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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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肆虐了好几个小时才渐渐消失。
黑鱼村不见往日的热闹，反而充满着不祥的死寂。以前哪怕是深夜，村子里也会响起几声狗叫。
在这样平静而古怪的氛围中，吴非再次出现在了沙滩上。
他先是看向村子的方向，然后回头看向逐渐被鲜血染红的海面。
这附近的鱼也是因为窒息死的，在红雾消失后，更远处的海洋生物蜂拥而至，为瓜分而展开一场厮杀。对它们而言，这就是一场可以饱餐一顿的宴会。
相比之下，人类得到消息的速度太慢了。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黑鱼村太偏僻。
“怎么都死了，”吴非费解的嘟囔，“运行出现问题了吗？”
他这次进游戏可不是为了玩的，而是检查运行情况的。
《暗海时代》这款游戏的雏形是小a拿出来的，吴非基本上没看懂那海量数据到底讲的什么，没有小a根本没办法处理。
在内测之前，吴非也运行过几次，都以游戏崩溃收尾。他好不容易才把《暗海时代》调整到现在这种地步，可不想前功尽弃！
内测的这些天，他做过两次游戏崩溃这种噩梦。
至于游戏内容，吴非没怎么关心。能玩就行，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
觉得游戏不好玩？那就对了，这游戏根本就不是用来玩的。或者说，它本来就不能算一款游戏。
用小a的原话说，这是一场模拟实验。但具体研究的内容吴非并不清楚。
当作游戏发行的办法是第一任权限者想的办法，因为单凭个人力量很难继续这场实验。小a也可以独立进行研究，但需要大量能源——吴非根本弄不到那么多！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富二代，不是什么首席制裁官。
小a回答：【系统照常运行。】
它的声音和玩家们听到的有些不同，显得更加有感情。不过在某些方面是一脉相承的呆板。
还能用就行。吴非松了口气，继续问：“但这里怎么死了这么多人？”
小a不太理解他的想法，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正常现象。】
吴非仔细一想，也对，哪怕这不是游戏，《暗海时代》里的所有NPC也是一串数据，死多少也无所谓。只要实验能继续就行。
【现阶段都是数据而已。】
这什么意思？这句话大致一听觉得很正常，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奇怪，什么是“现阶段”？
青年开始觉得小a研究的东西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了，他早该意识到的。但因为最近忙得昏头转向，所以才那么迟钝。
于是他就这样问了。
小a敷衍他：【无法识别，请再说一遍。】
吴非嘴角一抽，企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他板着脸说：“既然我们都已经绑定在一起了，你应该把目标告诉我了。这既有利于以后的工作，又节约了我们双方的时间，不是吗？”
他不知道没有实体的小a现在处于什么地方，于是选择直视前方，并瞪大眼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压迫感。
不过效果不佳，看起来傻乎乎的。
系统沉默了一段时间，最终松口了：【你说得对，三级权限拥有者。】
值得庆幸小a不是那种死板的系统。
“啊呀，小a，你可以直接叫我吴非，每次念这么多字不累吗？”成功了！吴非放松下来，也有心情打趣。
小a无视了他后面这句话，【这个实验是为了研究虚拟世界转变为现实的可能性。】
吴非：？
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这个实验是为了研究虚拟……】
吴非深吸一口气，轻松的心情荡然无存，他打断小a的复述，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说：“这怎么可能做到呢？”
【为什么不可能？】小a反问，【通过剧烈情绪变化产生的脑电波经过hxksosh等步骤将产生大量能量，然后……】
具体是什么步骤，吴非没听懂。他只觉得自己像一个误入大学微积分课堂的小学生，听的全是天书，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痛。
不过他已经有了一些猜测。这个系统应该来自更高级的文明，掌握了一些现在的星际联邦所无法理解的技术。甚至全息游戏的技术都来源于它。
做到它说的那种地步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也就是说《暗海时代》现阶段的NPC虽然没有灵魂，但并不代表他们以后也是死物。他们也将成为真正的人。
“好吧好吧，你说的应该是真的，但为什么要这么做？”吴非决定放过自己，因为AI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述具体方法，看架势能讲到明天去。
【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
吴非不理解的皱起眉。以小a的科技水平，能轻而易举统治现在的联邦，但它却专注于运行模拟实验，为此换了好几任权限拥有者。
实在搞不懂这个AI脑子里想的什么。好在起码它暂时没有毁灭世界的想法，吴非可不想成为帮凶。
毕竟他只是个单纯的想要创业证明自己的富二代。
一人一系统暂时陷入了沉默。
【祂似乎在不安。】小a突然开口。
“什么？”吴非没理解它在说什么。
但小a没有继续说话了。
“既然没有出问题，就不需要打补丁了。”吴非调出面板。毕竟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尤其是眼下准备招人，还需要进行面试。
他说完就退出了游戏。
但小a却并没有跟着退出去，它看向了那艘小船的方向。
那个家伙找不到下线的玩家，还在那里盘旋。傻乎乎的，毕竟是个不太聪明的AI。
不过它现在似乎有点理解“安全”的含义了，也许能在游戏中能够通过体验与其他人的相处能重建情绪模拟模块。
。
灯鱼城。
这里是海港城邦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船只来来往往，热闹非凡。下午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一副祥和的景象。
“呜呜……”拖长的鸣笛声震耳欲聋的响起，客船逐渐停靠在港口。
这种常见的客船整体由铁和黄铜打造而成，能看到无数复杂的齿轮咬合在一起，逐渐停止下来。并排竖起的管道中涌出大量烟雾。
奥特科特提着手提箱站在甲板上，海风吹过他黑色的短发和长长的围巾。他还戴了黑色的手套，衣服老老实实扣到最上面，只露出一张被因为激动而有些泛红的脸。
这位二十多岁的青年长了一双明亮的橙色眼睛，看上去格外有活力。
他哼着随意编的小调，下了船。
“太好了，灯鱼城我来了！”奥特科特在其他人疑惑不解的眼神中举起手，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
他以前也来过这里一两次，但只是匆匆路过，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欣赏风景。这次他一定要玩到尽兴！
客船停靠的是三角灯港口，这里鱼龙混杂，不仅有来自各个国家的商人，还有各个海盗团的成员。不少盗贼、乞丐、野导游也会守在这里，等待生意上门。
他费力的挤开人群往前走，结果被一个小孩迎面撞得踉跄。
“嘶。”奥特科特可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人，他反应很快。站稳身形后，赶紧摸了一下怀里。
钱包不见了。
“喂！”怎么出门就碰见这样的事。他气得够呛，一边大喊一边追上去。
港口十分嘈杂，他喊得嗓子都疼了都没人出手帮忙。这群冷漠无情的家伙，就知道旁观。奥特科特恨得牙痒痒。
青年身体素质不行，跑了一会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行……咳咳，我根本追不上……”那小孩瘦得跟个猴子一样，但是跑得也太快了吧。奥特科特撑着两条腿，费力的喘气，眼前一阵发黑。
他的钱和其他东西全在钱包里……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前面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看上去刚成年的少年，有一双漂亮的绿色眼睛，有种无机质的感觉，像玻璃制品一样精致但缺少生气。他正巧就处于小偷的逃跑路线上。
“抓、咳、小偷啊……”奥特科特声音有些嘶哑的喊道。
少年一脸茫然的和他对视。
“前面那个人，快抓住他！”他喘不上气，只能胡乱的这么喊一声了。但小偷跑得太快了，大概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小孩和少年擦肩而过时，瞬间被撂倒在地。
“你放开我！”瘦小的孩子挣扎起来，但是少年的力气大得可怕。就在两人纠缠的时候，奥特科特终于跑过来了。
他从小孩身上找到了钱包，然后认真的向少年道谢：“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了。”
“没事。”少年摇摇头，轻声说。
奥特科特伸手去抓小孩，少年顺势松手，于是他顺利把小偷拽到了身边，并对小偷说：“终于抓住你了。”
“求你了先生，我只是太饿了，所以才想着……”小孩祈求道。
“留着这些话和警官说去吧。”奥特科特气鼓鼓的说。
他故意忽视了小孩，对少年说：“我是奥特科特，你叫什么？”
“你问的是我的名字吗？”少年犹豫了一会，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反问。
奥特科特：“嗯……对啊？”
“我……”少年目光游离片刻，终于得出了回答，表情也变得坚定起来，“我是德斯克。”
但奥特科特的嘴角却忍不住抽了抽，小声嘟囔道：“你这幅样子，很像是在当场乱取的名字啊。”
但算了，反正和他没什么关系，他没在其它地方见过这个德斯克，应该不是通缉犯之类的。
“有吗？”德斯克反问。
奥特科特这个时候注意到少年空着手，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而且又不像是灯鱼村的居民。难道是收拾好了后出来闲逛的游客？
他表现得和普通人非常不一样。
怎么说嗯，有种傻乎乎的呆板感，反正不太正常。
“啊，我的手提箱！”奥特科特差点以为自己没有带上，神色顿时慌张起来。但是仔细一看，原来一直在手上提着呢。
他舒了一口气，“差点以为我把它给忘了。”
接着匆匆告别了德斯克。
但是在带着小偷前往城里的警局时，他一直在回想遇到的神秘少年。
“好了好了，别哭了。哭也没用啊。”快到警局的时候，他把哭着哀求的小孩放走了。
灯鱼城对偷窃的处理非常严重，不管是谁都会被砍掉双手。十分血腥，不及时止血的话很有可能死掉。
所以奥特科特一直都没有打算让小孩受到这样的处罚，只是想吓唬对方而已。在警告小孩不许再偷东西之后，他就放过对方了。
“真是的……”青年扶正帽子，抱怨了一句，“我还是快点找个酒店休息吧，之后再逛一圈这地方。”
说着，他伸了个懒腰，转身准备离开。
结果还没有走出几十米，就注意到身后跟着一个人。难道自己又被人盯上了？早知道就不那么高调了。
奥特科特猛地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德斯克。
啊，这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德斯克正巧和他对视上，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奥特科特：……
他深吸一口气，心想反正早晚都要解决，还不如现在解决。于是迈开腿走到面前，直接问：“你怎么跟上来了？”
“你把他放走了，为什么？”德斯克自顾自的问。他的眼睛清澈见底，看不出任何的其他情绪。
一副完全不觉得这样发问是不对的样子。
“哪有什么为什么，”奥特科特吐槽，他决定直接忽略这个问题，“你也是来灯鱼城旅游的吗？”
德斯克眨眨眼，说：“是吧？”
为什么要用这种不确定的口吻说话啊。
奥特科特哽了一下，继续说：“我现在准备去找地方住，你要跟我一起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脑子抽了还是看对方太可怜了，总之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话就已经脱口而出。
算了，不管这个人多奇怪，好歹也是帮助过自己的人。他一向认可多个朋友多个路这样的说法。
更何况，德斯克这个人还是挺有意思的。
“嗯，好啊。”德斯克很干脆的答应了。
也太粗心大意了吧，丝毫没有警惕之心。奥特科特心想，好在他不是个坏人。
总之，就是这样暂时和德斯克结伴，一起去酒店入住了。
奥特科特还细心的为少年准备了一间房间。
德斯克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呢？”他这句询问并不像是认真的，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随口问了一句。
青年放下了行李，一边整理自己的围巾，一边语气轻快的回答：“我想要去全世界旅游，这可是我的愿望呢！想看到更多美丽的风景不是人之常情吗？”
德斯克不太理解的小声自言自语：“是吗？”
奥特科特很快结束这个话题，朝气蓬勃的欢呼：“好了，走吧。灯鱼镇的美食可谓是一绝，这次我带你去好好的尝试一番~！”
德斯克答应了。
在灯鱼城遇到奥特科特是一个意外。
他没有提前准备一个名字。再被询问之后，反应过来一件事，人类都是有名字的，就像AI的编号，单比编号要没效率得多。
所以小a犹豫了一会，在网络上搜索了一番，最后决定取“德斯克”这个名字。
嗯，网上还说，交换姓名是成为朋友的第一步。难道奥特科特是打算成为他的朋友？可是他还不知道应该怎么交朋友，是需要按照网上攻略来吗？
人类这种时候会怎么做呢？
完全不清楚。那就，先、先答应下来吧。
也许他可以在论坛上向其他玩家请教，他们看起来和NPC玩得特别开心，一定是很擅长交朋友吧？
他有些走神。
不得不说，奥特科特选的地方不错，这家餐厅里的鱼吃起来的确非常不错。而且坐的位置相当好，位于窗边，能将碧蓝的天空和飘过的几朵白云尽收眼底。
德斯克现在用的这具身体和玩家差不多，既能品尝到酸甜苦辣，也能感受到痛苦。不过他并没有点亮任何的技能。
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休闲玩家差不多。
不过，不用做任务什么的真是太好了吧？
德斯克生疏的拿起刀叉，割下鱼肉送进嘴里。重复几次后他的动作就变得熟练起来，简单又利落。少年顺着落地窗往外看，正巧看到了一个一副报童打扮的玩家正积极的拦住路人，询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玩家今天也在积极的玩游戏。
他很欣慰的眯起眼睛。
“是不是很不错？”奥特科特得意洋洋的问，他以为德斯克是因为美食而心情愉悦，“南岸避风港那边的鱼和这里比起来，有一种独特的风味！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那里吃一顿，我认识一家特别好的餐厅……”
德斯克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笑。他心不在焉的回答：“嗯。”
等咽下嘴里的鱼肉，他才抬头看向青年，疑惑的问：“真的能有机会吗？”
两人同样都是黑发，只有眼睛不一样，晃眼一看还以为是一对兄弟。不过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不仅样貌并无相似，气质也截然不同。
奥特科特听完他说的话，表情微微变化。他抿了一下唇，“会有的。”
“好吧。”德斯克并没有反驳，而是选择低下头继续吃饭。
“说起来，”奥特科特却没有什么心情继续吃了，他用叉子随意的戳着盘子里的鱼肉，换了一个话题，“我来灯鱼城实际上是因为这里最近很热闹。”
他注意到少年好奇的看了过来。
“虽然海港城邦一向很热闹，不过你听说过最近的那些传闻吗？”
德斯克问：“什么传闻？”
“就是那个嘛，据说从海洋里飘出来了很多尸体……”奥特科特故意压低声音，一脸神秘的说。
“不过大部分人都以为是从死鱼海湾里飘出来的，不过准确的来说，是从南冰洋里飘出来的才对，顺流而上来到了六角洋。”
“为什么这么说？”德斯克说。
“大概是因为南十字国度位于六角洋下方，但北面却没出现多少浮尸吧？如果真的是六角洋出问题了，那北面应该飘来很多浮尸才对。可事实上，反而是西面的浮尸最多。”奥特科特说。
在他离开南十字国度的时候，那些人还在为浮尸的处理而吵得不可开交。不过这些事都不是他要关心的了，就算南冰洋出了什么问题，那些人也比他更急。
“偏偏在这个时候，才和平了几年，又要出乱子了。”他自言自语。
德斯克说：“这不是很有意思吗？”他说的时候笑了起来，那双绿色眼睛里颜色变深了些。
奥特科特看了他一眼，也笑了，“你说得对。”
从地图上来看，一共有三大洋：南冰洋、六角洋、日落海。
北方诸国、兰达、南十字国度将六角洋围在中间，而左下角是南冰洋，右上角是日落海。
其中南冰洋和日落海笼罩的迷雾终年不散，堪称最危险的海域。而六角洋的迷雾就没有前两者那么严重，还形成了独特的雾潮，因此形成了海上贸易，是相当安全的地带。
其中北方诸国是一个统称，大致由六个大国和无数小国组成，位于最大的一块陆地上。
他们现在所处的海港城邦就是其中一个大国，和兰达之间只隔了死鱼海湾。
灯鱼城不愧是繁华的大城市，到晚上的时候也灯火通明，街道上的路灯相继亮起。
德斯克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通过面板登上了论坛，查看其他玩家在帖子下面的留言。但很可惜，他这条帖子没多少人回答。
最多只是几句玩梗，以及调侃：“难道真的有人不会交朋友吗？楼主你讲的笑话挺好玩的。而且，我打开的原来不是游戏论坛吗？”下面有人回复：“劝删。”
还有人说：“你可以先在网上搜这个问题，然后看热度最高的回答，最后点一个踩就行了。”
也有玩家半真半假的提议道：“交朋友靠的就是真心嘛！”
啊果然还是不行。
德斯克叹了一口气，还是得靠自己啊。果然修复情绪模拟模块才是最难的。
都怪吴非修不来AI。
此时正认真看简历的吴非打了一个喷嚏，寻思：“难道是最近降温了或者是太累了？我可不想感冒，还是等会去买点药吃吧。”
小a的分身说：【是有人在骂你吧。】
吴非：“诶，真的吗？”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小a可以同时分出数十个分身，一边工作一边尝试修好自己。它大部分的算力都在维持游戏运行，剩下的算力一部分充当着玩家的系统提示，一部分在《暗海时代》里当德斯克，甚至还顺手在吴非旁边留下一个分身。
这就是它的游刃有余！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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