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以为证》八戒哥

51、番外3

　　“我爱人。”

　　这样直白的话，周清予活了快四十年，只说过两次。

　　周润成从香港回来，风尘仆仆。但是心情很好，精神也很好，显而易见，跟孟和平玩的很开心。

　　还有一件值得他高兴的事，周清予入仕的事办妥了。

　　眼下只要想个法子诓骗他一把，让他乖乖去上班就OK了。

　　本来这是件犯愁的事，但晚上事情就有了转机，还是周清予自己往坑里跳。

　　饭后，书房里，周润成正想着开口提提这件事，但进门后，周清予的目光就被桌子上一块切了口的玉石提起了兴趣。

　　那是前段时间周润成在一个小拍上买的，当时忘了，赶上孟和平生日送礼物，这才想起来，让人开了口，成色还不错，想着下次去香港带上，给店里老师傅加工。

　　“哥，这个，我想要。”周清予坐在桌子上，对着灯光把玩，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压都压不住，“给我呗。”

　　周润成一把抢回来，藏在了身后，“不给，我稀罕着呢。”

　　“哥，我从回国听话的很吧，你总该表示一下。”

　　“哈哈，少贫。怎么着，让你干正事还邀上功了。”说着，他又对着灯光举起来观摩，爱不释手的样子，“小是小点了，水头不错，做点什么好呢？”

　　“哼，拉到。”不给就算了，还显摆，周清予一甩手，抄起外套就要走，恶狠狠的说“再见。”

　　“欸，欸，你这人，可以商量的。”周润成眯着眼睛坏笑，“说说，你要这个干嘛用？”

　　周清予没好气，我搂着睡觉。

　　后来事实证明，他确实是说到做到了。

　　“哼，也不是不行，但你拿了我的东西也得有所表示。”

　　姜还是老的辣，合着在这等着呢。

　　“什么事？”其实，周清予有点心虚，他最近有点高调，但还没想好怎么跟家里摊牌，“我是不会......”

　　周润成笑眯眯的摆摆手，把桌子上的原石推到了他面前，“你那点风花雪月的事我不感兴趣，规划局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听话，到时乖乖去上班。”

　　听到这话，周清予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回国本来就是听安排的，况且家里已经任由他玩了一年多了。

　　这会，和乔毅的关系也到了耿节上，先示好，才是上策。

　　盘算一番，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

　　没想到事情办的如此顺利，周润成心情好，不免想调侃几句，“这可是块好料子，别糟蹋了，要不要给你介绍哥好师傅啊？”

　　“不用，搂着睡觉圆滚滚的最好。”

　　“哈哈......”

　　是不是好料子周清予不确定，但是看着颜色白里包翠，甚是养眼。

　　他找了几个自称很厉害的老手艺人，但一看原石就知道价值不菲，一个不小心就得倾家荡产，都不敢接这活。

　　虽是如此，倒是个好事，至少确定了这是个好东西。

　　最后，是沈睿知托他堂兄打听，才找到了一位敢接活的老师傅。

　　这位老师傅祖传的手艺，追究起来，祖上给宋朝的皇帝刻过章，现在手艺传到了儿子手里变了味，成了地道的生意人，在古玩城做买卖。

　　介绍人说是自己弟弟，老师傅响当然得以为是沈睿知的活，便询问他想开个什么物件，多大小。

　　沈睿知侧身一指，“师傅，是我这位朋友的活。”

　　“开个保平安的观音，取最好的用。”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厚，戴着要方便。老师傅，有劳了。”

　　男戴观音女戴佛，这是常识，老师傅笑呵呵的点头，“好啊，送女朋友吧，我画像拿给你看，稍等。”

　　沈睿知知道这是送谁的，假装参观，转身偷笑。

　　不料，周清予喊住了人，“等等，师傅，我这不是送女生，是送一个男生的。”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朋友间送礼物再正常不过。

　　让人心生旖旎的是周清予说话时的表情，眼睛里泛着光，微微侧头，下巴上扬，像是那收礼的人站在了他面前。

　　老师傅自问是见过世面的人，但对这直接多少有点猝不及防，沈睿知更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看到两人的惊讶，周清予不以为意，一挑眉，补充了一句，“确切地说是送给我爱的人，师傅，您得拿出最好的手艺。”

　　那时的周清予还是鲜活的。

　　两人已经在澜湾住了快一年了，不腻不烦，无论周清予去哪总是带着他，这样快乐的日子过的飞快。

　　乔毅出国的事陆续进行，分别在即，两人的矛盾点爆发。

　　为了尽快筹措到足够的费用，他现在不管钱多钱少，安全问题也抛出脑后，只要有活就接，为了赢，已经进过两次医院了。

　　周清予有时候不明白，他为什么宁愿拿命去换钱也不愿接受自己给的，两个人都睡在一起了，还要分那么清楚。

　　一说到这个问题就吵的不可开交，最后乔毅甚至把卡仍在了他脸上。

　　最近一段时间，两人就是这样过，吵架，再吵架，然后还是吵架。

　　周清予是心疼他受伤，也不想再吵下去，心想回去哄哄，缓和下关系。

　　推开门，家里已经收拾干净，客厅亮着灯，厨房里有锅碗瓢盆叮当响的声音，一个清瘦的身影站在水池边忙活。

　　他放下东西，蹑手蹑脚的猫进厨房，从背后袭击，把人抱了个满怀。

　　厨房里的人早就知道有所准备，扬起手，洒了他一脸的水。

　　“好啊你，谋杀亲夫。”

　　“啊，哈哈，痒，痒，你住手，周清予，哈哈......”

　　两人打闹交叠的身影倒映在厨房的玻璃门上，被灯光拉的很长，投在客厅的白墙上。

　　“还敢不敢了？说话，不说话我不松手。”

　　“我错了，我错了，没力气了，饶了我，好不好？”

　　在那个阶段，两人的关系是舒适的，真实的，可以打，可以闹，有情绪，互相欺负，日子过的像一对平常的情侣。

　　“我们以后不谈钱的事了，好不好？”

　　“嗯。”乔毅窝在他怀里答应，“我知道你是疼我，以后再也不提这事了。”

　　周清予帮他擦干身上的水渍，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变戏法的似的拿出了那个成品的玉观音在他雪白的脖颈下摆弄。

　　“好看吗？我特地选的，保平安。”上次意外的擦伤还没好，手臂上还有明显的淤青，怕他又以各种理由不收，便故意戳了戳患处，“伤在你身上，疼在我心里呢。”

　　乔毅不懂这物件的好坏，但色泽剔透，触手生温，做工更是精细，就连手指的指向都活灵活现，“很贵？”

　　“不贵。古玩城地摊上买的。”

　　乔毅抬眸定定的看着他。

　　“真的，不信改天带你去瞧。”周清予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抬手捂上他的眼睛开始亲他。

　　两人从浴室缠绵，刚洗过澡又洗一遍，然后回到床上继续。

　　送出去的玉观音没有穿绳，没法戴，周清予摸着他滑嫩雪白的肌肤说穿个红色的，喜庆，还带点香艳的味道。

　　乔毅说不用他管，后来，还是选了黑色。

　　在英国的时候，学校里曾经爆发过一次宗教冲突，因为乔毅泡在图书馆忘了时间，正好赶上。

　　由于人数众多，政府的镇压动用了武器，枪声就在楼下不断响起。

　　各种肤色的学生躲在图书馆的桌子底下祈祷。

　　乔毅是舍弃了自己的半条命出的国，怎么也没想到死亡会离自己那么近，他紧紧攥着领口，心里默念大悲咒。

　　警报解除的时候，所有人都跟傻了一样。

　　走出图书馆，他才回身，自己还紧紧握着领口，一松手，绳子就断了。

　　在英国，这种手编的绳子很难买，几经周折才从国内的购物网站买到。

　　期间，周清予去美国出差，中途去了英国。

　　这事周润成都不知道，只有一起运作项目的沈睿知知道。

　　沈睿知问他是不是相思成疾，他回答说，顺路，故地重游。

　　从美国去英国成了顺路。

　　一次私人局上，沈睿知的堂兄无意间提及那个老师傅过世的消息，往事涌上了心头。

　　“欸，我记得你当时在人家店里不害臊的出柜，惊得人老师傅差点厥过去。”沈睿知喝的眼神迷离，低头在他耳边絮叨，“那时候真是年轻，勇啊！”

　　周清予觉得从心里泛起了苦水，一直涌到喉咙，连鼻子都是苦的，那时，乔毅已经回国了。

　　“其实没多想，那观音像是手绘的，我怕不解释清楚老师傅会想偏，那样，观音就不灵验了。”

　　是灵？是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