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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节后,云沛回宫,宗冽已奉旨去往北河,不在佑华宫。
李禄立在门口盯着小太监清扫:“边边角角也得擦洗干净,别让殿下回来脏了他的眼。”
他手捻帕子沾着水擦洗门口的两盆树。
云沛停步。
李禄弓身行礼:“云姑娘。”
本以为是疏于照料,桔子树才没结果,走近一瞧,眼前盆栽叶子的窄而长,枝叶繁茂,显然不是桔子树。
云沛问:“多栽司给各宫分的都是桔子树,为何佑华宫门口的是这个?”
李禄:“回姑娘。这是平安树。殿下奉旨出征,奴才想讨个好彩头,便去多栽司换了盆栽,愿殿下平安凯旋。”
“你还真是个仔细人。”
“淑妃娘娘仁慈,奴才得以捡回条命,如今被派到这佑华宫来,自当是尽心尽力、肝脑涂地以报淑妃娘娘的大恩大德。”
“今日你说的,我会转告淑妃娘娘的。”
“多谢云姑娘。”
云沛走出一段,又回身,远远瞧了眼,李禄仍在那,弯着腰,亲自拿抹布擦洗宫门,不像是作秀。这佑华宫僻静,一年到头也不见得有个人来,今日她是特意从偏门进宫才会经过,李禄又不知道,他能作秀给谁看?许是真心悔改了吧?
这半年,宗冽勤加练习,脑袋顶的各项数值突飞猛进,尤其是武力值与统御值双双破百,再打退厥军一次应是不成问题。他此番凯旋,圣上定会重赏。
父母赏识,奴才们体贴。
若是宫里人都真心待宗冽,他那颗冷冰冰石头心肠也会有焐热的一天吧,谋反的心思也能减少几分,安心做他的将军王爷。
云沛想着,不禁笑出声。
蔓心问:“小姐想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云沛神秘一笑:“秘密。”
她要回家了,能不开心么。
—
宗冽不在宫内,他的事暂且放一放。云沛想看看其他皇子的数值有无变化,可惜寻不到机会。
佑安每日都得去延寿宫请太后安,四皇子懒散,其余皇子年幼,去得晚。只有三皇子勤奋,早起去演武场练刀,顺道来延寿宫请安,每次都能碰见。
如今,宗冽出征,京外巡防营的军务便交由宗锋管,他不在宫,不用去请安,也见不着了。
早起去延寿宫的路上,佑安耷拉着脑袋,一路走一路叹:“三哥不在,宫里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云沛安慰:“过些天,孝阳公主回宫,他应该会回来。”
佑安挽着云沛胳膊:“云姐姐,你说出嫁好玩么?”
“这……我可答不上来。”
“二姐出嫁那日,他们又哭又笑的,也不知难过什么,高兴什么呢。”
“良妃娘娘舍不得孝阳公主出宫所以哭,孝阳公主所嫁之人文武双全,良妃娘娘很是满意,所以笑。明白了吗?”
佑安似懂非懂:“我不要母亲哭,所以我不出嫁。”
云沛笑:“还没到你考虑的时候。”
两人踏入延寿宫,听屋内传来阵阵笑,声音洪亮爽朗。
佑安加快脚步:“是三哥。”
云沛紧跟在后。
殿内,宗锋坐在太后董思榆身侧,不知说的什么,太后眼角都笑出了细纹,头顶插的金钗坠珠轻摆。
佑安行礼请安。
太后唤:“快来快来。坐祖母这。”
佑安跳坐上罗汉椅,挨着太后坐。
太后摸她手,又捏她脸颊:“胖了些。”
佑安噘嘴:“膳房的伙食好,我胖了好多呢。”
太后笑:“胖点好看。瘦得像纸片,风一吹便倒,那顶什么用。淑妃照顾得不错。”
“母亲对我很好。知道我喜欢苏州菜。特意请回个苏州厨子。”
“若是哪日她苛待你了,你来这告诉祖母,我定狠狠治她的罪。”后半句,董思榆笑意全无,眉间那股不怒自威的劲突显,她是连天子都要敬畏几分的人,不笑的时候,屋内人皆冷汗淋漓,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佑安又说一次:“母亲对我很好。”
“她自个的孩子都顾不好,还能对你如何好?都是些小恩小惠罢了。皇帝真是糊涂,我早说过把你送延寿宫来,他偏送去淑妃那。”董思榆叹惋,“没法子。以后要多来延寿宫,这样我才能放心。知道吗?”
“佑安明白。”
类似问题,太后隔三差五就要问一次,问佑安,也遣婢女来问云沛,生怕董桃虐待佑安。董桃的姓氏是太后给改的,也算是她捧上位的,两人之间的嫌隙却随着董桃的受宠加深。
妃嫔们的数值表与皇子公主们不同。
显示的是:恩爱值、魅丽值、野心值、快乐值。
只要提及董桃,董思榆头顶的快乐值便减少几分。足以瞧见,她有多不喜欢董桃,只是提到姓名都一肚子火。
云沛仔细瞧着眼前几人的数值。
宗锋的其余数值略有增长,唯有野心值始终停留在5,是非常稳定的超低数值,他丝毫没有谋反的心思,哪怕去了巡防营,手握兵符,也没有半点变化。
良妃是圣上的表姐,按辈分,良妃得叫太后一声表姑妈。家世不输皇后,族人当初也想尽办法要扶她坐上中宫,怎奈圣上不喜欢她,平日极少去景祥宫。
近些日子,董桃来请安的时辰比以往晚了些。太后颇有微词,当着几个孩子的面数落她。
“皇帝不过是宠她几分,便不知天高地厚了,对我越发怠慢。”太后怒意盛满眼。
佑安面露难色,有些话不说不是,说也不是。
两手挽着太后胳膊,脑袋贴在她胸口,撒着娇解释:“二哥出征,母亲每日早起一个时辰去佛堂为他祈福。若是祖母不开心了,以后我早些来延寿宫陪您便是。请您不要苛责母亲。”
董思榆抱紧她:“佑安有这份心思就够了。好。我不怪她。”
两人又陪着她聊了会,结伴离开延寿宫。
“三哥是因为姐姐回宫才回来的吗?”
“是。明日皇后娘娘要在长乐宫设宴。八妹也会来吧?”
“当然。二姐最疼我了。这副手套是她亲手给我织的呢。”佑安两手贴在脸颊,羊毛线温暖柔软,不禁喃喃,“我好想她。”
董桃最得宠,其他妃嫔敬她又恨她,表面和睦,背地里都叫她狐媚子。几个哥哥姐姐都觉得董桃是把佑安当成争宠的器具,不会真心待她,时常找些借口来恒福宫看望她。
宗锋掏出只木头鸟。
“八妹。送你。”
“木头鸟?我宫里一堆呢!比这精巧的有的是。”
“这不一样。你瞧。”宗锋拧着背后的圆环转圈,拧紧至再也转不动,听得细微的咔哒声,才松开手,圆环转动,木头鸟的尖嘴张开,发出‘咕咕’的鸟鸣。
“哇。带发条的?”
宗锋说:“这鸟腹中有个暗哨,是时下京城流行的玩具。喜欢么?”
佑安收下:“喜欢。”
她转动发条,让鸟不停歇地叫。
她笑:“真好玩。”
过了会,她突发奇想:“这鸟要是能叫又能飞就好了。那样才真像只鸟呢。这样咕咕的,只叫不飞,分明是只走地鸡嘛。”
“八妹你这嘴可真够损的。”宗锋捂嘴笑。
佑安扬脸:“我说得不对?”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走到尽头,宗锋先摆了摆手:“明日长乐宫见。”
—
孝阳公主是良妃的女儿,和宗锋是亲姐弟。但这次家宴由皇后上官珈珞主持,所以将地点设在长乐宫中。
佑安早起洗漱,问:“云姐姐,你去么?”
“去。”云沛已洗漱完毕,穿好衣服等在一边。今天所有皇子公主都会出席,是个看数值的好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佑安边梳头,边瞧她:“以前你都不爱参加这种宴会,还装病不去。”
云沛说:“母亲说称病不出席是对人不尊重,不许我这么做。”
“人长大一定会变吗?”佑安感叹。
“不一定。”云沛笑了笑。
昨日,董桃去景祥宫看过孝阳,她与皇后素来不和,遣程德海递了病假牌子。一早便去了佛堂,不在恒福宫中。
佑安边走边叹:“母亲又去佛堂了。不知道这份挂念送到二哥那了么?”
“殿下会知道的。”云沛说。
两人踏进长乐宫,由婢女指引坐到席位上。皇子、公主、妃嫔陆续入席,孝阳挽着夫君坐在皇后左侧,良妃则坐在皇后右侧。
孝阳公主举杯:“今年元旦我不在宫中,这杯酒就补元旦的那杯,愿你们皆心愿成真。”
佑安悄悄端起酒杯,却被宗锋按住,硬是给换成温茶。
佑安撇嘴:“三哥。你怎么坐在这?”
“淑妃娘娘没来,我特意坐在这看着你。”宗锋咧嘴笑,扬脸,一副早猜出她要干嘛的模样,松手后,声音却低了几分,“听话。你还小。别碰酒。”
“真烦。二哥这么说,你也这么说。”佑安闷闷不乐地喝下那杯温茶。
宗锋低声:“二哥给我寄信了。有提到你。想不想看信?”
“想!他在北河好吗?”
“这是场硬仗。或许要僵持一阵子。没那么快回宫。”宗锋一语概括,“你要是想看信,那你今日听话些,少说话,别惹事。宴会结束,我就让你看信。”
“好!”
佑安安静下来,云沛也跟着轻松了,腾出心思去研究各个人的数值。原先她只注意皇子的数值,现在同公主的数值一起记。几个皇子头顶的数值变化不大,宗循的野心值高了些,提到50,算中间数值,也还好。
公主们的野心唯有六公主高一些,也是在50左右。六公主和宗循同母,只比佑安大一岁,年纪尚小,其他数值不高,看不出争权的优势。
除了直观的数值,几人的性格也需要分析。
大皇子清贵俊雅,眼神坚定,身姿挺拔,贵质天成。单是他坐在那读书,云沛便能站着看上一天。他和宗冽像两个极端,宗冽时刻警觉,活得紧绷绷的,宗循却很松弛,闲庭信步的。
三皇子爽利却莽撞,勇猛有余,谋略不足。
四皇子热爱天文,整日捧着本观星学研究,不知被圣上训斥了多少次不务正业,他仍我行我素。
剩下的皇子不满十岁,再看不出许多。
不满十岁!
云沛捏紧茶杯,胸口发闷,忽然害怕了,难道她得困在这陪这些小孩长大?就算这的一年等于现代一天,等天子归西,那还得多少年,她等得起么?
云沛眸色微沉,愁容满面,把手里的茶杯当酒杯,茶水当酒水,连着喝了三四倍,肚子沉了些,愁绪未曾减退半分。
“啊!快走开……”苏婕妤一声惊呼打断所有人思绪。
众人纷纷抬眸看去。
苏婕妤拉着女儿躲在柱后。
两人坐过的位置有只哈巴狗在那又蹭桌腿又打滚的,好似发疯,真叫人害怕。
上官珈珞拍桌怒斥:“彩珠!”
叫彩珠的婢女慌慌张张地从后院跑来,瞧见狗在那桌角,吓得两腿发软,跪倒在地,一个劲磕头:“娘娘饶命。我真不知它怎么跑这来了。我刚要去喂食,笼门一开,它拼命往外窜,我在花园寻了一圈都没找见。怎么都没想到它会来这。”
上官珈珞手指微微一指。
身侧的书卉走过去,摸了摸狗脑袋安抚,慢慢把狗抱起来。可这狗在她怀里扑腾,接连抱了两次都没抱住。
若是硬扯,狗会哀嚎惨叫,这是娘娘的爱犬,书卉不敢用劲,一时间尬在那,不知如何是好。趴在地上,用肉块引它。
上官珈珞脸上更挂不住。连狗都管教不住,以后她如何在后宫立威。
她训道:“彩珠!还不过来把狗带下去!然后领了牌去浣衣局。”
彩珠来不及抹泪,连滚带爬地爬去抱狗。
狗整日和她待在一块,应是很熟悉她的味道,但这刻彩珠的诱哄也不顶用。狗对肉块视而不见,只绕着桌腿转圈。
宗循瞧出不对劲,起身走过去。
上官珈珞叫住:“别去。”
宗循俯身,扒开狗的薄棉衣,衣服内侧沾着苍耳。苍耳全是刺,塞在衣服里,贴着肌肤,狗难受,自然是不听话,绕着桌腿蹭也是为了把苍耳甩出来。
“可怜的东西。”宗循两指探入,将苍耳尽数取出。
狗不乱叫也不乱跑了,跑到彩珠身边,趴在她脚背,乖巧安静,一如往常。
宗循摊开手掌:“全是这东西在作祟。”
彩珠哭着喊冤:“娘娘明鉴,这是娘娘的爱犬,奴婢一直悉心照料。这东西真的不是奴婢放进去的。”
宗循说:“这狗发起疯来谁也管不住,咬到人后果不堪设想。今日来参宴的人都有可能是这人的目标。”
彩珠说:“是是是。殿下说的是。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怎敢在今日闹事。一定是有人要害人,又将这个罪名丢给奴婢。”
事关妃嫔皇嗣,马虎不得。
上官珈珞遣太监去请慎刑司的人来,又下令搜查宫内的所有婢女太监。
她说:“苏婕妤带着安仪去内殿歇一歇吧。”
几个太监宫女从侧面抬着笤帚抹布走出,迅速收拾好残局,又端上新做的茶果。
“各位暂且等一等。”上官珈珞又招手,换了批琴师弹奏琵琶曲,“这是乐府新来的琴师,让他们弹支新曲给各位压压惊。”
一曲接着一曲奏。
佑安坐不住,倾身向宗锋,低声问:“三哥你说这人会是谁?为什么要害苏婕妤和四姐?”
宗锋却摇头:“狗不是人,疯起来不受控。未必是奔着苏婕妤去的。康嫔怕狗,说不定是奔她去的,意外将苏婕妤牵扯进来”
“康嫔?为什么?”
“不知道。”
每隔一会,上官珈珞便遣人去催一催查得怎么样了。
约莫半时辰,总管太监段福押着宫女春雨进殿。
“禀皇后娘娘,在春雨房内找到许多苍耳。”段福手指勾了勾。
随行的小太监丢出个包裹。
包裹里满满一捧苍耳。
彩珠往地上狠啐一口:“瞧你平日里不声不响,没想到心肠如此歹毒。你想害哪位主子?我又与你有何仇怨?”
春雨在膳房当差,极少在眼前转,上官珈珞不眼熟她。一个近乎透明的人,默默谋划了这么件大事。仔细想来,多少有些骇人。
上官珈珞问:“你是要在这交代还是去慎刑司交代?”
“娘娘问你话呢。还不快交代!”段福揪着她脑袋,压到地上。
春雨朝苏婕妤坐过的地方磕了个头,她挣扎,推开段福,人虽跪着,上半身却直挺挺的:“我与各位主子无仇无怨,与彩珠也没有。只是看不惯彩珠的嚣张跋扈。”
彩珠瞪她:“你说什么?”
段福扇彩珠一耳光:“没到你说话的时候,插什么嘴。”
彩珠捂着红肿的侧脸,哀怨地瞪着春雨。
春雨继续说:“新来的小宫女都会被她勒索,与我同住的小宫女没钱,被她踩肿了手背,干活不麻利又被嬷嬷责骂。这样欺负人,彩珠还不解气,拿狗食逼着小宫女吃。我看不惯,趁她去茅房的间隙,往狗衣服里塞了些苍耳,本来只想着让狗咬她,谁知她一见狗发疯吓得不敢上前,任由狗在宫里乱窜,窜到宴会上惊扰了主子。”
“你胡说。你胡说。”彩珠脸颊涨红,跪着往前爬了几步,跪在地上磕头,一遍遍保证她没有欺负人,保证她有好生照料那狗。
上官珈珞挥手:“去。把宫内的小宫女都叫过来。”
小宫女们一字排开,你瞧我我瞧你的,谁也不肯站出来作证。彩珠敢如此跋扈,仗着娘娘的宠爱,也仗着有个在宫内当管事的姑姑。几人怕这事处理不好,彩珠还留在宫内,日后肯定要报复她们。
只有那个被踩肿手背的小宫女站出来作证春雨说的都是事实。
上官珈珞冷笑:“你这发财生意都做到本宫这来了。”
彩珠接连磕头:“奴婢是一时鬼迷心窍。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饶奴婢一次吧。”
上官珈珞:“这事虽然发生在长乐宫,但涉及到各位的安危,各位妹妹觉得应如何处置这二人?”
众人低头默声。
七皇子宗肃年仅九岁,却最先开口:“依照宫规,索贿的应没收贿银,轻者罚俸一年,逐去浣衣局做苦力,重者没收体恤银逐出宫去。欺辱同僚的,轻者逐出宫去,重者乱棍打死。”
上官珈珞笑夸:“肃儿聪慧,宫规法条背得如此娴熟。那依你看,春雨该如何处置呢?”
宗肃说:“春雨往狗衣服里塞苍耳,没有照顾好狗,也就是没有完成娘娘交代的事,应罚二十板子。”
宗循却摇头。
上官珈珞偏头问:“你是怎么想的?”
宗循说:“有任何事都应先禀告教管嬷嬷和总管太监,私下报复不可取,利用主子的爱犬报复更是罪加一等。两人都在长乐宫当差,报复的机会那么多,为何偏偏挑今日?今日家宴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最后受罚的可能是母亲。”
“不过是两个不听话的奴婢,拖去宫外乱葬岗埋了罢。”
话音刚落,彩珠身子瘫软,昏厥在地。春雨仍直挺挺地跪在那,神情严肃淡然,似是早就做好以死抵罪的打算。
宗循外表斯文温雅,云沛以为他是宽仁之辈,听到此番说辞,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些许畏惧,也明白梅雯为何如此不想她继续留在宫内。
上官珈珞微微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死亡的阴郁氛围弥漫,佑安后背发凉,悄声问:“三哥,你觉得应如何处置?”
宗锋耸肩:“不关我事。我选择沉默。”
佑安探身,隔着桌子问:“四哥……四哥……你干嘛呢!”
宗烨停下掷铜钱的手:“我在算她们还有没有活路。”
上官珈珞:“段福,先将两人押去慎刑司,就按宗循说的办吧。”
几个太监快步上前将人押走。
上官珈珞又说:“是本宫管教不严,让你们受惊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宫歇息吧,晚膳我会吩咐膳房给各宫送一碗安神汤。”
*
那两个婢女先挨了顿打,再拖去慎刑司。春雨挨了十板子,还能走路。彩珠被打了五十板,被两个太监揪着胳膊拖出长乐宫,她痛哭流涕,哀嚎着‘娘娘饶命’,渗血的两腿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痕。
景祥宫挨着长乐宫,彩珠的惨叫穿墙入耳,佑安坐在书房,两手环胸,抱紧胳膊,又吓出一身冷汗。
宗锋端来甜汤:“宴上你没怎么吃东西,饿么?”
“不饿。”佑安摇头,“想起她们趴在那挨打,我就反胃,吃不下。”
“三哥,你快把信拿给我。我想回恒福宫。你这离着近,听着怪渗人的,我害怕。”
“成。我拿。”
宗锋拉开抽屉,拿出信,翻折五次,只留下最末尾的两行:“喏。二哥让我代他问你和云姑娘好。”
“就这两行?”
“就这两行。”
“啊!三页纸呢!你就让我看这么点?”
“其余是军务,不能给你看。”
佑安嘟囔:“谁想看那些。无非是些打打杀杀的东西。”说着,心提起,化出千万条担忧的线紧紧缠绕,“这次北河的事很麻烦吗?”
宗锋没有隐瞒:“是。很麻烦。北河军防松懈,城池低矮,前两仗都输了,丢了两城。”
“那、那二哥怎么办?”
“京城又派出一支兵马支援他。我想……不用担心吧。”
“三哥,你会去北河吗?”
“我向父皇请命出征,他不同意,让我留守京城。”
佑安掏出道红纸符:“这是元旦祭祖,我求来的平安符。求了两个,一个二哥了,这个就给你吧。无论去北河还是在巡防营,都是使刀使剑的地方,留着保平安吧。”
宗锋接过,收进随身的锦囊。
“我过些天要给二哥回信。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写下来。我一并寄送出去。”
“你什么时候离宫。”
“后天。”
“你只回来四天?”
“是。”
“这么少呀。”佑安撇嘴叹气,孝阳出嫁,出宫设府,一年就回来一次,几位兄长有职务在身也住在宫外。
她仰头:“长大一点不好,大家都不跟我玩了。”
宗锋笑:“每月我有三天假期,你若是想见我,我回宫便是。”
“真的?”
“真的。”
“给我带宫外的玩具和零食?”
“好。给你带。”
“八妹。你写好信就尽快差人送来。”
“我知道。”
*
恒福宫书房。
佑安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叠好封进信封。想了会,她又拆开信,唤来云沛:“云姐姐,你有什么要和二哥说的吗?二哥的信里也提到你了呢。”
云沛拿过毛笔,在末尾写——
‘恒福宫一切都好。愿殿下安。——云沛’
—
—
嘉德二十年夏。
北河传回佳音,失去的城池夺回,宗冽带兵乘胜追击厥军残部。如此紧要关头,天子却下令召回宗冽,派左将军去接任他的督军一职。
胜利在望,却被撤回,宗冽不满,不想回京。怎知继任的将军竟然比撤回他的圣旨更早到。人和旨都到了,他不得不交出兵符,撤回京城。
回京途中,北河传来喜讯,左将军带兵又攻下两城,疆土外拓。军中捷报传遍各地,各地百姓都在庆祝,左将军的家乡甚至为他铸了座铜像。
宗冽握紧佩刀,眼神冷厉:“我在北河半年打退厥军主力,天子只下了道圣旨表彰,无任何实权嘉奖。他才去半个月,功劳全算他的了。”
“宗恪这招卸磨杀驴用得真是妙。”宗冽直呼圣上名讳,咬牙切齿的。
牧良骏听得心惊胆战,若不是多年习武养出习惯,手时刻抓紧缰绳,这刻定会惊得跌落下马。
他驭马贴近宗冽,低声说:“殿下低声。这话说不得呀。”
这两年,宗冽算是瞧明白了,宗恪已将他视为弃子,若不是他有几分带兵打仗的天赋,就会被软禁在紫禁城内。
“良骏。”
“殿下。何事?”
“你跟我几年了?”
“八年了。”
“现在我面前有两条死路,一条死得快些,一条死得慢些,你要随我走下去吗?我可修书一封推你去兵部。”
“我愿追随殿下。”
“殿下,不用如此忧虑。咱们在北河半年有余,人困马乏,许是圣上心疼您,才会让您回京,让左将军来替。”
“咱们还没归京,圣上给他的赏赐便到了。黄金千两,加官进爵,又让他出任北河总兵,镇守北河。宗循、宗锋、宗烨十四岁便封王赏地,我呢?除了些虚名,我手里没半点实权。”
“殿下……”
“不必再说。我心已决。”
说罢,宗冽扬鞭策马,马蹄踏沙,尘土飞扬,将军队远远落在身后,瞬间没了踪影。
副官策马赶上来:“殿下这是要去哪呢?”
牧良骏拦下他:“殿下去散散心。咱们继续往前走就是了。”
—
文武百官列队于宫门,队伍浩浩荡荡,天子站在最前,亲自迎他。
宗冽在朝堂上汇报完北河战事,领了些珠宝赏赐,便去恒福宫向董桃请安。
他铠甲未卸,带着战场的血雨腥风,腰间的佩刀刀鞘丢失,寒光凌冽的锐刀就这么挂在腰间,随着他的跨步摆动。
铁片相碰的声音锐利。
军靴踏过恒福宫的门槛,遇上他的婢女太监见到那柄钢刀吓得当即跪地磕头,宗冽没有理会,径直往殿内走。
以往宗冽都会先回佑华宫修整几日再来请安。
这次,下朝就来了。
恒福宫上下没准备,佑安还在书房背诗呢,听闻他进宫,丢了书,往正殿跑,若不是云沛及时拉住她,她得一头撞上那刀,血溅当场。
“二、二哥。”佑安后退两步,贴着云沛站。
云沛行礼:“二皇子。”
宗冽没有停步,轻‘嗯’一声作回应,继续往殿内走。
董桃见状,屏退婢女、太监,关上殿门。
云沛惊讶的不是他那身沾染厚重血腥味的冷甲,也不是他凶煞阴冷的神情,而是他头顶的野心值竟然飙到了骇人的——
【野心值:100】
逆反之心如此明了。
说明软招无用,这人非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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