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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皇后,你可知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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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能闻到沁人的花香,天上云卷云舒。
姜乔看着深不见底的皇宫,语气冰冷得不像话:“一切也该结束了。”
那夜无星无月,姜乔难得的穿了一身大红色的吉服,那是她的册封服。
养心殿寂静得可闻针落地,风从窗口吹进来,撩起她的发丝。周扶紧闭双眼躺在床上,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好看的眉头紧锁着。
姜乔耐心的轻柔的抚平他的眉头。
她熟练的取下头上那带毒的发簪,拿在手中痴痴的看着,“阿扶,这是你送给我的。”
她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胸膛,最后停在心口处,她笑着:“如今,便让它送你一程吧。”
她将发簪尖锐的簪尖对准那,决绝的狠狠的刺下去。
簪头穿透皮肤,冒出滴滴血珠。
一根利箭从窗外飞进,直直的朝她那只手刺射去,姜乔本能的躲开了。
接着,四处涌进许多御林军,团团围住姜乔,姜乔猛然看向床上的周扶。
他已经睁开了双眼,起身定定的望着她。
他问为什么?
姜乔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笑声在这夜里分外骇人。
“为什么?周扶,你竟然有脸问我为什么哈哈哈……”
周扶忍痛走在她面前,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悲痛,他好像要伸手抚摸姜乔的脸,但还是收回了手。
他自嘲般的笑笑,转过身不再看她,“皇后,外面的人已经伏法,你输了。”
姜乔大笑着看他,笑着笑着,眼底流出泪水。
恍惚间,周扶好像听见自己脑子里有个声音轻轻的对他说,阿扶,再见。
“皇后身体不适,需静养,没有朕的旨意,坤宁宫不许任何人进入。”
御林军护送着姜乔走出养心殿,大殿外,侍卫压着上百的暗卫,而贺知白站在侍卫前方,看着姜乔眼底很复杂。
即使夜很深,贺知白还是看见姜乔看他的眼神,深入骨髓的仇恨。
庆历七年秋。
楚后大病静养于坤宁宫,楚帝病愈,重回朝堂执政。
贺知白被封从一品大将军,贺家重回巅峰。
周扶起先来坤宁宫看过她。
那日他坐在高座之上,面色深沉的问她:“皇后,你可知罪?”
姜乔露出倾国倾城的笑:“我知罪。罪在五年前不该救你,罪在当初不该信你。”
那之后,周扶终于明白“阿扶,再见”是什么意思,姜乔的分魂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的灵魂死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疯了般的跑去对姜乔说,若她死了,那些暗卫全都给她陪葬!
他再也没踏进过坤宁宫。
坤宁宫如牢笼,生生的困住姜乔,她的身体,她的灵魂。
贺知白来看过她,他告诉她,周扶在她垂帘听政之时,便知道她未曾失忆,也知道那日劫她的是曾经将军的属下,亦猜到了姜乔的计划。
他还知道食物里有毒。
整个贺家几十条人命都握在他手里,贺家上下跪着磕头求他。
最后,他放弃了。
贺知白还告诉她。
当年,定北将军谋反是真,周扶渔翁得利也是真。
他还带了她爹谋反的证据,厚厚的账本与信件,就连假死,都是计划之中。
她好像突然明白她爹曾经一些奇怪的举动。原来真是为了谋反。
姜乔异常冷静,听闻只淡淡一笑,她释然了。
她渐渐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吃饭,安静的看书,安静的睡觉,只是她越来越喜欢发呆,常常看着远处就是好久。
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再见到周扶,是她病了。
这场病来得凶猛,一夜之间,姜乔好像老了十几岁,眼里的光也暗淡下去,有时甚至咳血。
她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恍惚间,好像看到周扶慌慌张张的跑到她床前。
抱着她哭得像个孩子。
“阿扶,我想爹娘了。”
“等你好了,我们就去看他们。”
“阿扶,当年的事,我大概知晓了,如今,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好,乔乔,等你好了,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都告诉你……”
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微弱。
窗外最后一处冬雪在枝头融化了。
庆历八年,春寒料峭之际,楚后崩。
庆历十五年,大雪弥漫之际,楚帝崩。
楚帝走时,怀里抱着已逝楚后的画像,眉梢眼角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