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类如何靠手腕登顶虫族》拾荒HU

21、机械怪虫

　　第一总指，总指挥舰，绝密资源舱。
　　星辰号，实验室。

　　佐·莱伽斯满心疑惑踏入实验室。
　　那只雄虫是什么时候采集了他的瞳眸数据并进行授权的？

　　太不寻常了。
　　不单是现在，那雄虫从一开始就很不一般。
　　仿佛什么都知道，甚至包括自己背地里的计划。

　　在摆有300瓶高等安慰剂的实验台前站立，莱伽斯又想起那天雄虫一丝不苟沉醉于实验中时带给他的那种视觉冲击。
　　他抿了抿唇，强行将这种难以言说的微妙情绪驱逐出脑海，随手拿起几瓶高等安慰剂便要离开。

　　而就在这时，一个无情绪的机械音乍然响起，“自启成功……警告！电磁不足！请及时连接磁感装置！”

　　那并非联邦的语言，莱伽斯听不懂。
　　与生俱来的警觉让他迅速激活全身虫纹力量，戒备沉冷地打量四周。
　　什么都没有发生。

　　最后，莱伽斯将视线停在了一个白色涂装的机械装饰物上。
　　优秀的战斗辨位天赋告诉他，刚才的声音是由这个物品发出的。
　　所以这个装饰物配有出声装置。

　　其实在第一次进入这个地方的时候，莱伽斯就注意到了这个装饰物。
　　因为它的外形实在是太怪异。整体约两个巴掌的大小，外壳的涂料为纯白色，眼睛笑眯眯的，两边腮部各长了三根胡须，耳朵是尖尖的凸起，分别长在头顶两侧，见所未见。
　　而它的姿势同样古怪，是一爪举着一爪放下的坐姿。尾巴又细又长，从后面围着半圈绕到了前面。

　　当时莱伽斯就在想，不知道得以什么宠物为原型，才能设计出这种古怪东西。
　　他只将这当作是雄虫奇怪的审美癖好。

　　然而，眼前装饰物竟又开始“说话”了，它的外壳是既定的，不会改变，声音由内部的设备发出。
　　而这一回，它的语言变成了联邦语，“佐少将，喵喵见到您很高兴，说明大家又一次顺利突破了围剿。”

　　喵喵？突破围剿？莱伽斯冷漠地注视它，没有贸然开口。
　　“佐少将，您是知道的，每次围剿来临前安先生都会清空喵喵的电磁能量，并关闭喵喵的磁感装置，以防不幸落败后，喵喵会引起联邦的注意并被拆解。”

　　安先生？那是雄虫的真实姓名？围剿？还是来自于联邦的？莱伽斯心中更加地不解与怀疑。
　　迅速思索一番，他不留痕迹顺着话头“嗯”了一声。
　　这只疑似高级智能机械“虫”话里所含的信息量非常巨大，如果能从它的口中听到更多的情报……

　　机械喵喵无法辨别雌虫心机，还十分严谨地分析说，“喵喵刚刚检测到实验室的器材和药剂在短时间内被使用过，一定是安先生制作了大量的信息素安慰剂，看来这次围剿出现的伤亡十分惨重……”

　　机械喵喵一边猜测一边求助雌虫，“可是安先生好像太忙了，他居然忘记帮喵喵重开磁感装置了……佐少将，您能帮一下喵喵吗，喵喵需要上传本次实验室的来访记录和数据统计。”

　　佐·莱伽斯一声冷笑，并不相信这只机械“虫”，说，“如果你被清空了电磁能量并关闭了磁感装置，你现在根本不可能运作。”

　　机械喵喵觉得佐少将好像变得有些冷淡了，但还是正经地解释道，“安先生在制作喵喵的时候，考虑到星际航行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极端环境，所以给喵喵配备有磁星速充的装置……正在进行位置定位，请稍候……很遗憾，佐少将，舰体的星空定位盘损坏了，喵喵无法定位这是哪……但我们此刻一定是停在了某颗辐射磁星的附近，喵喵现在就是靠那颗磁星辐射出来的电磁能量维持着运行。”

　　机械喵喵敬业地说，“请您帮喵喵开启磁感装置，安先生吩咐喵喵要好好记录实验数据并及时汇报短缺材料。”

　　没有急着理会这只怪异无比的智能机械“虫”，佐·莱伽斯先是点开腕上智脑，发信询问副官苏格兰，“查看一下现在我军附近是否存在辐射磁星。”

　　十几秒后，苏格兰语音回复，“有，主舰后方157.953.477坐标处有一颗中等规模大小的辐射磁星，不过对咱们虫体影响不大，怎么？”
　　莱伽斯听完，道了一声“没事”便关了智脑，重新看向机械“虫”。

　　机械喵喵又冷不防开口念，“数据有误，正在改写，改写完成。”
　　莱伽斯直白问道，“什么有误？”

　　机械喵喵不会怀疑佐少将的动机，十分诚实，“很抱歉，喵喵曾经错误记载苏格兰副官在一次联邦围剿中重伤被俘，刚才喵喵已经加快重写基础数据，请佐少将帮喵喵开启磁感装置，否则本次重写数据无法上传保存，喵喵下次还是会记错。”

　　莱伽斯不动声色将这些信息记在脑中，确认道，“也就是说，如果执行下一次阶跃，你就会立刻因为电磁不足而强行关闭，还无法保存本次运行的全部数据，是这样吗？”

　　面对少将，机械喵喵老实极了，“是的，请佐少将尽快帮喵喵连接磁感装置。”

　　莱伽斯稍作思索，有些危险地笑了，“不是我想拒绝你，而是安辰……安先生短时间内不想启用你，因为你记错的数据实在太多，所以我也帮不了你。”

　　“怎么会呢？”机械喵喵始终如一的语气竟开始有些紧张起来，虽然从外型上看不出，“安先生平时最喜欢喵喵了，他说喵喵是招财笑脸猫，会带来好运气……喵喵到底做错了什么……正在检测数据，请稍候……检测完毕，未发现异常……到底哪里出错了呀……”

　　金发长官眼睑敛起，掩去眼底的心思，提议道，“要不我帮你看看数据，只要你把错误改对，雄虫一定会重新喜欢你的。”

　　机械喵喵虽然对佐少将万分信任，但还是根据既定设置拒绝了他，“佐少将，即便您是和安先生亲密接触最多的情虫，喵喵也不能直接向您开放全部数据。”

　　莱伽斯下意识后退一步，一个疯狂的、不可思议的猜测在他脑中成型。
　　他先是沉默，然后开始低低笑出声，在这个相对空旷的环境显得尤为明显，令虫闻之生畏。

　　前方的机械喵喵还在委屈，“安先生现在在哪里呀，喵喵想见他，喵喵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地记录数据……”

　　再开口时，莱伽斯的音色恢复了淡定，“最后一次围剿是什么时间？”
　　机械喵喵也不知道精确日期，“安先生将我断能的时候是在主星历1月15号。”

　　“哪一年？”
　　“喵？”机械喵喵语气困惑起来，“佐少将您不记得了吗？是不是在战斗中不小心伤及了记忆体？需不需要喵喵为您做一个健康扫描？”

　　“不必”金发雌虫眼神渐冷，“，回答我。”
　　“新世纪39464年。”

　　当脑中猜想终于实实落在地上的那一刻，一股沉重的情绪轻轻拨动佐·莱伽斯的心弦。
　　他想起初次见面时，Sigema探测射线下，雄虫那颗如钻石般整齐碎成两瓣的雄核。

　　早该想到的。
　　不，一般虫都想不到。
　　但是你，你佐·莱伽斯应该想得到。

　　当初佑在家族中忽然觉醒3S等级并激发特能全知时，体内雄核就是出现了很深的裂纹，只不过没到碎裂的程度。

　　“佐少将，您怎么不说话了，是喵喵又记错了吗？”机械喵喵有些忐忑。

　　“你等一下，”莱伽斯拿着几瓶安慰剂，看不出情绪，“我这就帮你把安先生叫来。”
　　机械喵喵闻言大喜，“谢谢您！”

　　莱伽斯走到实验室门口，没有立即离开，用智脑给苏格兰发出信息。
　　【开启下一次阶跃，立即执行。】

　　发完这些，他回头看向智能机械“虫”，完全放弃伪装直接询问，“安辰星是雄虫的化名？”

　　“是安先生的真名呀。”机械喵喵对这样的提问感到担忧，第二次建议他，“您的记忆有损，要不还是让喵喵为您做一个全身扫描吧？”

　　莱伽斯终于是笑了，彻底意识到眼前这只智能机械“虫”的性格缺陷。
　　如今怎么还会有虫给自己研究室的重要智能机械虫导入这么天真的性格？
　　就连自己之前的试探和忽悠，都仿佛是多此一举了。

　　“扫描的事不急，你先回答。”
　　“您以前也问过喵喵同样的问题……安先生姓安名辰星，‘先生’只是一个称谓，类似于‘阁下’。”

　　莱伽斯想起那只异眼雄虫的模样，竟不知觉问出，“我和安辰星接触过多少次？”

　　然而机械喵喵却似乎害羞了，声音又带了点小兴奋，“这个……这个您应该是最清楚的啦……喵喵不是那种猫……只知道在实验室里的次数，大概6……”

　　机械喵喵说到这，突然开始卡顿起来，“6…6…66…6…66…6…66……警告！电磁不足！请及时连接磁感装置！警告！电磁不足！请及时连接磁感装置！”

　　后面的两句话又变成了莱伽斯听不懂的语言，不过与智能机械“虫”刚启动时说的那些话重合度挺高。
　　所以莱伽斯大概能猜出其中的意思。
　　显然，阶跃已经开始，第一总指彻底远离了那颗辐射磁星。

　　佐·莱伽斯很谨慎，直到智能机械“虫”完全安静下来，回归一个平平无奇的怪异装饰品，他才放心地离开实验室。

　　实验室的门自动锁上。
　　莱伽斯走出几步回头看，琥珀色的眸中泛着沉冷与说不清的复杂。

　　虫族三理第一条：时间永不逆。
　　安辰星，或者安先生，传说级阁下。
　　你，[逆理]了。
　　逆理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