙刷，慢吞吞地往上挤了点牙膏。
诶。
陈周游怎么在哪儿都是臭脾气，现实是，梦里还是，而且梦里还......多了点专.制。
淡而清爽的荔枝味入口，像身体被告知已到白昼，林看看渐渐清醒，忽而发现，自己的黑眼圈经过一夜良好睡眠后消下去很多。
与此同时，睡前那个想法再次回到脑海，结合梦境，她不免怀疑。
陈周游说的“拯救熊猫”，该不会真的是拯救她吧？
熊猫......难道是在指代她的黑眼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靠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