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煊烂》四千川

3、休学的同桌

　　不同于其他学校的军事化管理，二中可以说是给了学生极大自由。二中占地面积不小，有一大一小两个操场，还有一个足够容纳全校师生的体育馆，所以海城二中的新生们就在学校内军训。
　　尽管是军训也可以申请走读，白天训固定的任务量，晚上时间学生们统统自由活动。每天学校都在操场上组织放映电影和举办晚会，住校生们可以任选是在教室自习还是去操场或者体育馆自由活动。
　　报志愿的时候祁瑜就是看中了二中足够自由的这一点。与九中不同，海城市高中排名第一的九中以军事化管理著称，学校封闭式管理，每天还要跑操。学校管理巨巨巨严格，海城初中的学生都听说过因为谈恋爱被九中劝退和偷偷带手机被九中记名、叫家长，顺便停学一个周的恐怖故事。
　　而且周末还在学校开自习教室，明面上说是自由选择，实际上都是强制自习，全体师生都要参与周末自习，有时候学校还会在周末安排课程。
　　所以九中也被所有海城人亲切的称为海城市第一监狱，在万千学子心中，九中的恐怖程度甚至比市里的真监狱还要高。但正是因为这样的封闭式军事化管理，九中才能每年在高考时拿下第一的成绩。
　　相对而言二中就松散许多，还秉承开放式教学，学生自主发展的教学理念，宣传与国际接轨，给予了学生极大自由权利。
　　学校社团活动、艺术节、文化节、元旦活动等等样样不落，甚至高一高二学生还有每年的秋假，学校美其名曰要让学子出去放松心情，充分感受秋日气息，顺便提高班级凝聚力，说白了就是由老师带领全班出去秋游。
　　在学校携带手机也没关系，只要不在教学时间玩，根本没有人会管。所以二中食堂里，常常可以看见学生举着手机对着老师问东问西的温馨场景。
　　不过在强悍的师资力量、优越的教学资源和优秀生源的加持下，二中学子就是能边学边玩，成绩还跟九中不上不下。可以说每当九中学子在周末苦逼自习时，二中学子大概率在快乐玩闹，所以除了九中第一监狱的远名浩荡，二中总是考不过九中是情有可原的。
　　说回军训，第一天上午是迎新典礼，整个高一年级都带着小马扎浩浩荡荡的去了体育馆坐着。上午就这么逃脱了训练，但下午免不了日晒。
　　第一天训练倒不是太猛，但从二天起强度大大提升，训练的时间也拉长许多。正巧今年实验班碰上的是新兵连连长教官，整体的训练比其他班猛了不少。
　　在别的班在树荫下乘凉时，实验班依然在烈日下苦苦鏖战，连班主任朱守祥都看不下去，过来劝了几回教官领着孩子们去休息。
　　于是理所当然的，祁瑜就这么病倒在了第三日。
　　第三日中午在食堂吃完饭后，祁瑜就有点神色恹恹，下午的训练刚开始没一会，她就跑去操场旁边的厕所吐了一通。
　　祁瑜刚吐完酸水，脑子混沌不清的往班里方队走，本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密切关注全班同学动向的朱守祥带去了校医室。
　　校医给出的诊断结果是肠胃型感冒。于是祁瑜拿上了校医室老师为她开的几盒药，被老朱叫的出租车直接打包送回了家。
　　回家后的祁瑜没有训练的压迫整个人状态好转不少，但奶奶还是不让她起身，把她按在床上强制休息。
　　无所事事的祁瑜躺在卧室里的小床上盯着有点发霉的天花板发呆，三楼住户家好像又渗水了，看来得哪天抽空上去问问。
　　而等祁瑜彻底病好回学校已经是正式开学第二天了。
　　祁瑜站在教室门口看着班里排好位置坐好的同学和台上的老朱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走错班了吗？她发现这个教室好像……并没有空桌椅。
　　老朱看着祁瑜也呆了两秒，坏了，昨天排位置的时候完全忘了班里还有个病号了。
　　但班主任不愧是班主任，他面上不显，冷静如常的对着后排坐着的男生下达指示：
　　“杜文豪，去把外面那套桌椅搬进来，放你斜后方。”
　　然后他对着窗边一指，转向祁瑜说，“昨天排座位按照身高来的，看你个子也挺高就先坐在那列吧？期中考试之后会重新排位置，在那之前有问题就来找我。”
　　祁瑜乖乖应了，顺着他的手指看向窗边那列座位，坐的都是女生，然后又扫了眼全班。
　　祁瑜中考前体检身高168，但在当时的班级也不是最高，没想到上了高中好像倒成了最高的。
　　她开始怀疑邻居们说的好学生因为太爱学习用脑过度，导致身高被压的不长个儿的刻板印象是真的了。
　　等刚刚那个男生给她搬回来桌子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同桌，成了单人单桌，独立在靠窗这列的最后，很是醒目。
　　她其实不太在意，倒是帮忙搬桌子的杜文豪热心肠的对她安慰着。
　　“同学你放心，说不定过几个周你同桌就该来了。”
　　“同桌？”祁瑜扫了眼班级座位，实验班不是固定40人吗？但她很快想到如果人数是双数她怎么可能单人单桌呢。
　　杜文豪是祁瑜前桌的同位，一屁股坐回去之后转头斜着身子继续跟她搭话，“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今年实验班第80名有两个人同分，学校干脆就把他们都排在了实验班，所以咱们班比2班多加了一个人，人齐的话是41人。”
　　祁瑜疑惑：“可现在……”
　　“没错，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咱们班还有个同学，军训没结束就转去九中了。所以咱们班现在只有39人，等休学那位回来刚好又是40人。”说到这杜文豪往前凑了凑，用手点着太阳穴悄悄跟祁瑜吐槽：“转去第一监狱，我看他是脑子不太好。”
　　“这样啊，那……我同桌是去哪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那个女生办了暂时休学的手续。”
　　“休学？”
　　“是啊，昨天开学典礼我在老朱办公室理表格，看到了她的名字就问了一嘴。老朱说她身体原因暂时休学了。”
　　“那她叫什么啊？”
　　祁瑜估计着杜文豪是个自来熟的，开学才二天就叫上班主任老朱了，于是不由得跟他多聊了几句。
　　“赵芷萱，周芷若那个芷，萱草那个萱，一听就是美女啊！”杜文豪边说边激动起来，不由得加大了音量，随后看到祁瑜又突然摸了摸脑袋，加了一句：“当然，你也是个大美女。”
　　“嗯嗯。”祁瑜随意敷衍了一下他。
　　祁瑜对自己的长相一直没有太在意，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好看过，但从小到大见到的所有邻居亲戚见到她时总会夸她好看。
　　“长得美、又长漂亮了……”有些话听的多了她就对这同类型的话完全免疫了。之前她一直以为这些话是大人见面就会说的客套话，直到初中和杨瑞做了好友才发现不是。
　　杨瑞总是捧着她的脸捏来捏去，说着什么她对自己的美貌一无所知的话，就连杨瑞的姥姥见了她都说她的长相确实值得夸之类的。
　　尤其是初中长开了之后，班上凡是需要露脸的活动祁瑜就会被班主任安排上去。
　　祁瑜对此没有什么看法，毕竟自己的长相遗传自她亲妈秦潇女士，秦潇总说当年要不是和祁升在一起，她估计早就签了合同在演艺圈混的风生水起了。
　　这话听着夸张但祁瑜知道她说的确实不假，秦潇的长相是那种明艳大美女，祁瑜小时候跟秦潇出门都能碰到星探问她要不要出道当明星。但祁瑜又觉得美貌毫无用处，毕竟不能当饭吃。
　　“你是叫祁瑜吧？”祁瑜的飘远的思绪及时被杜文豪的问句拉回。
　　祁瑜有点错愕，这个人居然这么快就能记住全班人的名字了吗？而且还能准确无误的分辨出谁是谁？
　　杜文豪见祁瑜有点愣的样子自顾自接话。
　　“我叫杜文豪，是咱班团支书，军训那会就是我在帮老朱干活，班里的人我都混熟了，全班名单上除了赵芷萱就只有你不在，所以我就认得你咯。”
　　祁瑜点了点头，正准备跟他正式打个招呼，结果被他的下一句话噎到说不出话来。
　　“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你是组织委员哈。”
　　哈？
　　祁瑜愣了两秒，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军训第一天迎新典礼之后回班，班主任朱守祥给每个人发了一张个人信息表，上面涵盖了手机号、□□号、家庭住址、个人喜好等等一大堆问题，最下面好像是有个理想的班级职位来着。
　　祁瑜当时想了想，慎重的填了个组织委员。主要是她当时能想到的职位的确不多，班长、团支书这种一堆活的事她根本不想做，剩下的卫生委员什么的想想就很累，所以她选了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组织委员。
　　结果没想组织委员的确没有存在感，只有她能想起来。
　　杜文豪说只有她一个人填了组织委员，这个职位就自然而然的归她所有了。剩下的职位大多数都有竞争，军训最后一天汇演完他们在班里进行了演讲，投票选出来了班委。
　　祁瑜无奈扶额，对着杜文豪苦笑：“早知道就不填那个空了。”
　　没想到填个表还能把自己填进去，可是当时班主任还特地多喊了几声表格不能留空。
　　杜文豪笑的格外灿烂：“不啊，人有的同学就在那个空填的普通学生。”
　　……还能这样，祁瑜彻底无语，她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选择。
　　杜文豪是个话多的，给祁瑜说来说去，介绍完班委开始介绍同学。兴许是被他烦着了，祁瑜的前桌突然扬了本书，挡住了杜文豪的嘴。
　　“你太吵了。”那个女孩嘴上说着嫌弃，但语调听上去并不是真的在责怪他。
　　“你好，我叫褚欣然。”
　　褚欣然转过头来对祁瑜讲话，眼睛弯弯的，她是个看上去就十分文静的女生，带着一副圆框眼镜，脸圆嘟嘟的很可爱。
　　祁瑜一度对可爱的女孩没什么抵抗力，立刻抛下了当组织委员的压力，扬起来一个笑容回她道：“你好，我叫祁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