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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十七章 痴心错付(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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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罗里达的二月底已经是万物勃发、草长莺飞的季节了,可是,加拿大的多伦多却依然是个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白天虽然变得长了许多,可来自极地的寒锋还时常南下来袭,呼啸的北风依旧在强劲地吹着,吹到裸露的皮肤上,让人觉得好似针扎般刺痛难忍。
清早,一辆白色的汽车停靠在一个住宅小区的路边,看样子那车已经在那里停了有一阵子了,因那车子除了前面的挡风玻璃外,整个车身都被大约数寸厚的积雪覆盖着,只是,那车的刮雨刷偶尔会左右摇动几下,为这静谧的氛围增加一点点生气。
晓涵坐在车里,外面的雪还在下个不停,但气势已经弱了许多,尽管车子的暖气还在工作着,身上还盖着一个厚厚的毛毯子,可她还是感到了冷,是那种由里及外、冷透了的感觉。
自从上次见过一面之后,大伟的热情似乎在悄悄地减退,由开始的他每天打过电话来嘘寒问暖,渐渐地变到晓涵一连好几天找不到他人在哪里,每次谈话的内容,也逐渐地由何时跟太太摊牌,到他总推诿说工作忙,这事儿要过一阵子再说。
三个月忐忑不安、翘首以盼的日子让晓涵感到寝食难安、度日如年,但她心中那团被大伟点燃了的热火并没有消退,却燃烧得愈发猛烈、持续、彻底,她不知道也猜不透大伟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始终相信,大伟是个重信守义之人,决不会让她失望的。
根据大伟的电话号码,晓涵从网上查到了大伟的住址,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她决定飞去多伦多跟大伟当面谈一次,无论结果如何,这事儿就这么挂着让她心里闷得慌,哪怕是一头撞到南墙,她也要图个明白、死心,虽与大伟相隔千山万水,但这点距离对晓涵来说不是也不应该是阻断他们再续前缘的障碍。
可她想来想去的,觉得启程前还是不告诉大伟,她打算先去偷偷观察一下大伟的太太,然后再给他一个惊喜,她想让自己在下决心迈出这一步之前寻个明白,大伟的太太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同时,她也想给自己寻找一个理由或者借口,她这么做并不是不道德的,另外,她还想告诉大伟,不管他遇到了什么困难,她都会等他的,哪怕是在今生今世的尽头她都要等到他。
她开着租来的车子,一早就停靠在了大伟家门外不远处的路边,从这里,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家,却不用耽心会被他发现,只是,这恶劣的天气比她预料得要糟糕得多,让她吃了苦头。
随着“吱吱嘎嘎”的一阵噪声响起,晓涵瞧见大伟家车库的卷帘门缓缓地翻上去了。一个身材魁梧、有点秃顶的中年男子从屋里走出来,他先抬头望了望天,又见车库前的车道上积了不少的雪,便粗粗地骂了几句,转身又进屋去了。
晓涵的心一哆嗦,眼前不禁一亮:是大伟!她对那个身影太熟悉了,以至于感觉象是在做白日梦,她直起腰来,往前欠着身子,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门,她感觉心里慌乱得很,呼吸都似乎是有了障碍。
不一会儿,大伟又出来了,这次他手里拿着一把长柄的方头大木铲。
大伟在使劲铲着门前厚厚的积雪,他呼出的气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立刻凝结成了看得见的水雾,而那一团团的水雾缓缓地升腾到了空中便不见了。
晓涵的心脏在激烈地跳动着,似乎承受不了浑身血液的奔涌,又仿佛,四周围的空气被抽净,让她的呼吸变得艰难,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今生今世的等待,是她灰暗岁月里的闪亮企盼,多少个辗转反侧的夜晚,他那魁伟的身影与脉脉的温情,伴着她无声的泪水与她一起入睡又一起醒来。
这时,大伟似乎是感到了冷,他将木铲的柄夹在□□,腾出来的两只手在不断地对搓着,而后,他又将双手凑到唇边用力哈气,想用那微弱的热量来温暖一下冻僵了的双手。
“大伟,来,戴上。”
晓涵正看得出神,一个尖尖的喊话声打断了她,只见一个身材不高的妇人从屋里走出来,她的左腋下夹着几样保暖的衣物,她将一顶毛线编织的帽子递给大伟,埋怨道:“你看你,这么冷的天儿,干活连个帽子都不知道戴上,冻坏了咋办?”
“我没觉得有多冷,还能受”,大伟将帽子戴上,那妇人见了,踮着脚尖儿伸手帮他将帽子转了转戴端正,又把帽子的两边儿往下扯了扯以便让帽子能够盖得住他的双耳。
大伟道:“这雪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我昨天下午才铲过的,才过了一晚上就又积起来了,这鬼天气!”
那妇人又将一条驼色的围巾在双手里伸展开来:“来,围上这个”,大伟乖乖地弯腰低头,让她将那围巾围在了他的脖子上后又打了个十字结。
她拉起他的手来,撇着嘴说:“看看,都冻成这样了还逞能耐,又不是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了,还不知道深浅”,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副大手套来替他戴上,神情里满是娇嗲的责怪。
大伟伸开双手,将她的身子打了个180度的转儿,又向前推她:“快进屋去,冻着你可就麻烦了,噢,今天老板休假去了,我抽空中午回来吃午饭。”
她刚走了两步就又转过身来,问道:“好啊,那,你想吃点儿啥啊?”
“随便”,见她站在那里又不动了,他便挥手催促道:“快进屋去,别冻着,啊?”
“哎”,可就在那妇人一转身要进屋去的时候,晓涵看得清楚,她的身子笨笨的,因大大的肚子向前撅着,她的上半身不可避免地在往后挺着。
她,她她,竟然怀着身孕!
晓涵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大伟的太太竟是个待产的孕妇,看样子她至少有六个月的身孕了。
这么说,大伟来看我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太太是有孕的了,可是,天哪!难道是?
晓涵的脑子轰轰地作响,却不能给予她的问题一个清晰的答案,而此时的她,愈是想要搞明白的东西,在她愈是感到力不从心,她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世界仿佛变成了一个滚动着的空心大球,而她则坐在这个大球的中央,正随着它在一起漫无目的地转动。
大伟太太那笨拙得象企鹅一样的身影在强烈地刺激着她敏感而脆弱的神经,她感到浑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了脑子里,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待她醒来时,眼前又恢复了宁静。大伟家的车库门前已经被清扫得干干净净的了,而那车库大门也已经关闭得严丝合缝的了,她抬起手腕来看了一下表,8点40分,她不知道在这刚刚过去的、短短的10分钟的空白时间里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想去想,在这10分钟之前这里到底还发生过什么事情。
晓涵定了定神,感觉手关节还能活动,她想要发动车子,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这时,紧邻大伟家的一户人家门前插着的一个广告牌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想了一下,立刻改变了主意,她决定要去会一会大伟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