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丁冉

95、冬日烟火气

　　西北风硬得割得人皮肤疼，像是有无数个细小的伤口。
　　宠物医院不远处的夜市热闹到让穆清河感到陌生，叫卖声交织出了一场属于冬季的交响乐。
　　“冰糖葫芦——冻梨——冻柿子——”
　　“热乎的烤地瓜——”
　　“糖炒栗子——刚出锅的糖炒栗子——”
　　“鸭头鸭脖鸭锁骨，要收摊了便宜卖喽——”
　　“批发冰棍儿——山楂冰棍儿——绿豆冰棍儿——”
　　“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人卖冰……”
　　叮叮叮——穆清河的话被穿着大棉袄的老大爷敲的三声清脆的响声打断，赵朗急忙双手捂住穆清河耳朵。穆清河正费解着，嘭——的一声巨响，一团卷着香气的烟散开，周围的几个人迅速围了过去。
　　“爆米花五元一袋！”
　　他以为的爆米花是焦糖的，是电影院门口的，是成桶的可以捧在手里的。“原来还有这样的爆米花。”
　　“买一袋尝尝吗？”
　　“嗯，”穆清河觉得自己一双眼睛不够用，左瞟瞟右看看，从来没发现自己对某一领域如此陌生，好像过去快三十年的人生都没有真正地生活过。
　　爆米花还是热的，一口咬下去酥脆，咬开以后口腔里炸开一股香甜，带着淡淡的焦香。
　　赵朗大手一挥顺着脖子把穆清河圈进怀里，手掌呈一个碗状挡在他面前，“别呛风。”
　　爆米花是用最普通的透明塑料袋装的，满满一袋装得鼓鼓的，上面打着做买卖人常用的结。穆清河从旁边的缝隙又掏出来一粒，塞到赵朗嘴里，“你尝尝。”
　　“好吃。男朋友喂的最好吃。”
　　穆清河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这位男朋友小小年纪有点过于正经了，这种话说完自己都要害羞一下。不过刚刚“吵架”的效果立竿见影，他们之间终于有恋爱的感觉了，穆清河很受用。“男朋友，糖葫芦好吃吗？”
　　“男朋友给你买！穆总，今天全场消费由我买单。”
　　“我男朋友这么敞亮，那我等会可要去趟artist拿瓶酒回家。”
　　赵朗不动声色，挡在穆清河面前的那只手轻轻在他脸上掐了一把。
　　“帅哥买糖葫芦不？山楂的、黑枣的、青提草莓菠萝的。”
　　穆清河凑近赵朗耳边，明目张胆地当着人家面说悄悄话，“老板好像在说顺口溜啊。”
　　赵朗假装捂嘴，“想吃什么的？”
　　“哪种好吃呢？”
　　老板下意识地想接过问题，“s”的音都已经发出，在看到两人略显暧昧的动作后识趣地闭了嘴。
　　“扁山楂比较好咬，糖会中和山楂的酸，黑枣的更甜，青提的咬下去像冰沙一样，只有在这么冷的室外才能冻出来的口感……”赵朗说着的时候，旁边已经有小孩凑过来认真地听了，“我们可以一样买一根回去尝尝嘛！”
　　“好啊。留一根青提的不要打包，我想尝尝。”
　　“老板，一样一根，青提的不用打包，谢谢。”
　　“好嘞小伙子——”
　　赵朗牵着穆清河在居民楼避风的拐角处停下，将穆清河整个人都圈进怀里。
　　青提冰糖葫芦有一层甜甜的，脆脆的外壳，咬开这层外壳，青提依旧保留了表皮的韧劲，再咬下去就会迎来冰沙般的爽脆冰凉。
　　“好吃。”穆清河的鼻尖都吹得通红，眼睛也泪汪汪的，“你尝尝。”
　　赵朗把穆清河冰凉的手紧紧包裹在手掌中，“好甜，这是我吃过最甜的冰糖葫芦。”
　　不远处就是世俗的喧嚣，黑暗为他们的爱做了掩护。穆清河踮起脚，轻轻吻上赵朗，“那这个呢？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