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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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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席以箖回家吃饭后,刘嘉敏发给她的消息越来越少。
刘嘉敏在Y大附属医院规培,以往也不常发消息,可这次完全不同,不仅他主动发来的少,她发过去的消息,回复缓慢且惜字如金。
电话几乎没有,隔天一次的早餐消失,以前嫌弃贝果,现在连贝果都没有。
午饭时给刘嘉敏拨个电话,没接。
之前,叶溪带他去过一次叶丰开的小吃店,回来后,他说味道挺好,提了好几次再去。
周三收到了在网上给小弟叶景旸买的限量游戏卡片,她计划周日送去,如果刘嘉敏休息,就喊上他一起。
直到周六晚上,刘嘉敏也没给她回电,中途只发过一条消息,内容只有一个字。
——忙
忙就忙吧。
周日睡了个懒觉,到叶丰位于城郊的小吃店时,11点差几分,不早不晚的,店里人不多。
收到限量卡的叶景旸很高兴,当即拉着叶溪往外走,要请她喝奶茶。
叶溪说自己不喝奶茶。
叶景旸开冰箱拿了一瓶柠檬汁,刚要开盖又放回去,换成常温的,开了盖摆在叶溪面前,“姐,喝这个。”
叶丰端着一盘配料充足的炒饭,从厨房出来,“先吃点垫着。”
小山似的米饭,飘着肉香,叶溪咽下口水,“这盘吃完怕是吃不下午饭了。”
叶丰抽纸巾擦汗,旁边的邹玲抢话,“能吃多少吃多少。”
“好的,邹姨。”
一家三口把叶溪团团围住,看着她一口接一口。
叶丰和鲁美娟离婚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自暴自弃,直到遇上农村出来的邹玲,人像脱胎换骨一般,开起小吃店,脚踏实地生活。
叶景旸出生后,小吃店搬到现在的位置,生意越来越好。
“叶溪,放假就过来玩,让你爸给你改善伙食,太瘦了。”
叶景旸大声反对他妈,“我姐这是苗条,谁像你这么胖。”
“又没让你姐吃胖……”
母子俩你一句我一句争论不休,一旁的叶丰憨笑,也不插嘴,点燃一支烟,站去店外,一口呼一口吸,望着南来北往的过路人。
中午客流最大的时候,一家三口分工合作,从小耳濡目染的叶景旸麻利地给客人点菜,传菜。
叶溪要帮忙,邹玲让她休息,后来实在是忙不过来,叶溪算账收钱,邹玲去厨房给叶丰打下手。
不熟练,又怕收错,叶溪算得很慢,好在她外表讨巧,大多数来吃饭的人都耐下性子等她。
忙过午高峰,接近三点,一家三口才吃午饭。
三菜一汤,有荤有素,有麻辣有清淡,三个人筷子嘴巴动得飞快,中间偶尔插句话,气氛融洽温馨。
上午的炒饭一口没剩,胃撑得瓷实,叶溪只喝了点汤。
饭到尾声,一辆鲜红的越野车停在小吃店门口,下来一个戴着墨镜,头发理到头皮的高个男人。
“旸,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什么……呀……小狗,是小狗,妈,快来看!”
正数着卡牌的叶景旸,卡往裤兜一塞,从后座抱起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奶狗,小肉手不停顺着它背上的毛。
“姐,你看,小狗。”
叶景旸把狗举到叶溪眼前,叶溪摸了摸,奶狗看起来断奶没多久,一对圆眼警惕地直视前方,身体四肢紧缩。
锁了车,大步迈进小吃店的邹喆笑得张扬,“姨,姨父,这位是……”
指头推了下太阳镜,藏在镜片后的双眼直视叶溪。
“这是我姐,你也叫姐。”叶景旸声音洪亮,生怕别人听不清他的话。
“什么姐,你姐比你哥小。”邹玲介绍,“你姨父的女儿,叶溪。”
转头朝叶溪,“这是我侄儿,邹喆,你跟着旸旸叫哥。”
“哦哦……你好。”
叶溪略微颔首,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本能的生疏,那声哥,不可能叫出口,手机来电响得很及时,解救了尴尬中的叶溪,她快步出了小吃店。
大太阳遇上冷空气,邹喆敛了两分笑,还好有墨镜遮挡,不至于暴露窘迫,从叶景旸怀里揪过小奶狗爱抚,眼神有意无意的往门外瞟。
真是美女,嘴巴尤其特别,丰盈红润,奶白发光的皮肤一衬,艳若红绸。
曾经听邹玲提过,叶丰和前妻有个在银行上班的女儿,特别漂亮。
完全超出想象!
电话是鲁美娟打的,问叶溪回不回去吃饭,她答复回去,那边就挂了。
拇指点开消息软件,找到刘嘉敏。
对话框里,“忙”字下面一片空白。
轻呼口气,走进小吃店,向叶丰一家三口告辞。
**
回到席家的叶溪很意外。
意外刘嘉敏居然在,更意外席以菲,席以箖兄妹也在。
茶桌后,正在倒茶的席怀周,此刻是一名儒雅端方的长者,围坐身边的晚辈,正专心聆听他的教诲。
见叶溪进门,席怀周抬眼过来,叶溪礼貌招呼,席怀周点点头,注意力很快回到茶桌。
坐在席以菲右手的刘嘉敏,正直起上身,有种做错事被抓包地慌乱,喃喃念了句,你回来了,没有往日的温情,仿佛初次见面。
席以菲翘着脚,杵着腮,侧头飞快睇一眼,面无表情。
自始至终,席以箖的目光都在茶台,只在刘嘉敏身体紧绷时,瞟了他一下。
叶溪后悔了。
该在外面随便逛一逛,或者继续待在叶丰的小吃店。
无论哪一种都比眼前的处境更自在。
换好衣服的叶溪坐在梳妆台前。
镜子里那张脸,落寂,沮丧,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确实是委屈。
委屈过后,是越烧越旺的怒火,刘嘉敏完全可以直说,这样一声不响地给她难堪,意义何在。
强迫自己冷静,在脑子里捋了一遍,从上周到刚才,刘嘉敏所有的言行举止,包括消息和电话。
叶溪似乎抓住了真相。
从二楼下来的时候,那三个人已不在,鲁美娟脸色不大好,席怀周给鲁美娟倒了茶,还颇文艺的来了句,夫人请。
鲁美娟轻哼一声,端起茶杯,媚眼如丝。
晚饭只有席怀周、鲁美娟、叶溪三人。
万古不变的食不语寝不言,偶有筷子触碰碗盘发出的脆响。
中午那盘炒饭实在顶饿,面对眼前这桌营养均衡,搭配科学的晚餐,叶溪只象征性喝了点汤。
中间鲁美娟瞄她几次,神情复杂,欲言又止,最终在对上席怀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后,继续安静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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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鲁美娟敲开叶溪的房门。
在梳妆凳坐下后,开门见山就问她和刘嘉敏发生了什么事。
猜到答案还没得到证实,叶溪回答,没发生什么。
“你能不能用点心,叶丰那个破馆子有什么可去的,一个对你毫无帮助的人,你还挺上心。”
叶丰这个前夫,鲁美娟毫不掩饰地鄙夷,如果能重回当年,她一定会远远绕开,绝不再遇见。
“我不喜欢刘嘉敏。”
“谁让你喜欢,让你抓住,至少在重新找到更好的之前,先抓牢。”鲁美娟盯着自己的指甲,十足地不耐烦。
“喜欢?!喜欢值几个钱!女人这辈子,要么嫁得好,要么干得好,你除了一张脸,其他都不行,不好好谋划找个条件好的,一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
白了一眼靠墙站着的叶溪,视线在梳妆台上巡视一圈,语气缓和下来,“我都是为你好,别以为自己还年轻,什么都无所谓,再过几年就明白了。
长的一般也就算了,明明那么出众,不想办法让自己过好点,你怎么对得起我……”
再后来,鲁美娟和叶溪说起全身的保养护理,又挑剔叶溪发质不够好,要想办法改善。
强撑着听鲁美娟讲完,再送出门,叶溪瘫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自嘲,干脆掉下来砸死算了,活着真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